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stev.lee(跨世纪的庸才)
整理人: fangfang200(2004-01-14 22:17:02),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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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向,因为在镇江做工程的舅舅来电邀请,所以走了一趟,原本在第四天平静地返回,没料想一通电话,改变了这个愿望。
在镇江的事情很顺利,我只想悄悄地去悄悄地回,纯粹地帮老舅搞掂那事就罢,事情终了的那个下午我订好了第二天返程的机票,然后领着开挖掘机的表弟上市里吃了个晚饭。在回住地的出租车上接到了瑶的电话,很意外。瑶就是我原来的女友,我们曾经有过恋人们都会有的经历。后来,听说她嫁给了一个台湾的阔少。
在电话里,瑶告诉我说因为她老公家族生意上的事过了上海,前一天通过一个我们共有的旧朋友知道了我的新电话。这是一通时隔六年的通话,她有些兴奋的意味地邀请我过上海小晤。我有些谔然,时过境迁,知道她已经嫁作人妇的我无意再撩起那一段美好的时光,虽然我知道这些年我于此一直未能忘怀。我推托着说我就要回家了,又说你老公也在不太方便怕给你们的生活带来滋扰。但她很坚持,并说就想聊聊,想知道我这些年的境况,还说她的老人公因为生意上一事已经去了北方,见个而已,不会有什么状况发生。最后她说我帮你在浦东订个酒店小住吧,言下之意是很让我难以拒绝了。
退了机票坐巴士过上海时,下着小雨,我感觉像是接下来这些时间里将要面对的状况一样地阴晦得让人难受,在沪宁高速上巴士几次停下来小憩,我也几次想就此换车回头,但最后还是坚持下来,为的是也真是想看看现在的她。
好些年没到过上海了,变化很大,我坐在酒店的高层房间里透过玻璃窗子静静地坐着,看着对面的外滩花园形形色色的行人出神,半小时前,瑶在电话另一头有些颤抖地说你等着我就来的话,被窗外的细雨洗得更加地直白。我不知道见面之后等着我的是什么,心情也随着外滩那些此起彼伏的伞尖缭乱着。
门铃响了好几遍,我实在有些犹豫,透过小酒柜的玻璃我见到我渐趋苍白的脸。但我只能开门,让进来一个久违的美丽女人。
依然是我所钟情的半长乌发,随兴地洒在肩上,一身职业装打扮让我禁不住想起从前那个穿着T恤牛仔的故人。我注意到她只是化着淡妆,这和从前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并不一样。还是那张称得上美丽的俏脸,比以前更见清澈。
我关上门转身,她并没有坐下,和我一样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厅中,我略觉尴尬地请她坐下,然后开始了一段难忘的对话。
我强作平静地问了些别后的生活和她现在的境况,但整个过程我自己也觉得都是言不由衷。终于转到正题,她开始质问我当年的离开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和背景。这是我最最不想提起的,于我心里也是一个永远不能自我认同的错误,这个错误让我时隔多年依然不能自谅,一度我以为整日的工作加整夜的花天酒地能够使我忘记,但事实上什么也没用,应该存在的东西无论你用什么去消蚀它始终会坚持地存在,就像数理上的定律,始终存在。
这时候我开始试图用些不着边际的话来搪塞,然而事实上我所有的努力都是徒然,她只是用一句话就把我打入了十八层地狱而且永世不得翻身。
“你以为你很高尚吗?你借口说你事业无成没有能力给我更多的幸福所以离开,你以为你很高尚吗?”
我跌坐在床沿,那一刻感觉像被她剥光了所有的伪装一直看进心底里最深处而全然没有能力自卫,没有勇气自卫,也没有自卫的可能。
看来这些年她的确经历得不少,因为她不再像当年一样啜泣,只是努力保持着平静的表情直眼看着我,仿佛要看到我冠冕堂皇之下的卑微。
直到这一刻,我才真正地明了我以往的种种不过是个代号口,是的,正如她所说的,是个借口。
镜子里的我还是人模人样地穿着一身挺括的洋服,然而此时此刻看上去不过是裹了一层旧得发黄的糖果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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