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juhm(老丫丫)
整理人: juhm(2004-07-07 19:30:24),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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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学校里的造大战友并不多,除我造大的同学外,就是坦校红革的20多位战友了。坦克学校红革会和我们在社会上是一派,而坦校造大在他们学校是掌权派。结果坦校红革和我校26兵一样被赶出学校。我们把红革的战友接到了我们学校。他们和我们并肩护校,我认识了坦校进驻学校的好多战友。老窦、老潘是教官,小刘是文书,耿新国、董尚才是学员了。也是从那时侯开始,学校里多了各种兵器。
武斗还在不断升级,67年9月15日,上午10点多我和芬去食堂,刚过宿舍楼,就听见枪声大作, 是坦校造大的的坦克来了,他们主要还是针对坦校红革来的。高射击枪横扫过来,我和芬紧紧靠在宿舍楼北角,在那里能看到教学楼里有同学跑出来,其中有坦校的的战友。他们拿枪冲了上去。这是我亲历的最激烈的战斗。
突然听到一声巨大的爆炸声,是爆破筒响了。一会儿就看到有几个同学背着一名伤员从前面下来。枪声停了,坦克瘫了。我和芬赶紧跑过去,受伤的是坦校的一名战友,叫董尚才。他的左肩衣服上有个洞,上有不多的血渍。他昏迷不醒,脸色灰黄,身子瘫软,裤子被尿湿了一片,我们意识到他的伤很重,当时大家都忙乱的说:快,快,送医院去。那是一辆军用吉普车,我已记不得它是怎么来的,大家慌乱的把他抬上车,到医院去。那辆坦克就停在教学楼前的马路上,枪声再也没有响起。那天,天气非常好。“天高云淡”,太阳暖暖的照在我们身上,而我们的心里却阵阵的发寒。
11点多,有人接到461 医院打来的电话,董尚才同志牺牲了。他受的是贯穿伤,高射击枪的子弹从他的左肩斜斜的射进身体,从后腰穿出。血都流在了他的胸腔和腹腔里。听到这个消息,大家的心如刀绞的一般:刚刚还生龙活虎,转眼间阴阳两世,很多人的泪水不由自主的流下来,女同学更是痛哭失声。尚才的女朋友下午才到,听到这个消息哭得死去活来,我们不知怎样解劝,只好陪着哭。短短的一个月,我经历了两次痛失战友的生离死别。
中午,大家都没吃午饭。回到教学楼,我们发现停电了,再一查,是变压器被高射击枪打穿了,变压器油漏了一地。不知是谁找来一位老电工抢修,他说,修不上啊,变压器油特别贵,刚解放都是进口的,偷变压器油犯死罪,你们武斗,破坏了多少东西呀,说着说着老人流下泪来。他又说:盖这个楼时死了三个人那,你们这些孩子呀。
天渐渐黑下来,学校被黑暗包围着,我和芬到食堂用小水桶装上豆油,拿了几个二大碗到各屋发,我对大家说我们是光明的使者,我们给你们带来了光明。我想让大家笑一笑,却没人理我的“幽默”,都默默地点上了豆油灯。军代表挨屋通知开会,在校的同学都集中在二楼的一个大教室里,中间是许多桌子,四周坐人。这时我才看到了启,他很平静,根本没看我。他身后是门,我身后是窗户,我把小刘送我的军帽摘下来,放在面前的桌子上。芬坐在我的左边,我就坐在启的对面。军代表带领我们在昏黄的豆油灯下,学习大联合的文件,军代表是辽宁盖县人,可能是“光复”那年出生的,他的名字就叫光复,一口辽宁味,以往开会大家总愿学他,嘻嘻哈哈。今天没有人说话,只听他读文件。当、当两声,有什么东西打在窗户的铁栏杆上,紧接着是“轰、轰”两声巨响。只见军代表一口吹灭了灯,喊声卧倒。大家有钻到桌子底下的,有的就跑到走廊里了。“有人偷袭”,我们都意识到了白天的战斗并没结束。原来是有人投掷手榴弹,军代表怕还会有人捣乱,出危险,匆匆宣布散会。后来还真很后怕,我就坐在窗前,,手榴弹投进来我是最先灰飞烟灭的。大军“头”点我和芬还有桂英说:你们集中到广播室来。为了播音方便,那时我已经搬到广播室住了。我们都进了广播室,互相看看,知道有重要任务。“头”拿出了大军的军旗、军印郑重的交到我们的手里:情况很危急,你们的任务是转移、保护好军旗、大印。带上枪和子弹。不知从哪找来了两只半自动步枪和两盒子弹让我们背上。我们用军用书包把军旗、大印装好,发誓:人在军旗在,人在军印在!
“头”让我把无线电打开,暗语和柴油机红革会联系,让他们接应。告诉我们要去的地址、沿途的情况、联系的暗号等。头头说你们是女同学遇到情况好办,要灵活、勇敢,要胜利完成任务。战友们都要送我们,头头说目标太大,要悄悄的走,几个人把我们从战壕里送出来,我们噙着泪紧握战友的手言别,那份悲壮,今天回忆还是那样让我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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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工作者▲
何意春风苦相煎,山花烂漫我无缘;
身藏绿荫免遭妒,傲岸开在风雪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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