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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监狱怪谈下
发信人: ken_shen(伊面)
整理人: supraboyqd(2003-11-23 07:00:08), 站内信件
  当天晚上本来有人约好请蒂斯代尔医生去吃晚饭,蒂斯代尔医生把约会回掉了,九点半便一个人坐在他的书房里。他还是认为这个鬼魂亟需帮助,会来电话。 
  果然,电话铃声忽然响起来,不像昨天晚上那样轻,但声音还是和平时的铃声不同。蒂斯代尔医生马上站起来,拿起电话放在耳朵旁边。他听到的是心碎的暖泣声,一阵阵强烈的抽搐似乎使正在哭的人撕心裂肺。 
  他在开口接电话之前先等了一下,他自己由于说不出的恐惧,浑身都凉了,但是他深受感动,决定要帮助对方——如果办得到的话。 
  “喂,喂,”他终于开口,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哆嗑。“我是蒂斯代尔医生。我能为你效什么劳吗?你又是谁?”他找补一句,虽然觉得这句问话是多余的。 
  啜泣声慢慢地停下,变成喊喊嚷嚷的耳语声,但仍旧不时被哭泣声打断。 
  “我要告诉,先生……我要告诉…我必须告诉…· 
  “好的,你就告诉我吧,什么事?”蒂斯代尔医生说。 
  “不,不是告诉你——是告诉另一位先生,那经常来看我的那位先生。你能把我对你说的这话告诉他吗?……我没有办法让他听到我的话或者看见我。” 
  “你是谁?”蒂斯代尔医生忽然问。 
  “我是查尔斯·林克沃思。我本来以为你知道的。我非常悲惨。我离不开监狱——它太冷了。你能请另一位先生来吗?” 
  “你是说监狱牧师?”蒂斯代尔医生问。 
  “对,是监狱牧师。当我昨天走过院子的时候他作了宗教仪式。等到我告诉了他,我就不会那么悲惨了。” 
  蒂斯代尔医生迟疑了一阵。告诉监狱牧师道金斯先生,说电话另一头是昨天被绞死的人,那是很怪诞的。然而他的确相信事实是如此,这不幸的鬼魂是陷入了悲惨境地,有话想要找监狱牧师“告诉”。至于告诉什么,那就用不着去问了。 
  “好吧,我一定请他到这里来。”他最后说。 
  “谢谢你,先生,千谢万谢。你会让他来的,对吗?” 
  声音变得轻了。 
  “只好在明天晚上了,”它说。“我现在再也说不下去。我得去看……懊,我的主啊,我的主啊!” 
  重新响起哭泣声,声音越来越弱。 
  蒂斯代尔医生极其关心地叫道:“去看什么?告诉我,你怎么啦,你出什么事了?” 
  “我不能告诉你,我不可以告诉你,”那很轻的声音说。“那是……”声音完全没有了。 
  蒂斯代尔医生等了一会儿,但是除了电话的咯咯咯咯声,什么声音也没有。他把电话重新放回电话机上,这才第一次注意到,由于恐怖,自己的脑门上冒着冰冷的汗珠。他的耳朵嗡嗡响,心跳得又急又弱,于是跌坐下来透气。 
  他自问了一两次,是不是有可能谁跟他在开这样可怕的玩笑,但是他知道这是不会的。他觉得完全可以断定,他是在跟一个鬼魂对话,这鬼魂因生前犯了无法补救的可怕大罪而受着悔恨的折磨。这也不是他的错觉;他在这里贝德福广场一个舒适的房间里,四周是伦敦快乐的喧嚣,他的确和查尔斯·林克沃思的鬼魂谈过话。 
  但是他如今没有工夫沉浸在遐想中了(同时他也不想,因为他的灵魂在他体内颤抖)。他首先给监狱去电话。 
  “是德雷科特监狱长吗?”他问。 
  对方回答时,声音里有一种可以察觉到的恐惧口气。 
  “是的,医生,你是蒂斯代尔医生吗?” 
