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icesky_84223(玉蝴蝶)
整理人: byebye(2003-09-14 18:21:06),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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诉回来的时候,我这个绵长的假期却快要结束了。她穿着红紫色的连衣裙,格外的妖艳,头发是卷曲的,眼神黯淡着,失去了往常的暗昧。
我不再像以前那样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样是如此容易的遭遇尴尬。我还是搬出藤椅,她没有拒绝我的好意,她径直躺下,后背僵直着,带着隐忍的疼痛。我走进咖啡吧,把阿司匹林递给她,她没有拒绝,她混合着咖啡一齐喝下来,那液体从喉咙里流过的时候,发出某种上涌的绝望。
我又想落泪了。我为什么总是想为这个陌生的女人落泪。我对过于一无所知,我无法安慰,我甚至不知道她的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有什么具体的意义。事实上,我现在开始为她牵肠。我安静的看着,知道她总会说些什么。
我们还好吧。她说。为什么是我们。我想,我只是独立的个体,她也是,我们在一起的时光甚至没有超过四十八小时。她把毯子放到膝盖上,叫我过来。
此日的夜格外的阴沉,笼罩着阴霾的雨。
她拉着我,坐在她的膝盖上,在夜风里,我嗅到了暧昧的味道。
那个男人,他死了。所以我难过。她指着自己的红眼圈说。
那你不是忘记他了。我是忘记他了。可他还是死了。
她突然看到我的后背上,哭泣起来,我感觉眼泪流下来,
温暖到冰冷,很快消失在夜的咽喉里。
她的哭没有停止,我感觉好漫长。我一动不动。
她抱的越来越紧,好象指甲已经欠到了我的肉里,
发出某种清脆的断裂声。
我感觉某种虚脱的平静和疲倦。
这个漂亮的女人,在青春里痛快的哭一场。
没有遗憾。
而我的遗憾却在渐渐扩大,直至把我吞没。
不如她。不如她。我只能这样叹息我的生命。
如花逝,烟花灿烂,街角有祝福。
可爱人走,过奈何,忘前生事。
她说,这里有没有可以看的旧片,我说,吧台里有可以放的VCD。
我起来,她也起来,
我们走进这沉默的咖啡吧,
一些人在熟睡,一些人却在聊旧事。
我刚刚发现,她紧握我的手,却一直没有松开。
你要看什么。只要旧的,有男人有女人,有情节,有死亡。
我随便抽出一张,反射出某些嘈杂的影象,有些不清楚了。
不要紧的,只是看看,还会忘记。
忘记了,一切就不重要了。
是的,一切就不重要了。
她把自己的连侧过来。靠在冰冷的吧台上。
优美的后背曲线在夜里,我清楚的用指间去感触。
她没有一点声响,专注流泪和欣赏这个故事。
故事里的人,男人问女人,我们那么长久的在一起,如果有一天厌倦了,
怎么办。
那我杀死你之后,再把自己杀死了。
男人的微笑很漂亮,让我想起他的孩提时代,肯定备受宠爱。
他不做声,如果我比你先厌倦呢。
那你不要告诉我,离开了,不要再出现。没有一点消息。
我可以继续绝望。
如果我在回来。
我已经忘记你,我已经死了。
我只是一个干枯的坐在记忆里摘花的女孩。
还有些微笑,给你些希望。
很长。夜在这里闷热,不肯给我冰冷。
我趴在她的身上,闭上眼睛,什么也不想,
只是想维持寂寞,长久,长久,不被打扰。
她看了一片又一片,知道自己无力再伸延悲戚,
可还是继续。模糊不清的声音,影象,人走动的,进来的,
咖啡壶的热闹,一切都被定格。
某种力量操纵着,我们像是暂时没有上场的木偶,
摆摆无力,好好休息,等待闪亮的舞台,无数次的哈姆雷特。
你这木偶。我突然听到她的声音。
没有后来。她好象在咒骂那个影象中的男人。
或许很像,或许就是,或许没有别的。
只是想泄愤。
能泄愤还是好的。至少知道自己还是具体的活着,
把握着情绪,不是肉体和灵魂具体的明灭了。
那才可怕。
我失去了意识。我睡过去了。
我醒来了,又是这个夜快结束的时候。
她不在了。我跑出去。
看到她躺在沙滩上,一动不动。
我推了推她,她还是不动。
我开始粗暴的推着她,我的眼泪落下来,控制不住的落下来。
你醒醒,你说过,你还欠我一条命的。你说过,你不许我离开你。
我们说过,不分离的。
你欠我的。我趴下来,停止了粗暴。我的眼泪流到我的衬衣上。
我的贝壳。我拿出我的贝壳,
我站起来,我用力的想把贝壳抛出去。
它掉落在海里,激起了水花。
很快一切又平静了。
刚才谁推我。
我看到她站了起来。
我揉了揉眼睛,原来你没有死啊。
那你干吗一动不动。
我在睡觉。你睡的真死。不好了,你的贝壳被我扔掉了。
还不快去找。
我和她一起跳入冰冷的海水里。四处摸索。
这个夜吹着风突然在那个时刻转凉。
我说,你还欠我一条命呢。我知道,所以我没有死。
我们相视一笑,我们拥抱在一起。
我终于和她一起看到光明。
诉说的日子,终于在这个暑假安静的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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