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coolblood2001(子弹不想飞)
整理人: linjianglong71(2004-02-02 00:39:03),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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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丐
从小到大,见过无数的乞丐,各式各样的,各种地方来的,穿着用不同方法破烂起来的衣服,有着不同方法困苦的表情,并且以不同的方式乞讨。
一直对乞丐充满了同情与怜悯,尤其在寒冷的冬日里,当院外突然走进一个身穿单衣,全身佝偻的乞丐,真的害怕了那就是自己。妈妈往往会端一碗热热的粥,或者拿一个热气腾腾的红薯给他,让他在屋檐下坐了,安静的、不受打扰的吃完,并且让我看住总想咬他的大黑狗。
如果碰到一些看上去并不恶心的乞丐,妈妈甚至会跟他们聊几句,听听他们的家乡、亲人和生活,听听他们乞讨所走过的路,流一脸善良的泪水。
第一次讨厌乞丐,是一个夏日的午后,正从外面奔跑着回家,院子里却站了一个陌生人,还牵一条绳子,另一端有只猴子正在翻着筋斗。每翻三个筋斗,那人就用脚踩住绳子,使猴子站不起来,趴在地上不断的磕头,磕完头就再翻三个筋斗。
那猴子很可爱,眼神却是无助的,磕头的样子也机械而迷茫,只有在翻筋斗的时候,全身都灵动起来,宛若齐天大圣一般。那人脸上有一条很长的刀疤,样子很恐怖。我突然就讨厌他了,因为他让那么可爱的猴子翻筋斗而且磕头,还因为他脸上的丑陋的刀疤。
我央求爸爸妈妈把那猴子买下来,却被爸爸狠狠瞪了一眼。后来我又求妈妈给了他一块钱,希望籍着这施舍,那可怜的猴子可以少翻几个筋斗,少几次磕头的机械与痛苦。
后来我才知道自己有多可笑。
渐渐不要粮食和吃的只要钱的乞丐就多起来,我家的院门也终年的关闭,再也不整天敞开。进入城市之后,乞讨的人天天在我眼前出现,原本有同情也有怜悯的心也终被淬炼的麻木。
前几天报纸上报道了一则消息,在南方医院对面行乞了半年多的两个中学生打扮的女孩,当场被记者穿帮。今天在公车站,一个端着茶缸的乞丐走过来,不断在我身前摇晃着,使茶缸里装着的硬币发出声响。难道这就是乞讨了吗?更可恨的是,当我不投钱给他的时候,他居然用茶缸顶我的胳膊好几下,好像在提醒我一样。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说:“信不信我揍你?”,他才不屑的走开,转而骚扰其它人。
城市里求乞的人啊!你们当中究竟有几人是真的为生活所迫?究竟有哪个不是专职?当我看见穿着各式各样褴褛的衣衫,摆着各式各样痛苦的POSE,在城市的各个角落乞讨的乞丐的时候,心里再没有反应。
究竟是他们麻木了,还是我麻木了?或者这个世界麻木了?
当年有一个到家里讨饭的乞丐,拉着自己的孩子,站在院子里点着头跟我说:“小兄弟,求求你给口饭吃吧,孩子都饿了好几天了!”他的衣着、神情,乃至他拉着的直往他身后躲藏的怯怯的孩子的衣着和神情,至今我都清楚的记得。给他们吃饱饭,并且给了5毛钱之后,我跑到平时一个人不敢钻进去的防空洞里痛哭了好久。
如今,已经再没有一个乞丐,能让我掉哪怕一滴眼泪,也已经再没有一个乞丐,能让我心里有丝毫的同情。我即便朝他们的碗里投一枚硬币,也绝不是施予我的祝福。也许我投下的,只是一种希望,希望这世界仍然有一种真实,哪怕在眼前的乞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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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弹者,利器也。深沉、坚毅、勇敢、顽强,为吾所取。
然一旦飞起去,必夺性命,戾气与杀戮之心过重,为吾所不取。
故名:子弹不想飞。
取其深沉、坚毅、勇敢、顽强,且有一颗仁爱与慈悲之心。
若终有不得不飞之日,也便是生命中最辉煌、最灿烂、最迅捷、最勇敢的时刻,也便是生命终结的时刻。
为这一刻,我仍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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