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icesky_84223(玉蝴蝶)
整理人: caozhengyou(2004-01-16 11:57:17),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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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人造湖的时候,已经起了很浓密的雾,氲氤地似乎要覆盖这个世界。我周围一个人也没有,看不清楚,只有螅螅簌簌的脚步声,每走几步,她就靠近一点,我没有转身,并不因为忌惮着害怕,而是这神秘的时刻,有童年般捉迷藏的乐趣,很是充满期待。
当我已经离近湖边的时候,漫天的初冬还有的柳絮从头顶纷纷扬扬的飘到掌心,水花起了,扑通一声,竟然把我的眼镜给溅掉了,我蹲下身来,用手在地上四处摸索,这个时刻,有很多急急忙忙辨不身份的人走来走去。他们私下说,但声音很响,似乎有意让我听见。
“听说又有一个女子投湖了,该是第二个了吧,和去年的翎子一模一样,一个时候,是不是活见鬼了。”
话细碎的在略微充满水分的空气里浮动,润着我的耳边进去了。我找到眼镜再戴起来的时候,一切却异样平静,该发生的事和出场的人多么像谢幕的歌剧,结束了,就非常快的在黑色幕布拉开之后,消失一切。
我还是四处张望了一下,有些水迹,这断想我所碰到的不是聊斋故事,既然没了,我只好继续走,想去哪里,还是该去哪里。
1。大哥哥。
晚上该是上去夜课的时候,走到图书馆前面的林荫道上碰到了他。一个染着黄发戴着耳机背着跨肩包的学生,看上去很像大二的。
“请问一下,这里的北校门可不可以出去啊。”
他很礼貌的转过脸来微笑的看着我。
“不行呢,那么晚了学校不允许我们出去的。”这个他应该比我清楚,但我也不好劝说他的不是,他想做什么,这个时刻大抵与我无关,所以我很委婉的说道。
“可我并不是这个学校的,我是从南门进来的,想看看我的娘子,现在该是回去了。”
他不急不慢,边说边走。
那时我心里咯噔了一下,疑似听错了,娘子是什么意思呢,女朋友。这种表达足进镇江这小镇上还有吴语的趣味在。我慌促的心一下子沉在平稳的位置,可以自由摆定了。
我不知是哪个念头跳出来,我随意的说:“你知道我们前几届有个叫绫子的女孩吗。我眼睛平视朝前看去,没有注意到这清冷的夜里,陌生人脸上任何的表情。
“很可惜,真是可惜,我从小在镇上长大,一直可以遇见翎子,后来她进了这个学校,没想到第一年就死了。”他搓着手,语调平缓低沉。
五分钟约莫的光景,便走到了图书馆门口,他接连着只是叹气,一句话也不说。我无心打搅他的心境继续坏下去,也没有多说,心里的谜团越大,我就越感觉起风的时候,冷空气似乎从厚厚的棉衣下光滑性感的皮肤上找到了缺口,长驱直入,寒透了整个血管,我急忙捂住身子,边往楼上走去,边心里默念着,没事的,一会就好。没事的,一会就好。
可有些事情真的会好吗,我望着楼下黑通通的夜色,他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2。广播站。
六点多声音很低,这喇叭最近坏了,我用手托着下巴百无聊赖的看着红色的指示灯影一上一下,起来走走,外面还是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刷牙漱口的门卫,一遍遍的仰起脖子,冒水泡,如果那个时候我手里能拿着一片锋利的刀片,像小李飞刀那样顺势从他的脖子上溜过,该是多好啊。
实在太无聊了,这些念头都像小鬼一样窜出来。我按腾下心,走进门去,四处翻箱子似的寻找着前人可能留下的痕迹。一点小小的过时的隐秘也好。
在整理各个节目栏木的那个文档下面,我发现了一张满是灰尘的照片,背面还看着出日期,2002年2月22日,这个日子,我一见便非常熟悉,那是我生的日子,旁边的署名,林翎。还有一个括号标注着翎子。
我想,我和她真是有缘,虽然这缘分不在生前,但死后能蒙面那么多线索也未曾不是件好事情。照片旁边的圆珠笔迹很淡,看的出几个字,但不去认辨。转过照片看,有两个女子赫然而上,我不知哪个是翎子,一个笑容极淡,穿着花边棉袄,很像农村的大婶,但盖不住她曲线突出的青春味道,我想只要稍加改变,该是漂亮的小妞一个。另一个张着鬼脸,手紧紧的搂着她,身上的衣服很薄,同样的胸部也很平,是个小女孩吧,尽管似乎有一脸的成熟。
我拿出餐纸来把照片擦干净,轻轻的放进上衣口气,拉上拉链,这算是我的了,既然遗失那么久,无人注意,就算是谁先遇到归谁。
我吹起口哨,望着白露的天空,心情突然非常明朗起来。
难道只是因为一张照片,一个业已不再的女子。
这个我怎么知道呢。在那个时刻,我无法说出将来的感受。
尽管将来,在一切头绪清楚的今天,早已结束,可我还是不能。
无能为力的事情皆被时间证明它是如此的脆弱不堪。
3。那个女孩。
有没有救活,听说还是死了。我去饭堂的时候,听到几个女生说。
学校看来要伤脑筋,前年有个女孩从阳台上摔下来,虽然纯属意外,可你想意外太多,是不是管理上也有些问题。
后来。真的就严起来,我几次想爬到学校金光闪闪的招牌上,注行小字:中国的奥斯维辛集中营,欢迎光临。
可这不能阻止那个女孩从地球上消失,变成一堆灰烬。
遗憾啊遗憾。我刚开始以为是个多么鬼魅的开头呢,期望一段人鬼情未了,没想到虽是碰到一些欣喜的线索,但总的而言过的还是太平淡。
我走上去,偶尔跟人说起,那天的情景,他们诘责我又犯了爱吹牛,乱编派故事的习惯了,他们一个个指着我奇利马扎罗般高耸的鼻子说,
“我可爱的文学青年,这年头还有谁会喜欢这校园小鬼故事啊,你看看别人,都跃跃一试在床上翻花样,文字写的比A还A。你咋的也是一副小不正经的样子,怎么也不随潮流啊。这太不气候了......”
噼里啪啦的以上语言通过他们大蒜味有几瞥毛的小嘴说出来,方言缠着昨夜还没有消化掉的面包渣子,终于把我吓呆住了。
这里果真藏龙卧虎。如果天桥下的说书先生,从坟墓里爬出来,遇上他们,一定会八百里加急似的,还来不及喊一声,娘啊,就原路飞奔会墓穴了。两眼翻白,死状极其恐怖。
翎子啊翎子,你能不能告诉他们,我有时候多么善良可爱天真活泼勇敢聪明啊。
来吧来吧,借我的尸还你的魂,吓死那群小样的。啊哈哈哈哈哈。
PS: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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