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tardon(*冷*魂*吟*)
整理人: tu__tu(2003-10-22 01:23:27),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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糜烂的赌约，扔在空气里真的已开始糜烂，说到底的誓言，在扯破最后的夜襟步入洞房时，已经毁去。留下来的只有一双曾经纯真的眼睛，眼望着逝去。
1)第九杯橙汁倒入我热得发火的喉咙时，我开始恶心，呕吐的欲望象一枝直射而去的箭，带着印弟安特有风俗的毒箭。我对她说，我不想再喝，只是手又举起了第十杯。
2)她说，你会输的，会输得很惨，乃至失去你仅存的内裤。我叫侍应生把橙汁换成了酒。我说，醉了更好，很久不曾醉过。醉后，我想在街头裸奔。喝过酒，是最好的理由。她低下头，玩弄桌底下的雨缸里那一尾尾拥有赤色尾巴的鱼。
3)你为什么从来不肯说关于自已的故事，她说。我没有什么故事，如果真的要讲故事，那么故事只会如现在混合在胃里的酒和橙汁，我说。那就说下去。
4)我点点头。请说真的故事，其实我一直想听。真的假的本来就没有区别，在所有善意的微笑背后往往带着一把刀，不见血的刀。我并不怕，拿刀来切除自已的心中的瘤。
5)如果一具死尸扔在你的前面，你第一件事会如何。逃走？还是走上前。如果你逃走，你就不会发现他身上有很多秘密。如果你走上前，你却挡不住那发出来恶臭。我探过他的呼吸，他还活着，但是心脏已经停止。是谁弑了他，我并不知道。
6)死尸忽然从我前面站立，象山顶洞人一般的向我嚎叫，我退了一步。然后他又重新摔倒。很多人就如这样，活着却又死了。死了，却又会在空气适合的地方站立。站立的过程叫做欲念重生。
7)我推开第二门，伏在地上的，是一段手臂，手臂的手腕之处有一道刀痕。刀痕不深。再向上是六个用烟头烫出来的字母，字母看不出来。如果誓言可以写在手臂上，那么不会再需要那深深自虐般的一刀。我没有找到刀。刀可能已在千年以后变成化石。
8)第三道门里，种着很多花。每一束花都长着一张人的脸。眼睛是闭着的。嘴唇紧锁着。或许这是一种无言的祷念。祷念前世里没碰到的人，在今生可以得见。然而这种游梦，被永远堵在这石门当中，无法渲泄。没有光，只有泉水。
9)台阶，一条很长的台阶，走路的声音在黑暗里，被黑暗笼着的空气传得很远。寂静而又低沉，象是在钢琴上不停地敲击着同一个键。来来来来.......，带着魔鬼的诱惑。我的眼睛开始适应这种黑暗，忽然发现手里一直握着的工具，是一根骨头，骨头的边缘，刻着两个字，叫做沉默。
10)泉水，从一个很莫名的黑洞里滴了出来。滴在一块硕大的石头上，石头没有被穿透。如果石头本身有生命，那一定不愿意被穿透。只是程序就如预先设定好的过程。一滴滴的灌入同样的小洞。小洞里开始积满了水。水的味道有点苦涩，故名相思水。
11)继续走这样的台阶，台阶深不见底。我没有电筒可以照明。唯一能看到的只是自已的腿在机械式的运动，就象永不能造出来永动机一样的运动。我的腿并不酸。我曾用捆带紧紧地卡住那块容易酸疼的肌肉。
唯一的目的只有走下去。
12)石壁，隐隐带着一种看不清的图案，或者可以叫壁画。古老的人们用以象征一些难已忘记的事。我走过这一块壁画，似乎描写着一群人在疯狂的跳舞。舞姿很奇异，象是中了邪一样。我开始手手触摸那些画，画的笔划刻得很深，象是用尽了很多力气。渐渐的我开始陷入一种奇异的状态，自已的手也开始动了起来。我努力控制我的意念，让自已平静。忽然壁画走到了底，在壁画最后有一道横幅，上面写着"忘情桑巴舞"。我笑了.
13)又一座看似很厚实的门堆积在我的面前。我想用力推开。只是那门一丝不动。忽然身后传来一阵声音，魔鬼的声音，虚无缥缈的声音。如果你能推开，我就给你自由。我大笑。如果自由可以换来很多东西，我宁愿用自由去换。如果你要拿去我的魂灵，你尽可以剥夺，对于一无所有的世界，我并无所求。我放弃了动作，忽然我觉得身体一轻，一样烟气一般的东西，从我的身体里飘走，落在不远处的一个瓶子当中。然后瓶子子消失了，就象从未出现过一样的消失。
14)门开了，一道很烈的阳光，直射我的面门。我忽然觉得面门在光烈之中开始熔化，就象一块即将消失的铁。只是我的舌尖感到一丝很重的甜味。一块圆圆的东西被塞入我的嘴里。即而，带着甜味的东西，忽然转成了苦味，然之酸味.....然后我晕了过去。最后感觉到的是辣味。
15)她推了一下我的手臂。问我，后来呢？我笑了笑。你别急，我继续说下去，如果你困了，我改天再说下去。她摇摇着。我叹了一口气，女人太好奇，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16)钟声，把我从昏迷当中惊醒。一个穿着黄色衣服的人，拉着我的手。他告诉我，我已经到了极乐世界。我问他，为何极乐世界，而我并不觉得快乐。他茫然的摇摇头，说他并不知道。我拍了拍他的肩对他说，你不知道的事太多。他笑了，我看到的是他满脸皱纹的堆积。这样子很丑。
17)一个带着翅膀的小女孩象我飞了过来。她说你为何这么脏，快随我去换件衣裳。我拿出随身带着的剪刀，很快的把她的小翅膀，剪成了一断一断的丝，她象一只苍蝇一样的从空中落了下来，她的眼光带着悲伤。我没有管她，继续向前走，只是眼前一直挥不去她那种哀伤之致的目光。
18)神，我不知道是不是神。我定义的神，只是能听到一种很雄厚的声音。他说，我有罪。要我认罪。我说我没罪，开始传翻书的声音。第15236号，你曾经抢过一个小孩的苹果。第158746号，你曾经.......
我打断了他的话。我承认我有罪，那我应去哪里？神半天没有说话，然后听到他说了一句，又下雨了，我要回家收衣裳。你的事，明天再说。然后声音消失了。
19)我睡了。是他们让我睡了。我不知道自已会进入什么样的梦境。只是忽然记起好多自以为早就忘记的事。一个天真的小男孩对一个小女孩说，长大了我娶你。一个长大的男孩，对一个女孩说，如果你不结婚，我一定娶你........嘟。记忆卡壳了。我忽然不记得最后一次和什么样的人说过我娶她。最后的一块记忆，是一块破碎的衣襟扔在地面，这块衣襟属于谁，我不记得了，真的不记得了。
20)走吧走吧，有人在推搡我，让我离开那个门。神已宣判过了。我将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我大叫，能完成我最后的一个心愿吗？神同意了。我说，我想看到你的真面目。神沉默，也许千万年来，从来没有象我这样大胆的人。我站起身来，向神的声音发出的位置走了过去。一道雷电闪过，我看到那个位子上面放着一块破碎的衣襟，是红色的。
21)她的眼睛莫名的盯着我。她摇摇头，我听不懂你说的故事，我笑了，伸手抱住她纤弱的腰，我说故事只是故事，不必当真。我和她起身离开。临走之时，我无意之中落下来一样东西。今生后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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