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zhaozhao1026(风筝)
整理人: tu__tu(2004-06-24 19:17:09),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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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着那张粉红的小脸，“妈妈，这是哪里来的小孩子呀，怎么这么红，长得这么丑，象个小猴子一样。”
妈妈说，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弟弟时说的话。那年，我四岁。
（一）打架
小的时候，弟弟不和我们一起长大。放假的时候，我们会去和他一起玩。记得那一年，周围有的小朋友告诉我，有一班人整天欺负弟弟，他们还会把他当小马骑！
我很生气，冲了出去，找到那班人的头，和那个比我大的男孩打了起来，我指着他说，你再欺负我弟，我就再打你！直到那男孩哭着回去告诉他妈妈。
弟弟当时拉着我的衣角，说：算了，我没事的，不就当我小马，他们没打我！你不要打人啊，你是女孩子，你打不过他的，你痛不痛？说着他低下了头。
不知为什么，忽然间想哭了。但我没有哭，我告诉他，我不痛，我也不怕！因为我是你姐，所以不能让别的小孩欺负你！
长大后再和弟弟说起这件事，问他，你有没有一点恨过那个当你小马骑的男孩？高大的弟弟笑了，说，姐，我都忘了！那是小孩子之间的小玩意啦！
二 风信子
外出读书后，有年春节回家，和弟弟出去逛街在路上看到了风信子，被它的名字吸引住了，忽然喜欢上。弟弟在边上看着，说，喜欢就买回去呀。我摇了一下头。
不久，弟弟就捧着一盘回来，说，那是花店的老板送他的，他帮他打了一天的工。看着弟弟一脸的兴奋，我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小时那个瘦瘦小小的身影从脑海里闪过。那年，他才上初二。
不经意间说起，蓝色的会不会很漂亮？弟弟听后，直拍脑袋，对呀，我记得你喜欢蓝色呀，怎么拿了个粉红的呀，不怕，我明天再去换。
我笑了，说算了吧，你送的，我都喜欢！
几天后，房间里多了一盘蓝得让我泪水都要掉下来的风信子，风中摇曳。
此后每年春节回家过年，我的书桌上，都会有两盆的风信子，而且都是我最喜欢的蓝色。整个房间，都是风信子的香味。
三 早餐
那年做手术，我躺在病床上一动不能动。弟弟每天除了补课，都往医院里跑，天天来陪我。他一直怕我吃不惯医院里的东西，坚持说早上给我送早餐。
也许生病总是让人很烦躁，每天看着别人都在吃东西，而我还在等。有天早上，我大发脾气，每天都这么迟才给我送，明天不用了，我在医院吃！
弟弟怔怔在看着我，然后小心地说，姐，你别生气，你生气对身体不好，明天我早点来，我一定早点来。对不起，这些日子让你饿着了。
第二天，他真的一大早就到了。
他依然还是那样不厌其烦地每天早上准时到帮我做这做那，比任何人都勤力。中午我让他回去休息，他憨憨地笑着说，不用啦，我走了你会很闷的。我陪你到吃饭时间我再回家，下午我让哥哥来陪你。
直到有天哥哥问我，早上的东西吃得惯吗？我奇怪地问，有什么特别吗？哥哥惊奇地看着我，你不知道？每天早上是弟弟6点钟就起来弄了，担心你饿着了。然后早上呆在这里陪你，下午还得上课，晚上还得来陪你到你睡着，怕你不敢睡啊！
一时间，我不愣住了，泪水在眼里打转。
四 花市
工作后第一年回家过年，和往年一样，和弟弟逛花市。一路走，一路聊着。忽然他停下来，看着一盘我叫不上名的花，脸上泛着光芒。
我拉了一下他，喜欢吗？买给你？他笑了一下，过去拿在手里，很小心地摸着叶子。告诉我，这一种花，挺难养。我笑着说，我并不懂，你喜欢，我送你吧。
弟弟想了想，还是放了下来，说，算了，走吧，看一下好了，其实买了也没什么用啊。高三的学习太忙，没时间照顾啊。我看得出他的依依不舍，便说买吧。
他转过头来，笑了起来，你不是以为我还是那种小孩子吧，其实每个人都会有喜欢的东西，可是不一定每一样都要得到啊。如果得到了，要好好珍惜的，我没能力去珍惜，还是算了吧，姐！
我回头看了一下标价，忽然有种想流泪的感觉。我知道，毕业后我并不顺利。
五 河边
那个寒假，带着弟弟到广州买书，两个人在大街上走了一天后，在珠江边坐了下来。
姐，谢谢你啦！你知道吗？我好早前就想买这些书了，真的好高兴。他摸着那些我看不懂的书，脸上泛着光彩。我心里也跟着明亮起来。
两个人坐在河边，冷冷的风吹得脸上冰冰的。我告诉他，我不能送他回家了，得自己坐车回去。说完心里多少有点难过，虽然他已长得很高了，可是，自己做为姐姐，却还得让从没出过远门的他自己坐七个小时的车回家。
他看着我，笑了，那有什么！都这么大了，你放心回公司吧，你有你的生活。
我有我的生活？不知为什么，周围似乎忽然变得很安静起来，看着河水，心里有点空的感觉。有想过你的未来吗？我忽然问。
有！他一下子也变得严肃，我希望我可以走我自己的路。人，应该就这样沿自己选择的路走下去，坚持。
我没说话，坚持？一个熟悉的词在脑海里闪过，有点迷惘。
如果不喜欢这样的日子，何苦逼着自己？放心地去追求你想要的东西，不然有天你会后悔的，至少我是这么认为。他轻轻地自言自语般。
冬天的风很凉，心里的暖意却一点一点地泛开。
那个冬天，我一个人孤独地站在十字路口，几乎找不着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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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了线的风筝，还有另一种归宿，就是挽住了当天的黄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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