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xiaofeidcac()
整理人: donald(2003-10-02 12:31:00),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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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挫折
我直直望着对面坐的两位警察，看着那位年轻的女警察脸上有些阴晴不定，手中的笔定定的捏着，做思考状，一边的那位胖警察怔怔的把目光放在手中袅袅升起的烟雾上。那一片刻的沉寂，被杨阳的手机铃声打断。
杨阳转过身子接下电话，听不清楚他呜咙了些什么，便很快的，小心翼翼的说：“何警官，钟警官，我有事情，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可不可以先走？”
钟警官挥了下手，点头示意他可以离开。他吸了口气，轻摇着头对福来说道：“不简单啊，年轻人！头回遇见你这样有头脑的人啊！不简单不简单，真不简单，居然能想到这么多，是不是啊小何？”
何警官清了下嗓子，依旧是没有表情的说道：“这位同学的分析能力十分让人惊讶，但是--我们对任何案件任何推断都要讲证据，进行理智的合理分析。如果只是凭借个人感觉和假设来判断，是没什么意义的。张天伟已经渡过危险区，我们即将对他进行调查，会好过--坐在这里凭空臆想。”
我几乎可以感觉到福来心头一凉，但这种感觉又可能是来自我个人的，因为福来的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从他没有变化的表情上，我只看到他似笑非笑的静静的坐着。
“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福来微笑着回答女警察的批驳。何警官发出一声鼻音，刚想要说些什么继续反驳，身边的胖警察将石桌上的皮包一拍：“行了，小何啊，我看我们先回一趟局里吧！先把目前掌握的情况给江队汇报一下，再去瞅瞅那小子怎么样了，看看能不能问点话。哟，都快6点了，该吃点东西啦，一中午就没吃饭赶了过来！”他边说边起身，这个时候又来了位身穿制服的警察。
“老钟，那些学生们要收被子啊，楼顶的现场取证怎么办呀？那些学生们晒了一楼顶的床单被子，天要黑了，他们怕没的盖的啊！”
我回头看到男生部宿舍楼下站着一群面孔熟悉的人伸着脖子向我们这边看来，学校的几位领导头头鹤立鸡群的站在一边窃窃私语。
“让老王他们快点，我们先回趟局里，晚点等我们回来再说！”
两位警察收拾完，胖警察将我们三人好一阵表扬，临到转身离开的时候，我竖着的耳朵掩也没能掩住的听到两人的对话：“……什么东西嘛！现在的大学生也真够小聪明了……自以为是！还要我们警察做什么？”
我站了起来。梅菜问道：“扣肉，去哪儿？一起去吃饭吧！”
我心中冒起股火，冲着他们吼着：“行了哎，一天到晚的就看到你们俩人在一起，我就不当你们的灯泡了！人家富尔摩斯也是不泡妞的，就你个死苍蝇自以为是！听听人家警察怎么说的没有--自以为是！！张天伟那小子怎么就不去死！美娜这样那小子就脱不了干系！！你还分析来分析去，分析个屁啊！！”我吼完这些后，头也没回的转身离开，梅菜在我背后大声的骂我王八蛋。
我快速的走在路上，有种想要发狂的冲动让我不能自己，几乎感到眼眶有些湿润了。我有些后悔，我不该吼福来和梅菜的，福来是没错的，尽管他居然将美娜的坠楼和张天伟的中毒分开，尽管他常常把我象苞丁看牛一般把我解析的体无完肤，可他却是我在失落的时候，最想对他倾吐自己的人。
“……你的左手中指与食指之间有烟熏过的焦油痕迹，从表面程度来看，应该是你昨晚儿抽烟抽的，如此大的面积，应该是你差不多一直在用右手，左手捏烟长时间不动，熏出来的。别急着搓了，一时半会儿是褪不掉的啦！放心，我不会告辅导员说你抽烟的，梅菜作证好了……
……你的内衣领口和外衣胸口上有一条褐色的水迹，我昨下午还没有看到有，你喜欢喝可乐，应该是你边抽烟边喝可乐造成的，应该是熬夜用的吧！你看你眼睛里红红的血丝，没照镜子么？呵呵……
……是在写信吧！边点蜡烛边写东西吧，晚上十点半后熄灯，你们寝室里也没人有电脑的，你的右手中指上和小拇指上有圆珠笔的油迹，我记得你这人喜欢用古典的方式表达，喜欢写信，没错吧，昨晚熬到几点了？看你本来有点腐败的肚子居然能瘪下去，早饭一定没吃，头发乱翘，一定没出早操，早自习也没准迟到了签名用别人的笔，你口袋里装的圆珠笔是黑色笔心的，和你昨晚上用的笔不一样……
……废话，你带着饭盒，当然是中午没赶上饭，笨蛋也能看出来，是不？咱们梅菜多聪明呀！嘿嘿……不用揉了，你脸上和手臂上那一大块红斑一定是睡觉垫着胳膊压出来的，梅菜快点看看，他右边嘴角边那是不是有口水痕迹？……
……我让梅菜按我说的对症下药的猜，你别不高兴了，行了，我在楼上就看到你在下面发了半天傻了……”
我停下脚步，希望在回头的时候，能看到福来能追上来，安慰我现在混杂的思绪，美娜的坠楼身亡，让我一时间象身子骨里被人抽掉了支撑的那根脊椎。但是，没有福来的身影。
夕阳斜斜的拉出我长长的身影，我面朝着金灿灿的夕阳，从我身边经过的人行色匆匆，没有人多看我一眼。我放下眼皮，不管看什么都是金晃晃的，视网膜中间有一个太阳球，我走到操场边围那一圈低矮的灌木边，就着草皮坐下。
等我视力恢复一点的时候，听到身边有人低声的抽泣，却是隔着灌木的另一边，一个男声低声的安慰着：“行了，柔柔，别哭了，我知道发生这样的事情谁都不想的，我们都喜欢美娜，她的离开是很让人一时间接受不了……别哭了吧！”
是杨阳的声音，原来他是陪女朋友去了。
杨阳又说道：“我刚才被警察叫去做调查了，那个法律系的高飞很是能掰乎啊，说什么张天伟中毒呀，是有人蓄意下毒的，还用短消息发给他说什么'我要杀你'，真是能扯啊！……我就是不相信，没准是张天伟把美娜逼着跳楼，自己再来个中毒，看起来象是双双徇情，我呸！我也真是背时啊，美娜跳楼的时候我正好在那小子身边，给他当了个不在场的人证，如果我晚点上楼的话，那家伙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是他推美娜的！哎，你难道不这样想么？”
“美娜才不会陪那样的人徇情呢！张天伟该死，就他一个人去死好了，凭什么要美娜搭上？”女声停止了抽泣。
“你也讨厌张天伟？中午吃饭的时候，你不还看他胃疼的厉害，给他打了一大杯子水喝么？我还真以为你学医护的，天生的喜欢照顾人呢！”
“我没说我讨厌他，只是……只是，美娜是无辜的，美娜的跳楼让我没有办法不讨厌他！”
“唉，美娜死的样子好恐怖，我看了到现在还难受着。真难为了你，你也看到了，却帮不了她了。来，我帮你擦一下。吃饭去吧，太阳都要下山了，人是铁饭是钢，不管怎么样，身体重要吧！”
我开始喜欢杨阳那小子了。没想到和张天伟一个寝室的杨阳，却不是一丘之貉。
待续
2003.09.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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