  “对。你那里出了什么事情吗?” 
  对方好像两次欲言又止。到第三次尝试,话才说出口来。 
  “是的,医生。他刚才在这里。我看见他走进这个有电话的房间。” 
  “啊!你对他说话没有?” 
  “没有,医生;我吓得直冒汗和祈祷。今天晚上有好多人在睡梦中尖叫。不过现在又安静下来了。我想他已经回到了那行刑的木屋里。” 
  “不错。好,我想现在不会再有麻烦了。再说,请告诉我道金斯先生家的地址。” 
  蒂斯代尔医生得到监狱牧师道金斯先生的地址后,马上要给他写信,请他第二天晚上到他的家里来吃晚饭。但是他忽然发现,这封信他不能在平时用的写字台上写,因为电话就在写字台上面,离他太近了。他于是上楼到起居室去,那房间除了招待朋友,他平时是难得用的。 
  到了楼上起居室,他尽力镇静下来,控制着写字的手。这封信简单地邀请道金斯先生第二天晚上到他家来共进晚餐,到时他要告诉他一件异常古怪的事,并想求他帮助。他最后写道:“即使你另有约会,我还是恳请你把约会取消,务必前来。今天晚上我也是这样做的。如果我没有这样做的话,我将会后悔不已。” 
  第二天晚上,他们两人在蒂斯代尔医生家的餐厅里吃晚饭。等到单独留下来抽烟喝咖啡的时候,蒂斯代尔医生开口了。 
  “等你听了我不得不告诉你的这番话,亲爱的道金斯,”他说,“请你千万不要以为我疯了。” 
  道金斯先生哈哈大笑。 
  “我保证不会。”他回答说。 
  “那就好。昨天晚上和前天晚上,比现在这个时间稍微晚一些,我通过电话和一个鬼魂谈话,就是前天我们亲眼看到被绞死的那个人。查尔斯·林克沃思。” 
  牧师没有笑。他把椅子往后移,看上去有点不高兴。 
  “蒂斯代尔,”他说,“我不想说话不客气……你今天晚上要我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这个鬼故事吗?” 
  “是的。可你一半还没有听完呐。他昨天晚上求我找你。他要告诉你什么话。我想,我们可以猪出来是什么话。” 
  道金斯先生站起来。 
  “请不要让我听下去了,”他说。“人死不能复生。我们从来不知道鬼魂在什么情况或什么条件下存在。但是它们和一切尘世的东西绝缘了。” 
  “但是我还有些事情必须告诉你,”蒂斯代尔医生说下去。“前天晚上我接到一个电话,但是声音太轻了,只能听到喊喊嗓喷的耳语声。我马上向电话交换台查问,这电话到底是哪里打来的,结果知道是从监狱打来。但是德雷科特监狱长告诉我,那里并没有人给我打过电话。他也感觉到了有鬼魂存在。” 
  “我想他是喝醉了。”道金斯先生斩钉截铁地说。 
  蒂斯代尔医生沉默了一下。 
  "我亲爱的朋友,你不该说这种话,”他说。“他是我们所知道的最稳重的人。如果连他都喝醉了,为什么我不也喝醉了呢?” 
  牧师重新坐下来。 
  “务必请你原谅,”他说。“不过我不能卷进来。这是涉入进去很危险的事。再说,你怎么知道这不是开玩笑呢?” 
  “是谁开的玩笑?”蒂斯代尔医生反问。“你听!” 
  电话铃突然响起来。蒂斯代尔医生听得很清楚。 
  “你没有听见吗?”他向牧师。 
  “听见什么?” 
