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boogeym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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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人: donald(2003-12-27 16:02:36),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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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归途
我用水帮弗列度冲洗了伤口,但马背上的行李全丢了,没有药水给他消毒。我们的东西仅余一把军用匕首和一支猎枪。我生了一堆火,然后和弗列度靠在一起相互取暖。
“真是,没想到,枪,猎枪救了我的命。”
“是的,其实文明和知识并非那么可怕。你看这匕首,我们拿它来开野果,挖地根,砍杂草生火,刚才还帮你割走上臂连着皮的那块肉,但是它也可以用来杀人。无论是什么,它都只是一个工具而已,它干好事还是坏事就要取决于人的意志了。”我说。
“我本来是一个狼孩……”
“狼孩?”
“彼治先生说的。”
“他说的?”
“是,他告诉我:就在庄园附近的林里,我还很小,在吃狼奶,然后碰到一个拿猎枪的猎人,他的额头有点大,向外凸出,左眼比右眼高的,样子好怪。然后……然后他瞄准我的乳娘,杀了。彼治先生看到了,赶走猎人,收留我,养大我,教我做人,在庄园里。”虽然他表达能力不好,但我基本上明白发生什么事了。
“原来是这样,以后你就很讨厌人和人造的东西了?”
“除了彼治先生,只有他骑我的马,有资格。”
“弗列度,以后不要再恨人了。你要好好读书写字,雅兰喜欢有知识有智慧的人,让她爱你吧,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的。”
他望着火堆,脸上浮起一层红晕,很单纯的说到:“我会的,要学习知识,让她喜欢我。”
“好的,那么我们要赶快回去了。”
“莫克先生不找夏娃了?”
“不了,夏娃是找不着了,回去收拾好东西我就走,不打搅你们了。”
我在心里说:我强奸了雅兰,对不起她,也对不起你,为了帮我找夏娃而走进山林,更对不起你的宝贝马儿沃兹。
他像一个大孩子,枕在一轮枯木上甜甜实实地睡着了。
我把子弹里的火药倒在他伤口上,点燃,反倒令伤口周围肌肉抽搐,继续渗血。就这样,他的伤口没有药物消毒,也没有得到护理,感染得厉害。刚开始时他说有点不舒服,可他体温越来越高,到了第三天便变成高烧,不能走路。
我背着他就像背着一个大火炉,而且还闻到一股伤口因为腐烂而发出的恶臭。消炎需要喝很多水,一见到山泉我便放下他逼他喝个够,采集到野果我便强迫他吃。他总是说:“我什么都不想吃,什么都不想喝。”我还根据仅有的知识,找到一些山草药磨成浆敷在他伤口上消毒。
四条腿走路变成两条腿走路,而且重量没变,根据这样的行山速度,我估计最乐观也得再走五天才能回到庄园。
我找到的水源和食物很有限,而且几乎都给了他。背着他高大沉重的身躯赶路,我的体力严重透支,身体也开始变得虚弱,双腿发软,眼前的景观开始漂浮不定,有好几次跟他一起栽倒在地上。
看见我这样,他便迷迷糊糊的说:“莫克先生,放下我吧,我不行了,你自己一个回去,让……让雅兰幸福。”
“别说傻话!我们能回去的,我们不会有事的。”我流着眼泪。
我又怎么忍心丢下他不管,我不想再让自己后悔,不想再受良心谴责。
可根据目前的情况,我们真的没有机会活着走出重重山林,回到庄园。
我咬紧牙关,挺直身体,还是坚持背着弗列度,不料踩到一块小石头,脚一软,就这样失去了知觉。
迷糊中我梦见自己躺在一张大床上,上面有一小滩血迹,夏娃一丝不挂,下体不断滴着血,不时洒在我面上,如淋浴般湿润,她却若无其事般嘻嘻哈哈地在床上活蹦乱跳,颠得我一不小心就要被弹下床似的。雅兰站在床边,端着一大盘美食,我饿极了,一边叫夏娃别乱跳,一边狼吞虎咽……
她们俩一起叫着:“莫克,莫克,莫克,莫克,莫克……”像是欢呼,也像是某种仪式。
“莫克,莫克……”
我睁开眼睛,看见雅兰坐在床边。
“你终于醒来了!”雅兰眼带泪光,握着我的手说道。
“我……我在哪里?这里是天堂还是地狱?”
“你回到庄园了,有好心人救了你们。”
我撑起身体,想起床,“弗列度呢?他怎么样了。”
雅兰阻止我,“他身体很好,在睡觉,医生给了他很多消炎药物,还有什么退烧药,抗生素……”
“他没事就好”,我看着雅兰,“雅兰,你有空多点去看他吧,他为了你才搞成这样子,连最心爱的马都失去了。”
“你也是的,在梦中不断叫着‘夏娃’……”
“咳咳”,彼治不知何时出现在房间门口。
“我先去干活了。”雅兰告辞便离开房间。
“是谁救了我们?”我问彼治。
“先别管这个了,现在你身体还很虚弱,等你好了再说吧,不打搅了。”彼治说完便关上房门。
我望着这熟悉的天花板,上面绘着精致的图案,有两个小天使扇着翅膀手拉手在云上玩耍,旁边是又高又长的窗户,古典考究的曲线……歌德式的建筑,大宅有如古堡,是的,没错,感谢上帝,我们活着回到庄园了。
我真的很累,躺在床上没多久便再次进入梦乡。
再次醒来时,我已经可以下楼梯跟彼治他们一起吃饭了。
我走到弗列度的房间,他躺在那里,正吊着一瓶点滴,雅兰正在喂他吃东西,彼治也在。
弗列度一见到我就说:“莫克先生,你救了我,我要感谢你。”
“不,救你……救我们的另有其人。”我问彼治:“对了,究竟是谁救了我们?”
彼治翘起八字胡,拿起烟斗,抽了一口烟说:“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我觉得很惊讶。
彼治继续说:“当时正下着大雨,我太太和儿子在房间里。庄尼听到有马蹄声,就嚷着叫妈妈看。她走到窗口,看到有一个人骑着马向后山的方向奔去,没多久便消失在林中。”彼治吐出一口烟,“当时我太太怕得要死,以为活见鬼,跑到书房叫我。于是我下楼查看,就在后门看见你们俩堵在门口,全身被雨淋得湿透,一堆烂泥似的不成样子。”
“真的不知道是谁吗?”弗列度问。
“不知道,我也问了好几次,我太太连背影都没看清他就消失了。”
“真奇怪,救我们的人怎么知道我们是这庄园里的人呢?还有为什么要救我们?为什么不露面?为什么像夏娃一样无故消失?”我提出一连串疑问。
“没办法啊,后山是被诅咒的,怪事特别多,救你们的也不知是人是鬼。”彼治长叹一口气,看来他真的不知道。
当时下着雨,被人放在马背上救了回来,怪不得我昏迷时做了那个怪梦。但想到救我们的神秘人不知是何方神圣,便心有余悸,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对了,彼治先生,怎么我们回来后一直没看到戈本?”
“戈本?他退休了,我给了他一笔钱回乡下。”
听彼治这么一说,弗列度就感叹起来:“戈本叔叔他真是,走就走了,不打个招呼。”
雅兰也说:“对呀,戈本叔叔他很少会没交代的,真是开始老糊涂了,走也不打个招呼。”
“嗨,你们什么时候有共同语言了?”彼治佯装惊讶。
室内顿时多了点尴尬的气氛,看见弗列度和雅兰的脸红成两个柿子,我忍不住笑了几声。
(to be contin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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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射死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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