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icesky_84223(玉蝴蝶)
整理人: byebye(2003-10-12 21:42:12),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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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9/29 晴朗
这是假期的第一天,天蒙蒙亮的时候,我就和王子一起到北校门,等待去镇江的车子了。王子是我的室友,这个外号不是我创造的,有特别的意义,每当我呼喊他王子的时候,他肯定会使出刚学的军体拳,给我一招夹脖拧摔。我当然也会,师出同门,我给他一招凌空飞踢。通常这个时候,路边的马自达就轰隆隆开过来。我和他只好停止同门相残,背过身去,拧住鼻子,任尘土飞扬,带走滚滚红尘。我那时真是有点同情北京人民了,沙尘暴那样的天气肯定是要我的命的,整天捂在家里,看外边飞沙走石,很容易联想到江湖正邪大决战,空无一人的街道,就会有这样的大风。很荒凉。像末日狂花,只是光明最后还是死要脸皮的站出来,宣扬胜利。可惜邪恶的未必坏的彻底。却必须消灭的彻底,或者被彻底改造。没办法的两极世界,有办法和结果的冲突。
王子和我等了四十分钟,才赶上一辆车子。超载是一定的,如果没有人权的话,我想售票员肯定会把某某塞到行李架上,或者拿跟绳子吊在外面,吊两排,我们已经被太阳拥抱的很黑了,如果再长途吊着,这就很像我故乡的酱油肉了。只是这些人肉酱油肉,我只有倒胃口的份。我拥挤的上了车,看到那些女生坐下,便在靠近司机后方的铁盘上坐下了,旁边是两个女生。我心情不错,便开始听音乐了。车颠着好象地震过后的路,人们回望着车窗里面的我们,有一样盲目的表情。我们何时一笑,微笑,有些感动留下。可我只是不想看到他们匆忙的眼神。紧紧的闭上,眼睫毛颤动。生活日复一日,我们在不同的位置挣扎,忙碌,以消耗时间来求得成长和安全。街边的小贩,在此刻,该是一样。
亲情温暖人心,车轮却在漫漫的急驰中冷却了最后的余温。
镇静不是一个繁华的城市,百废待新。两旁的街道填挖的空空荡荡,人们行走的自由散漫。整个城市带给我失落的气息。我从汽车站下来,径直走到火车站。那矮小的只有两个候车室的火车站,加重了我心里的失望。常年的假期,从昆山往返温州,对温州的印象,有磅礴的气势,而那小小的站台,成为记忆中可以丢弃的垃圾。只是我们曾经做过停留。没有爱过,也没有遗憾。
火车晚点。最后跨着栏杆尴尬的挤到站台上。好象一群逃亡的人。这个时候,忘却了羞耻。车开起来,只有站票。有些好心的中年妇女,发现了一张空位置,我便填充了上去。继续听音乐,把曲奇饼干和牛奶吃光。看报纸的时候,讲到英国军方曾经用士兵来做沙林毒气的实验。但当时却吹嘘说,只是普通的感冒药实验。什么年代,任何国度,服从,总是成为后来的牺牲。哭诉的人,他们的眼泪其实可以把这个地球所有的陷落淹漫。只是真像冲破黑暗,苦难重重。有勇气的人,都慢慢入土。时间最后扼杀一切。只留下黑白的档案不见天日。
到站。故乡的阳光在远处明晃晃。放逐千里,是我的生活的方式。墙壁是玫瑰白,我穿越无数次,拿着票,最后被撕。以这样结束。叫了一辆出租,开往太仓。这个郑和七下西洋的起锚地。熟悉的路牌,十八公里。这个司机我不喜欢。他只是小心翼翼的开着,缺乏自信。以前碰到一个中年人,在国道上急驰,我心里面突然充满了温暖的潮水。在血管里窜动。窗户全部打开,风大把大把的倒灌进去,亲吻我的脸。这样的感觉,只是一次就那么令我难忘。到家的时候,父亲打来了电话,问我在哪里,我说,快要到了。他轻轻的啊了一声,说了些简短的话,就挂了。我和他之间的对话总是那么稀少而缺乏谈笑。
这样寂寞的方式,长久的存在,习惯直到依赖。
我们已经不再改变。方式破坏只是会失去默契。
到时候,无言以对终是令我感到心寒。
把洗的衣服从黑色的包里拿出来,刚洗过的也再洗一遍。我是那么依赖家的味道。却时常忍不断逃离。大口的吃饭,想记住那种味道。很疲倦,很累,最后还是没有选择倒下。看着镜子中,完全变黑的脸,好象长年生活的煤矿工人,残不忍睹,如同毁容。只有鼻梁上被眼镜遮住的部分幸免于难。还好坚韧如常的眼神和诡异的微笑常在,弧度更美,欺骗和伪装,成为于真实相同的东西。因为无法分辨和选择。
我不知道。越冬的时候,我的脸会不会恢复白。我突然很恐惧这样的黑。健康的东西并不给精神上带来安全,有时是负担。
我不抹那些油腻腻的东西。
我只是想在懒洋洋的冬季到来之前,变的可以折翅栖息。
换回我的白。
换回我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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