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highpoint(泓江)
整理人: clarafire(2003-10-07 16:49:01),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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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说下雪了。那个时候我从未有过雪的概念，只见到白白的一片。这一瞬间是我对外公唯一的记忆。我一直认为，昆明1984年下雪的时候，我和外公在一起。因为我清楚记得外公穿着灰色的尼龙大衣头上戴着毡帽，我们一起走着去双龙桥。那个时候我还拉不到外公的手，只能紧紧抓着他的拐棍。在我的印象之中外公的拐棍冰凉刺骨，握着的小手十分地不舒服，以至于在那之后的很多年我一直害怕拐棍这种东西。
1984的某天，外公站在双龙桥上抽烟，后来他就死掉了。我顽固地总觉得那个时候应该在下雪。外公抽一种绿壳两头点火的春城香烟，我记得，因为后来我自己也偷偷抽过。我曾经学外公一样把绿色的烟壳叠成只小船扔进盘龙江，看它被江心的旋涡慢慢卷进去，我就会想到外公的死掉。
那天晚上我在睡梦中被人吵醒，然后被抱上了车，呆呆地看着所有人都手忙脚乱。到了医院以后我就大哭起来，因为我从小就怕打针。但我看见外公躺在白色的床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四周白白的一片。后来我听到有人哭了起来，我妈越来越用力地抓着我的手，很疼。哭累以后我又睡着了。醒过来的时候我的头靠在冰凉的玻璃窗上，外面白白的一片。
后来我只在每年清明的时候看见外公的照片，我就会想起下雪。我妈说1984年昆明下了一场大雪，持续了好几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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