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afanet()
整理人: tu__tu(2003-10-22 01:40:27),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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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家访（下）
由于刚下过雨，寨子里的道路非常泥泞，三个人深一脚、浅一脚，歪歪扭扭
地走进了寨子。这是一个典型的瑶族山寨，大约有几十户人家的样子，房屋零零
散散地座落在山谷三面的山坡上。有些是草房，有些是灰色的瓦房。房屋大都是
用木头和土坯建起来的，用的最多的材料是木头。房屋外面搭一个木棚，圈养着
猪、马、牛、羊等牲畜。
六核还没有通电，但已经通了自来水，是从七八里外的凌云县引过来的。走
进盘金闷家，屋里光线很暗，堂屋靠墙放着一张桌子，门口有一个大水缸，自来
水管放在水缸上。屋子比较高，还有一层阁楼。一张梯子靠在墙上，大概是上楼
用的。另一间屋光线更暗。等我看清楚才发现屋子中间有一个火塘，火塘上架着
一个三角支架，没有烧尽的木头就放在火塘里，发着红光。在屋子的一角垒着一
个灶台，上面是一口大锅。另一边是一张床，床边坐着一位老人，我猜可能是金
闷的奶奶。老人说了几句什么，我听不懂。我跟她说话，她摇了摇头，也听不懂
我说了什么。
金闷的父母都出去了。只有她哥哥在家里。金闷的哥哥热情地让我们坐在火
塘边烤火，烘一烘湿漉漉的衣服。他接过我和韦老师手中的包，拿到隔壁另一间
屋子去了。接着，兄妹俩就忙着给我和韦老师做饭。
金闷的哥哥把锅架在火塘上，开始炒菜。炒了一碟花生米、一个冬瓜，还有
一个我不认识的菜，又下了一锅面条。米饭已经做好了。
这时，金闷的父亲回来了。他是寨子里的小学教师，讲带有当地浓重的方言
味的普通话，我仔细听才能听懂。他和韦老师对话有时用当地话，我干脆一句也
听不懂。金闷的父亲陪我们一起吃饭。他很抱歉地说，对不起老师们，家里没有
什么好吃的，将就吃一点。桌上摆着四盘菜，金闷的哥哥给我们端来了家里自酿
的米酒。金闷的父亲一边诉说着孩子上学的艰难，需要老师们多加关照，老师们
来了，就是贵客等等，一边用汤勺舀起一勺酒，举到我们嘴边，给我们敬酒，一
连敬了几勺，我们也如此回敬。
饭后，金闷的父亲带着我们到寨子里另一个学生家里去了一趟。一问才知
道，这个学生已经上学去了。学生的父亲正在把磨成粉的玉米过筛子。回来的时
候，金闷的父亲告诉我，他家里已经没有大米下锅了，只好把玉米磨成粉来吃。
相比较而言，金闷家的生活水平在寨子里大概还算不错的。她家还开着一个
小卖部，卖一些日用品之类的，但货架上的东西很少。但就是这样，她家也过得
非常艰难。金闷的父亲跟我们说起瑶乡的生活来，说得最多是一个“难”字。土
地少，经济来源少，信息不灵通，交通不方便，山里的果子成熟之后运不出去，
卖不了钱，有的吃不了，只能眼看着烂掉。
大概这里很少有生人来，屋子外面围了一群瑶族小姑娘看我们。我站起来，
向门口走去。她们马上就散开了，远远地躲在一边。小姑娘身着瑶族服装，样子
很可爱。有几个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说着。
晚上，金闷的母亲从地里回来了，金闷的哥哥从山上放马回来，打到了一只
松鼠。金闷的父亲出去了好久，笑容可掬地回来了。他手里提着一只鸡，高兴地
说：
“跑了五家才找到一只鸡，老师们今晚能吃得好一点了……”
我和韦老师都感到很不安，埋怨金闷的父亲太破费、太客气了。
金闷的父亲依旧笑着，杀鸡去了。
今天的晚饭，比中午丰盛了许多。饭桌上多了一大碗鸡肉，一大碗松鼠肉。
自家酿的米酒自然是少不了的，而且还多了几瓶啤酒。金闷的父亲把松鼠肉夹到
我的碗里，说：
“多吃点，这是野味，山上打猎打的。”
一家人分成两桌，男人们一桌，女人们一桌。饭桌上，大家一边吃，一边聊
着。偶尔还笑起来，特别是由于我听不懂他们说的话，往往闹出点笑料什么的，
更是逗得他们几个人忍不住笑起来。
晚饭后，金闷的父亲把我们让到另一间屋休息。
这是我来到百色的第三个夜晚，就这样在瑶家山寨里度过了。夜里，山上有
些冷，我和韦老师两个人合盖着一床被子入睡。迷迷糊糊地感觉背后有一股凉气
，身子不由地蜷缩起来。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吃过早饭，我们准备返回学校，金闷和我们一起走，金闷的父母亲、哥哥下
山去收稻谷。
于是，我们远路返回。由于是下山，所以比来的时候快多了，我们只用了三
个多小时就走到了公路边。就在快到公路时，我远远地望见了那座南昆铁路桥，
望见了公路，仿佛有一种解除了什么束缚和压抑的感觉从胸口喷薄而出。终于从
山里走出来了！
我永远也忘不了这次家访的经历，忘不了我到过的那个瑶族山寨。
我也期待着下一次家访。（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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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源: 明月湾BBS站 WWW bbs.huizhou.gd.cn. [FROM: 202.103.25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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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首坐观归云晚，临风笑望雁阵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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