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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那一年我十九岁(八)
发信人: juhm(老丫丫)
整理人: juhm(2004-06-27 20:37:57), 站内信件
    加入了“延安造反兵团”我很兴奋,我不再是散兵游勇,我也是造反派了。我带上了红袖标,可以挺直了身子说话。我看天天蓝,看到枯干的树枝也能想到春天的绿,心情真好。

    我们兵团的办公室在学校的一间没有使用的厕所里,洗手间里的小杂物间放了一张不知从哪找来的办公桌,杂物间很小,我们在那里印传单、写大字报、宣传标语。在那里我记得最清楚的是洗照片:明远给我的第一个任务就是让我买洗相纸,我找到照相器材门市部对营业员说:“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我买五张洗相纸。”营业员说:“为人民服务,有黑纸吗?”“没有”我不知道要黑纸干什么,“7分一张”我又交了7分钱,她从里间拿出一卷黑纸包着的洗相纸交给我,“千万不要打开”。她的话一直让我心存疑虑:这里有什么?是五张吗?我没好意思问,就先回到家,跑到妈妈爸爸的房间,自己悄悄的打开纸包,一张张看过什么也没有,是五张,没错,为什么不让看呢?我还是不明白。回到学校交了差,晚上我们三个挤在小小的杂物间里,明远把白炽灯用红布包上,把洗相纸拿出来,剪成底片大小,一张张暴光,洗出来的照片灰蒙蒙的,一点不清楚,明远说:“你没打开吧?”我赶紧摇头“这是过期相纸。”他没责怪的意思,但我的心翻了个个:不能看啊。
   
    大办公室是四个蹲位的厕所,厕所的矮墙上铺着木板,有两个男同学就住在那里。一进门就是一台油印机,是印传单用的,再有就是两张办公桌、几把椅子——这是我们兵团的全部家当。那时我们搜集小道消息划钢板、印传单,我常常骑着自行车发传单,在马路上写大字块。 
  
    发传单的感觉真好:我背上书包,骑着自行车,人多的地方抓出一把,向后边一甩,使劲蹬着车跑。稍慢一点,就会被人捉住,书包里的传单就会一张不剩的被人抢空。现在看见发广告的,我就会想起当年撒传单,抢传单的情景,不同的是现在的广告给谁谁不要,传单人人抢。我直到现在还保留一部分传单和小报,有些还是创刊号呢。

    看到别人在马路上写大字块,我也学着写,我学会了写双边字,字写得尽量大,象:“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绘画绣花,不是做文章,它是一个阶级推翻另一个阶级的暴力斗争”、“打倒走资本主义的当权派”、“造反派必胜,保皇派滚蛋”等。过路的人都会围着看。做这些事情时心里是非常兴奋的。  

    学校的派性斗争越来越激烈,长师造大(革命造反大军的简称)保一把手袁克昌,26兵(12.26红卫兵的简称)保刘家驹(副校长),小兵团、战斗队势单利薄,无法开展斗争,开始分化、瓦解。有的加入了造大,有的倒向26兵,延安战斗兵团也面临何去何从的问题。那些天,兵团天天开会,有时争论到深夜,有的说26兵的大方向错了,他们背离了毛主席的革命路线,有的说:造大是保皇派,他们保走资派错了。明远是头,考虑的问题当然比我要多,看得也远。他不断接触各派头头,包括北京首都三司派来的联络员:李东辉和刘景林。刘景林和我家邻居的女儿认识,我帮助明远联系他们就在我家讨论各派前景,我很少用心听,似乎也听不明白。

    没几天,长师造大宣布夺权掌管了学校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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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意春风苦相煎,山花烂漫我无缘;
身藏绿荫免遭妒,傲岸开在风雪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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