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phoenixmax(幽兰)
整理人: tu__tu(2004-06-21 10:41:21),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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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下午在便利店买了东西付钱时，忽然感觉一双手在我身上拍了一下，很轻。当我疑惑地转过头时，笑意却凝在嘴角，对面那一张熟悉而陌生的脸，有些冷峻，还有些尴尬。
Hi，你好！
Hi，Blue。
然后低头走了。
一面走，却一面感觉到内心涌起的哀伤像潮水一样扑来。我无法相信我们会处在那样尴尬的境地中，甚至有股冷冷的风在我们中间穿行。
我不敢正视他的眼眸，生怕会有更大的震慑，我逃走了。况且我也不想让他看到我眼里疲惫的泪水。
他是我的好朋友啊，我最在乎的人啊。我们曾经互相竞争，回忆起来就好像已隔了几百年。
平静而庸碌的生活淹没了我，慢慢地把我同人群分开，抹去我的回忆，曾经冷酷的脸也慢慢变得平静。心里不再有尖锐的疼痛，不再有彷徨，像一块柔软的海绵飘浮在平静的海面上，然后让海水慢慢渗进身体。
我曾认为忘记是一种幸福。
然后在这个云淡风轻的周日下午碰到了他的眼神。距离0.1m。突然而至的慌乱使我不知所措。
回去时遇到了乔。拿着几页稿纸，是Lam写的，写的是我，还有乔。写我与他的友谊，我的忧郁，我的告白。他说有很多话他至今记忆深刻，还说永远不会忘了我。我当时在心里嘲笑自己。怎么我说的话印在他心里自己却没有记忆。与其说嘲笑自己的健忘，不如说是强烈的自责。
在我的印象里，当时他是最了解我的，只是那时他与我一样，活得不现实不快乐。我们是知音，却无法在对方身上找到自己想要的安慰与依靠。现在我所能忆起的，只有埋在心中那句苦涩的誓言，我的告别式。所以如今我也不知不觉在忘却他。
我对乔说抱歉，这些我都快不记得了，然后在明晃晃的日光里对他笑。他也笑，永远善解人意而开朗，像是遥远天边来的老朋友，依然亲切而友好。
他说其实忘记是件幸福的事。也许你对某些事已经忘却，可其实它还留在你脑海深处，被时间掩埋着。它会等待时机爆发或永远沉默，沉默还是爆发由你决定，只要你舍得放弃，你可以选择任意一种幸福。
他总会安慰别人往好的方面想。
面对乔的温情，潮水再次拍打我的心门，猛烈地。
是啊，我曾以为可以忘记可以选择，但我在上一刻，已明白了放弃的艰难，所以哪一种选择，都不是我想要的幸福。
我真想抱住乔，告诉乔我心里的无助，还有那一刻内心的恐惧。然后流下泪说不要放弃，即便是曾经在痛苦中回忆友情。然后等着乔说：Airy，我们永远都会相亲相爱，再无伤痕。
我微笑地说Byebye。我的语言总是被我的固执所牵制。
我没有办法去做某些事，就像没有办法逼着某个人给我许下诺言，然后用诺言去拴住他。
咪咪曾说我这样是抓不住幸福的，要我努力。她还说只要你努力，你就能留住即将被时间冲走的东西。
我也明白，我并不是真的那么没有占有欲。看到别人抱着好友送的礼物，看着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就会感到孤独。我也想泪水涟涟地跑到别人面前说想他，然后告诉他我需要他的关心与呵护，再然后我内心的伤痕渐渐在他的笑容里痊愈。
但我不能。见面也只是笑笑。说声今天天气真好，我们都要努力了。就像Blue。
我告诉他，我们都要努力学习，也告诉自己遗忘过去投入到琐屑的现实中去。我以为只有慢慢退出，才会带来平淡和幸福。过去的我已经负债累累，像是一只长满刺的刺猬，在伤害自己的同时，也伤害别人太多。于是我用自己的微笑，告诉Blue，告诉Lam，我很快乐，你们也要快乐。
我以为我可以看着他们已经陌生的笑容轻松地离开；我以为我可以很独立，可以不依赖。
我不想轻易地依赖，这不是轻松的诺言。对于像我这样的人，这个责任太牵强，太辛苦。
咪咪也曾对我说我给人很不安定的感觉。
这似乎是我的过错。
所以就算了吧。我在拒绝给自己、给别人制造伤痛的同时，也拒绝了短暂的快乐。
好像很久没见到Blue，我悄悄地掩埋起自己的思绪，开始找事情做。停下来时，想见他的念头又会冒出来，终于碰到他时我却装作没看见，躲避他的目光。真希望就在某个角落里看到他快乐的样子，可在我们碰到那一刻之前，就像已从彼此的世界消失。
在匆匆的一瞥中，我的直觉告诉我他过得不好，不快乐。我希望我有阳光般纯粹的笑容和善解人意的关怀，可惜我没有。我唯一能做的，只是祈祷。
后来我突然有种很自私的想法：希望Blue的痛苦是因我而起，他可以不去计较我的忧郁我的沉沦，只要我们在一起。然后我会笑着对他说：Blue，我来了，再也不走了。
但我知道这只是梦而已。我深知自己的缺点：缺乏自信。我们也一直缺乏倾诉。我要努力减小阻力，尽管内心的无助和孤独与日俱增。
我总是在内心的矛盾中煎熬，比如这个下午，我匆匆逃离。
喜欢在夜晚跑步，看着橘色的路灯光，像某种幸福，温暖而暧昧。我不停地跑却追不上它。我只是一直在兜圈子。风掠过我的身体，有些残酷。我回过头说，别了。
朋友，因为我爱你，所以就会舍弃。就算我现在的冷漠欺骗了你，又有何关系呢？
让我在风里为你唱一首祝福的歌，当作告别的赠礼，因为，我还不想说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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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如果你愿意，请别让我独自在漆黑里徘徊。
给我一个拥抱，可以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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