  “电话铃响啊。” 
  “我根本没有听到什么电话铃响,”牧师十分生气地说。“根本没有电话铃响。” 
  蒂斯代尔医生没有回答,而是走进隔壁的书房,打开了电灯。接着他从电话机上拿起电话来。 
  “喂?”他用发抖的声音说。“你是谁?不错,道金斯先生在这里。我来试试看请他和你说话。” 
  他回到隔壁房间。 
  “道金斯,”他说,“有个鬼魂在受折磨。我求你去听一听。看在上帝分上,请你过去听一听吧。” 
  牧师犹豫了一下。 
  “就依你的,”他说。 
  他到隔壁书房,拿起电话,放在耳朵边。 
  “我是道金斯。”他说。 
  他等着。 
  “我什么也听不见,”他最后说,但他紧接着又说:“啊,是有点声音。再轻不过的喊喊喷嚏耳语声。” 
  “好,想办法听,想办法听清楚。”蒂斯代尔医生求他。 
  牧师继续听。忽然他把电话放下来,皱起了眉头。 
  “什么东西——什么人在说:‘我杀死了她。我认罪。我请求饶恕。’这是开玩笑,我亲爱的蒂斯代尔。是有人知道你的唯灵论倾向,在给你开个大玩笑。我可不相信这个。” 
  蒂斯代尔医生拿起电话。 
  “我是蒂斯代尔医生,”他说。“你能给道金斯先生一点暗示,证明这是你吗?” 
  接着他重新放下电话。 
  “他说他认为可以,”他说。“我们必须等一等。”那天晚上也非常暖和,对着屋后水泥院子的窗开着。两个人默默站了五分钟左右,等着,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于是牧师开口了。“我想这个玩意儿这就足可以了结了。”他说。 
  他这句话甚至还没有说完,忽然一阵风吹进房间,吹得写字台上的纸簌簌响。蒂斯代尔医生连忙走过去把窗子关上。“你觉得了吗?”他问道。“是的,一股风。冷得刺骨。” 
  在窗子关着的房间里,风又一次吹起来。“你觉得了吗?”蒂斯代尔医生又问。 
  牧师点点头。他一下子感到心跳到了喉咙口。 
  “保佑我们避开这来临的夜晚的一切灾害吧。”他祈祷说。 
  “什么东西正在过来!”蒂斯代尔医生说。 
  他说话的时候,它来了。 
  在房间当中,离他们不到三码远,站着一个人的形象,头侧转,搭在一边肩膀上,因此睑看不见。接着他用双手把他的头拿下来,像举一个铁球那样把它举起,这个头直盯着他们的脸看。眼睛和舌头突出,脖子上有一圈鲜明的绞痕。接着地板上响起很尖锐的刷刷声,形象再也没有了。但是地板上留下了一根新的绳子。 
  两个人很长时间谁也不开口。汗水从蒂斯代尔医生的脸上淌下来,牧师发白的嘴唇拿动着在念祷告。 
  接着蒂斯代尔医生花了很大气力才重新镇定下来。他指了指那根绳子。 
  “自从绞刑结束以后,这根绳子就不见了。”他说。 
  这时候电话铃声又响起来。这一回牧师不再需要别人催促,马上走过去拿起电话。他静静地倾听了好大一会儿。 
  “查尔斯·林克沃思,”他最后说,“你站在上帝的眼光里,你站在上帝的面前,你真正为你的罪感到真心的后悔吗?” 
  牧师听到了蒂斯代尔医生所听不到的回答,闭上了他的眼睛。当蒂斯代尔医生听到牧师说赦罪的话时,他跪了下来。 
  结束以后,又是一阵沉默。 
  “我什么都不再听到了。”牧师说着重新把电话放在电话机上。 
  不久,蒂斯代尔医生的男仆进书房来,用托盘送来了酒和一瓶苏打水。 
  蒂斯代尔医生没有转脸去看鬼魂曾经站过的地方,只是用手把它指了指。 
  “请你把地上的那根绳子拿走,帕克,把它拿去烧了吧。”他说。 
  沉默了一会儿。 
  “那儿没有绳子啊,医生。”帕克回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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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我,一块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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