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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icesky_84223(玉蝴蝶) 整理人: byebye(2003-12-24 08:08:36), 站内信件 |
| 戏剧或电影的演员有时被要求裸露肉体，在家属面前觉得害羞，那就不够格。与此相同，作家有时需要精神的裸露。彻底暴露的勇气使作家成长。犹抱琵琶半遮面，作品就没意思。
——渡边淳一 日本作家很多，犹见我们的先辈没落的时候，大江健三朗，川端康成，三岛由纪夫，渡边淳一，春上村树皆以独树一帜，有的拿到诺贝尔，有的之后便剖腹自杀了。 日本有个偌大的潜伏着的自杀群体，其中可能是不堪重压的各大会社的高层，也可能是忍受不了精神失落，庸庸无常的普通人，每年多达三万多人的自杀，不断趋高的自杀率，成为了一道壮丽的景观。 善于揣摩死亡与性的日本作家自是不会放过的。 而渡边淳一写的《魂归阿寒》恰恰围绕这一主题展开。 说到渡边，我不甚了解，1970年他以小说《光与影》摘取直木奖，至此进入文坛，自是些琐碎不值得一提的过去。四十岁的时候放弃外科医生这个职业，坚决投身文学，这点勇气令人佩服，让我想起了周树人。只是那时周树人还年轻一点，而渡边却真不是个迷惘的小伙子了。不知是不是精通医理的关系，描写起自杀来反倒得心应手，看不出过多技巧上缺漏和心理上的空洞，这一点是我非常有耐心阅读的关键。 序章即写道： “哪一种死法能使遗容最美呢？” “自杀方式中，有服安眠药、煤气中毒、溺水、剖腹等各种各样的手段。人只能在死后的极短时间内保持着生前神态，过了一两个小时都会变黑、僵硬，最终腐烂发臭。......” “比活着时更加艳丽漂亮的死法只有一个，这就是透骨寒彻的冷冻死法。” 故事中时任纯子，一个十七岁深具绘画天赋的女孩，在追求生活与爱情的过程中，渐渐走入一条错误的道路，在一个时空内与五位男士发生性或爱的关系，其中身份诸多，“我”是她高中的同学，浦部是她的绘画老师，村木是她姐姐的男朋友，一个典型的花花公子，千田是她第一次自杀未遂时的主治医生，殿村则是文学创刊的潜伏着革命党人，这五个男人，在开始的五章中，在“我”这个人物的指引下，分别叙述了自己与纯子交往的过程，且都确信纯子最爱肯定是自己。其间逻辑安排的很好，塑造的人物也的确衬托出了纯子的六面体水晶的形象。纯子的自画像也在我心中勾勒出来“大胆的追逐幸福，厌倦各样的男人，玩弄之后便放手，整个心理却因为不安全和迷惘渐渐走向崩溃。 小说给我的不真实感从一开始便消失殆尽了。序言里说道：“女主人公纯子实有其人，是我高中二年纪时恋爱的对象，正像这部小说写的那样，高中三年级的冬天，在冰雪的阿寒湖自杀了。”渡边淳一还保留着他和纯子那时的照片，所以渡边所说的暴露自己，剖析自己的勇气，正鲜明直指自己的生活，这部作品即是例证。 很奇观的是，在此之前，我对渡边的了解却走了一条返还式的道路。大约一年还是两年前，看过的《失乐园》，现在回想起来模糊一片，只记得男女主人公做爱之中喝了剧毒的氰化钾，最后尸体也难以分开。而渡边性爱文学的起点恰是《魂归阿寒》，终点则是《失乐园》，我在倒错的时间里，看到了成长的他写作，但《失乐园》却未投下阴影，而《魂归阿寒》遍地沉重，似乎无声无息要蔓延到我生命里的时光可未知可否的长久。 但我一时不会难过起来，2003年12月3日清晨6：55时，我合上书的同时，拉下了广播站放新闻的开关，把书塞进背包里，关掉仪器和灯光，在黑暗中停顿的那一刹那，似乎恍然的看到了戴红帽，面对一个个男子狡黠的微笑的纯子在雪地里飞奔。 我闭了闭眼睛，再睁开。 我想，我难过的眼角悬着一滴泪，该是我生时最美丽的姿态，那我死时，最美丽的遗容该是怎样的呢？ 这个渡边是无法告诉我的。 我在冬天的寒风里呼出一口气，两手叉在裤袋里，一会儿便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上早课的人流里。 故事既然会开始，亦会结束。我们的存在也只是一个瞬间吧了。 自杀者有时候带给我生的勇气，返照到生活的密林中，光影穿透的是我们固陋的心和苍白血液前面无欲色的死滞。 这些的这些，你若经常碰到，便无需避上眼睛，害怕的颤抖。 可那时，我真的真的无法在处摸到你眸子里闪动的不可亵渎的真。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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