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marco_0708(Marco在路上)
整理人: marco_0708(2004-02-19 10:20:47),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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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未拥有的告别
一切都在爱情爆发之前……
<The remains of the day>
作者: line.fd 西祠胡同
影片用的手法似乎稀松平常:两个分别二十年的朋友,在重逢的旅途中回忆。过去的点滴在时空中抖落岁月的尘土,飘然而来:那一座秩序井然的房子,彬彬有礼的访客,绅士和政治家的争论,历史的喧嚣与回响——更亲近的却是芬芳的花束,柔软坚持的手指,还有那温柔渴望的眼神。人大约只有投入回忆的时候才会意识到自己的固执和偏见:他的表情依然冷峻而理智,那掩盖不了的踯躅和慌乱,却泄漏了心底的秘密。一辈子是忠诚而尽责的男管家,一切细节都无可挑剔,唯一的缺憾也许是那些许犹豫的坚持。我说不出这一种坚持究竟是幸福还是悲剧,只是犹豫的瞬间,心中的什么已经被打破。也许他并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只知道不能放弃,虽然坚持的代价是失去,再失去,甚至连失去本身都没有原因。
如果用这种形式来解释宿命,那么便不由得你不去相信它。那是一种残忍的设定:最美丽的往往最凄凉,最坚持的骨子里却满是犹疑和优柔……从始至终,他没有一句话、一个动作,表现出丝毫的退缩和让步,于是她在恸哭之后,接受了别人的爱情;于是在二十年后的那场重逢中,结局依然是分手。她哭了,他却不能够——巴士徐徐开动,紧握的双手不舍地分开,当那个美丽的面孔在车窗上渐渐被雨水模糊,我分明读到他心中的痛。似乎是一世的诀别,永远都不曾踏足爱情,只是在幸福门外,战栗着转身离开。我无从读懂他离开的原因,也许那是心中不可言说的私密,永远不能由他人来分担什么,面对艰难抉择的时候,才觉察到自身的赤裸和孤独。生活自顾继续着,只是分裂成“他的”和“她的”,而再也不可能是他们的什么。
那时的欧洲,还在封建文明和新兴工业的冲突中挣扎。在战争前的日子里,一些所谓的绅士政治家家在餐桌上决定欧洲的命运。大人物们常常悲叹于小人物的狭隘和愚昧,但对于他而言,人生的完美大约正在于这种“不知”。他只是在自己的职责内,衡量生命和人格的重量。世间有什么绝对的对和错呢?无端的猜度和愤怒,甚至人云亦云的贬低和诋毁,除了新的虚假和不公,并不能为人类带来什么。发亮的银器,可口的佳肴,得体的摆设……这就是他的一切了——也许只有这些,他终其一生所从事的工作,让他的灵魂得到最后的安宁。虽然他不时回想起她在的日子,偶尔在窗前伫立,恍惚中看到她隐约的身影。而她,一个漂亮孩子的祖母,在岛屿的西岸,经历悲伤和痛苦,也许偶尔回顾……
一切都在历史的滚滚风尘之后归于隐没和平静,还有什么可以纪念?夜幕降临,街灯此地发亮,人们开始欢快地吹口哨和鼓掌,迎接这一天中最美丽的时刻。然而又有谁能听到那灵魂深处孤独的喊声,那冰山一角温柔的松动,还有那些那些明媚的,伤感的,过去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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