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ke_ke2001(可可)
整理人: lawyan_80(2003-12-31 13:30:31), 站内信件
|
多年之后我依然会记得在恒城大厦B座5楼一群人被辣得欲仙欲死欲罢不能的饕餮情景,肇事者是搭飞机从长沙抵达广州的四盒口味虾。
长沙,这座城市,可能就是这样被人记住的。但也许还因为屈原、贾谊、曾国藩、毛泽东曾在此显形,也因为马王堆汉墓、天心阁、岳麓书院、橘子洲头、黄泥街、湖南卫视、火宫殿和槟榔。
在中国,你不可能没见过湘菜馆——以“不辣不革命”为旗帜,湘菜与川菜并肩作战,颠覆了传统的中国“八大菜系”维持的地方口味,令中国人的餐桌兴起嘴上风暴;在珠三角,你不可能不认识湖南人——深圳有7000名的哥是湖南人,更有1000多万湖南人在湖南之外的中国城市扎根发展;在长沙,你不可能不贪吃贪玩——这座消费型城市体现了南方活泼的现世精神,娱乐是长沙人在财富之外一直不离不弃的生活追求。
吊在京广线上的长沙,山不高水不险,其文脉和个性之所以没有土崩瓦解的原因,据说是有极具内向凝聚力的湖湘文化:能读书治世,也能霸蛮斗狠;能安于现世,也能重整山河;能效法新潮,也能为天下先。所以,湖湘文化既孕育了伟人、院士、寻根文学作家和奥运冠军,也催生了歌厅、小吃和庞大的打工族。当代作家中,我们从湖南人韩少功和残雪的文字中看到了远古楚地巫文化的奇异继承,从何顿的小说中看到了长沙的市民生活,从一篇与《成都,今夜请将我遗忘》几乎同时出来的网络小说《湘女多情之七天八夜》中,看到了与长沙有关的马不停蹄的青春忧伤以及摇曳多姿的长沙女子。
没有几个长沙人会真正跟湖湘文化较真,他们更在意现世的享乐。如果说成都人好赌好色,那么说长沙人贪吃贪玩并不为过。在某种程度上,长沙人是成都人与重庆人的混合体,休闲劲与斗狠劲都不缺,我猜不出长沙人如何令斯文与霸蛮同时在身体里兼容并相安无事。
打车经过浏阳河大桥时,的哥操起话筒与同乡商量晚上去哪个歌厅玩。真的,不到长沙的歌厅和酒吧玩,可能不会明白这个城市对娱乐的需求和制造是一样的火爆。长沙有全国最好的演出市场,长沙人有自己的娱乐明星,认他们,追他们,捧红他们,即便他们没有冲出湖南走向全国。比如以往的湖南话相声组合奇志大兵,他们在上央视春节晚会之前,早就在长沙火了5年。而大腹便便的歌厅主持人欧阳胖胖,张罗节目也全以现场观众为衣食父母,他个人甚至很享受地在家里建了桑拿房。
湖南的人均GDP在2000年时还只是上海的1/5,这并不妨碍长沙一直以来就是一个习惯超前消费的消费型城市。长沙的繁华与时尚,不输于湘女的率性与多情。总部位于日本滋贺县的日本超市“平和堂”,第一家海外店铺和最大的店铺就在长沙五一大街上,1998年开店第一天的顾客人数达到25万。到现在,平和堂每天有3万顾客,周末有10万顾客来店。眼红的法国“家乐福”超市也顺势而入。去年,长沙市地税局重点监控的1000名高收入者入库个人所得税2500万元,这些人多为私营企业主及其高层管理人员、娱乐圈人士及金融证券行业从业人员——长沙居然还有娱乐圈,在北京之外,这一点也算是全国唯一了。
在长沙之外吃湘菜最大的遗憾,是经常会漏掉长沙的本土小吃。而在长沙,如果你有一两位本地朋友,他们会带你深入民间,在长沙的大街小巷经历真正的湘食之旅。印象中没有一个长沙人不是吃的行家。吃好了自然要玩,玩饿了自然要吃,餐饮和娱乐,从长沙人的消费观开始,发展成为了湖南人最擅长的两张牌。在与周边发达大城市的对比中,长沙的第三产业丝毫不逊色,只是制造业的薄弱令长沙人轻灵有余,底气不足,发展机会有限。
惟楚有才,于斯为盛——湖南大学校园内,被画家黄永玉称为“湖南人的文化耶路撒冷”的岳麓书院,其门联不断有新的人杰作为佐证,它令包括长沙人在内的所有湖南子弟出门在外都能大声自豪地说“我是湖南人”。长沙与珠三角日渐亲密,毕竟都是南方,数百万湖南儿女是两者的红娘;长沙的目标对手城市是武汉,不但GDP想追赶,连中部老大的城市地位都想夺来。
在中国,你看到的那个嚼着槟榔、无辣不香、贪吃贪玩、既要面子又能苦干、勇于跟风也勇于创新的湖南骡子,正是长沙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