发信人: aiyouhe(拿开水泼你)
整理人: zy64vv(2004-08-31 15:33:36),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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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陈是最先找到工作的，上班头一天就请我们吃饭，话说来说去，又绕回到以前的公司和我们的近况。
大白牙也说自己快找到工作了，小猫一时半会儿不发愁，男朋友自己开公司，够养活她的。小孙和我面试了好几回，一直等信儿呢。胖陈说这回找工作留了心眼，一方面他爸帮着托人参谋，一方面专挑大单位应聘，说这样的单位钱不少挣，各方面福利也有保证，还好混日子。他自己心里舒坦，多喝了几杯，于是就说了些“同槽吃过料，同井饮过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之类站着说话不腰痛的话，说如果我和小孙经济有困难，他先借钱给我们。平时没觉得他慷慨，现在觉得这小子还成。小孙也说：“还是胖陈行，家里有个能帮忙成事的爹，找工作就不会磨破鞋。难怪这么快找到工作。”
想想我的近况，心里挺烦：“以前没觉得什么，大家一起干，谁也不觉得谁比谁差多少。经这么一趟子事，才觉得这人哪，都是皮肉骨头血，可就能分得出三六九等来。
胖陈这样的算头等，要啥有啥，能这么快找到工作，甭管这是他爸的本事还是他的本事，反正这就是本事。别说公司没了，就是公司还在，早晚也比我们先出头，混上一官半职。来，敬你一杯。”胖陈没啥酒量，半醉着傻乐，一饮而尽。
“再次，就是大白牙和小猫了。”我点着她们。大白牙斜了我一眼：“别大白牙小白牙的，我又不是没名字。”我嘿嘿一乐：“对对对，就像小白和小毛这样的，就算是二等人。细分起来，小毛还得算二等甲，人家有男朋友罩着啊，大不了不上班了，衣食无忧，还能和男朋友甜蜜一下子，哪受公司这破事影响啊。人家上班就是找个乐，省得一个人在家时闷得慌，其实有工作没工作一个样。是不是小毛，来，喝一个。”小毛也乐着举杯：“行，跟你起起哄。”
“小白就得算二等乙了。工作没了，男朋友也不知道还在哪躲躲藏藏呢，没谁甜蜜咱，可是人家有老家儿在这啊。瞧，爹妈身边，怎么着也不能把这么大闺女给饿死，至少小白不用在家做饭吧，那也算饭来张口啊。女孩子出门怎么着也不能太寒碜了，穿得还是时髦名牌，衣着得体干干净净，估计也不用自己洗吧，这全得干洗！这就是衣来伸手。没找到工作，不难不难。怎么说这也是享受的青春。来，敬你一杯。”小白抬抬手里的杯子，算是回应了我，拧着脖子跟小毛说：“我怎么听怎么觉得咱们俩是匪兵甲、匪兵乙。”她再扭过头冲着我说：“让你一说，我们胸无大志也成材了。哪有你想得那么好啊，没准还不如你呢。”
“你也别和我们抢这三等人的位子。”我打断她的话，“胸无大志也好，胸有大志也好，你们身边有人帮衬，我和小孙这样的，那是大院门的门栓——光棍子一条。离开家跑这来了，也没找个跟咱说情话的，这是思乡够不着，相思又太远。公司一倒，整天还跟有工作似的从早忙到晚，这儿递简历，那儿陪笑脸的。你想找个人诉诉苦吧，没人给你那闲耳朵，想要挺着活下去，只能一扣一扣的勒紧自己裤腰带。是吧，小孙。”小孙听到心坎里去了，这一大口把自己呛得咳了半天。
我眼睛向上翻了翻：“你还别说，我比小孙还好点，我有一弟弟，最近来了，读大学，学校装修，现在就住我那。”
小孙擦擦被酒呛出来的眼泪：“那你排三等，我排四等。”
“不行。想想你是三等甲，我是三等乙。我有个弟弟比你反而更惨。我那弟弟，越来越跟我不亲。第一天来，先给我约法三章：不能关着窗户抽烟，不能烟灰缸乱放，不能把电视开得太大声。看，我今天刚买的一耳机，就为不吵到他学习。我说跟他聊聊天吧，往往是聊到一半时，不是他睡着了就是我睡着了，也不知道谁没劲谁了。你们知道吗，他的房间都不让我进，整天反锁着。哎，别提了。有时候啊，有个听众是好事，可有时候啊，宁可对着墙叨咕，也不能对着假知音诉苦。”
“要不，咱们开个公司吧。”小毛睁大了眼睛，“我朋友本来是想开个公司让我挂个总经理的职，干脆咱们想个好主意，真正办下一公司，咱们自己搞。能挣不能挣、挣多挣少是后话，先期反正我朋友敢投资，大了不敢说，小的公司也应该没啥问题。小公司也好，就是赔了，也赔不到他的肉。”
小毛这个提议估计也不是临时想出来的，早听她说想自己开个公司玩玩，这次也算是计划变化合了拍，正赶上公司完蛋。大家兴致都挺高，于是热火朝天谈开了去。最后小毛总结了：“我回去和我朋友说说，也问问他干哪行好，你们也想想。这事我当真啊，反正他让我开公司就是怕我成天没事乱花钱，随便安排个差事给我。如果公司真干上了，我，你们，大家也算有个目标了。咱们就是再孬，自己的事也会用心。合作求的就是大家心齐往一个方向使劲。在原来公司别人不来往，就是觉得你们几个够朋友，心善又卖力。行不行吧？”
“你男朋友能同意？就咱们鸡毛蒜皮几个人？”小孙将信将疑。
“是啊，你先和他商量商量吧。我们没什么不乐意的，反正也不是今天说明天就开工，干什么你朋友有经验，怎么着也得商量商量吧。”小白怕小毛话说大了，提醒着她。
“商量归商量，你们干不干吧，要干，就干杯，今天就算是股东聚头歃血为盟了。”小毛玩了一把豪爽。大家一听这话一起举杯咣当咣当。
“我们这不算乌合之众吧。”小孙还是不大相信，“我反正为了能在这地方出人头地，啥都敢干！就怕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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