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carolinejune(小魔女*不哭泣)
整理人: fanny101(2004-04-28 09:38:02),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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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4-9 23:58:09 心情:唏嘘 天气:清朗 温度:温和 ℃
在广州生活的人看到这个题目一定觉得我们有病,在花街90那种地方论生存?简直匪夷所思,也不看看周围是什么环境,一片灯红酒绿,居然在嘈杂之中,在广州著名的酒吧街里争论人生大义,生存哲理?可是,我们真的这样做了。在一群郁闷的广州人当中,在一阵释放压力的竭斯底里中,我们谈论着各自或者他人挣扎生存的过程。
或者应该从周五的早上说起,才明了今天争论的意义。小周末的快乐时光本来应该是十分松弛的,但我早上回去打开公司邮箱,赫然发现昨天晚上7点多,同事Jimmy给我发的邮件,要求今天早上12点前要给他一份题目。我看完之后差点没晕过去,口中讷讷:“有没有搞错,我怎么做啊?”本来早上打算赶起一份文件给产品部那边,现在居然一下子压下这么多东西,还有销售部的软文,我差点就希望自己可以分裂成N个人。
抱怨归抱怨,幸亏我干活也不算慢,很快就先做了总结上交,然后做完Jimmy的题目,开始做销售部的软文,最后完成产品部的文件。4点多的时候,我已经完成了所有的东西,看看还好,剩下时间还能给Jimmy做之前母亲节的东西,刚想修改,Ava又让我收邮件了,软文要改动,我晕。继续修改,但心思已经不在那里了,磨磨蹭蹭的改到6点多,终于完成。等到收拾好东西,已经七点了。
坐在车上摇摇欲睡,手机忽然响了,Helen刚下班,约我吃饭,我在东风大酒店下了车,和Helen一起到小街风情解决温饱问题。小街的老板娘很漂亮,可惜今天见不到,外国人很多,我们没有兴趣看。一心还是忘不了Tiramisu,点了Pizza之后,甜点当然还是照旧。边聊边等,Helen抱怨可能要调去神经科,而神经科里面触目所见的都是惨不忍睹的脑瘫等病人,让人很不舒服,不够坚强的人难以面对,除非已经麻木了。而且最不忍心的是,必须要对每一个病人家属说,“这是没办法医治的”。那种无能为力,让Helen感到非常的无奈。我叹了一口气,想起小学的一位老师,她的女儿正是我和Helen的同学。
那年应该还是我们念初中的时候吧,这位老师精神分裂了,据说送去医院的时候还是被绑住的,场面十分凄惨,她的不少同事掩面而泣。我去看望了她的时候,情况已经好了很多,可是她已经不认得人了,像一个稚童一样,对世界一无所知,连电灯都需要家人告诉她,而她一脸茫然,眼神空洞,一字一顿地自语:“灯、灯。”当我看到的时候,真的不敢相信那是启蒙我们的老师!当年受她启蒙之恩的时候,她是那么果断,睿智,虽然瘦削但掩饰不住她的敏捷风和慈爱之心。我还记得我出院之后,她是如何为我补回拉下的课程的,那份细心和慈祥,我是忘不了的。
可是,我再不能见到那个她了,在后来的几年里,我见过她几次,最后一次是在高考之前,情况似乎好了很多,认得人,也能部分自理了,但那缓缓移动的步伐,迷惘的眼睛依旧告诉我,她不会再是我记忆中的那个老师了。我看着她,心里似乎被石头压住,不能言语,不能哭泣。从那天开始,我知道这个世界有多么残酷。
我承认我是幸福的,可是我也并不是生长在象牙塔里,我能看到别人的痛苦,看到生活的残忍。他们遭遇逆境,却依然不肯放弃任何的希望,哪怕微乎其微的机会,也那么坚强地去争取,生命的顽强,也许某种时候会变形,但我们无法不去佩服那种求生的意志。生存是每一个人最珍惜的权利,但当不得不去判决别人失去这种权利的时候,那种看似冰冷的决然下面,又包含了多少的无可奈何。
我明白Helen的感受,因为当我看到我老师的时候,也曾经那么深刻地涌起一份无助的绝望。或者是因为我们都太年轻,所以依然还拥有那么多的感慨和感性,可是,当我们都麻木的时候,难道就是最合适的么?我从来不这样认为。如果没有那种悲天悯人的感情,还有人愿意去承担拯救的责任么?
我们在唏嘘着,拿上来的Tiramisu竟然也是那么不如意,竟与上两个月的出品相差如此之远,难道这两个月,西点师父都罢工了么?我们怀疑着。或许只能这样说,世界上不如意的事情太多了,这点的不如意,与更多更不如意的人相比,还能算什么呢?不过沧海一粟而已。如此之下,我们释然。是的,想到《女人四十》,乔宏扮演的也是一个患了痴呆症的老人,而萧芳芳扮演的角色则在困苦的生活中挣扎,但他们依旧不曾放弃过。不幸是各有不同的,而萧芳芳本人也遭遇了耳朵失聪,可她依然没有放弃演艺事业,甚至在听不到音乐的情况下坚持跳舞,那份顽强,又是叫人如何不动容?
正在我们谈论的时候,Crystal和P分别给我电话,于是我们约在小街见面,然后再商议到哪里去享受小周末的Happy Hour。“幸福总是雷同的。”我们笑着说。
---- 因为这世上有了我,你没有资格寂寞。
小魔女——我心似镜(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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