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icesky_84223(玉蝴蝶)
整理人: byebye(2003-09-05 16:20:54),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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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我要远行。我告诉小未然。她没有说什么，我买了一个星期的牛奶和蔬菜，还有她最喜欢的新鲜鸡肉，请了临时的钟点工，顺带请朋友时常来看看，并随手把我电话号码的贴纸放在可以看见的地方。当我计算着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我还是要问问她，她需要什么。这是她上学以来的第一个悠长假期。却要开始一个星期的独自生活。我知道，她习惯过，再习惯一次也并没有太多的担忧。她说，想要些新的娃娃，我说，回来的时候带来。那是一定要带的。对这个并不孩子的孩子，说些不无法兑现的话，是危险的。至少会长久的失去她的信任和对你恭敬的耐心。好吧，我想了一下，还是答应她的要求。
6。
我要去哪里，这不是公事的出差，只是散散久久在一个城市快要腐烂的心。熟悉的空气太多，已经没有完全纯净的暧昧。都市男女都已老去，心慢慢的面对一些冗长而烦躁的现实。有点疲倦。我背上行囊，又开始以杉曾经的方式走路。在江南生活的太久，跃过了那条河，看到了一些更加真实的荒凉。拍照，大卷大卷的胶片咔嚓咔嚓的对我诉说某些冷静的风景，脸是经济不景气的写照，好象盖上了一尘黄土，在流沙走石的日子，抹去，还是被暗盖着，显得徒劳。我问他们，有什么可口的菜可以吃。他们刷刷的拿出菜单，领着我走上楼道，并不是特别的陡和狭窄。白色的墙壁上，写着小心碰头。我看到了，低低的压下脑袋，正好过去。上菜，我要了排骨，鸡，还有丝瓜，上来的茶，我看不清楚是哪种，好象野外的草，上面细细的刺人的叶片，被采摘下来的。我没有碰。
我还是略微的扒着饭。丝瓜半着毛豆的味道不太好，好象有些咸，光鲜亮丽的名字总是有让我最度失望的理由。过了很久，窗外的雨渐渐小下去，
我付了钱，匆匆的走出去。我想，我以后不会再回到这里。
原本不属于，亦没有任何值得期待停留的理由。
7。
回来的时候，她睡的很熟。我把娃娃轻轻的放在一旁。
我倒在沙发上，精神疲倦，我知道，有时候是身体的疲倦，有时候却是心的劳累。
每次带来充实感，也带来困罪感。这是无法解释的。
似乎为了填满某种欲望，又在消去某种欲望，以达到平衡。
我也要老去，我在想着，杉在窗口眺望时的神情。不自觉的悲哀起来。
女人对美丽和肉体的感悟很多时候是如此的强烈，仅仅是掠去欲望，或是夹杂着
少量的欲望，就是如此巨大而可怕的怨恨。
我明白，当她无法找到一个可以毁灭的目标时，只好选择毁灭自己。
这是现实给她的唯一机会。
我们为什么在未然死后原谅她，而在衫死后，同样可以平静的面对汹涌的暗流和随时覆之的绝望，因为生活是相似的把某种结局安排在我们身上。
年轻的死去，总有比别人更多的骄傲。
尽管是不理解。
8。
水开了，哗啦啦的淋在我的身上。
我没有用过冷水，洗衣服是，洗脸是，我是那么的喜欢被温暖触觉。
水总是不断的下来，在我的肌肤上轻轻的擦下某些痕迹。
干的时候，时常出现的红点，总是在那时悄然的消失，
他们温柔潜伏在体内，这是所有生命想要的基础。
我害怕雨淋淋的日子，大，好大，
我撑着透明的伞，牵着小未然，走过便利商店，走过纵横街道，
路标上的灰尘一点点的被席卷的雨水洗去。
灯光闪现，蒸发，消失。
我们都是那么安静的，在这个空无一人的角落里，
互相遥望着。
我们走吧。
我和她走，继续不停的走，街道像是移动的幻影，
擦出泪的痕迹，路是灰色的。天空在哭泣。
9。
多次，走流过这种景象。
我们可以做相似的梦。我梦到，你把两个女人撕成两半，
我在一旁哭泣，想要缝补你失散的肉体。
你梦到，我被两个女人啃咬。
你在一旁无动于衷，玩着布娃娃。
我不知道，真实原委，你无从告诉我梦的意味。
我死，你哭泣，我也并不希望是如此，悲哀盖不过自私的活下去的欲望。
你死，我不会想到有那么一天，我死，一定是在你之前的。
然后把灵魂解体，我就再也没有像杉那样，痴痴的看到未然的灵魂，
会飘过来，会向她挥手，召唤她。
飞跃。
一个可怕的却是温暖的飞跃。
小未然，你明白吗。我想那么多，说那么多，
徒劳还是有益。只有你明白。
或许，有一天，这种厌倦的绝望会提早到来。
10。
深度呼吸。
我放松身体的肌肤。
小未然正木那的看着电视。
没有什么好一点，都是烂货。她吃的口香糖，差点喷射出来。
杉一直是希望，她成为一个有修养的女人。
这个，我看，我是要让她失望了。
每个人在生命最初的萌芽中，已经开始有脱离母体的欲念了，
更何况，后来是如此广阔的天地，怎能不尽情追寻。
我走了。她会看到很晚。
我没有办法。也不愿阻止一些既已存在的事实。
她依旧咒骂着并不高尚的电视节目。
可我相信。她的心里，终是有闪现的光辉，
在最后一刻未曾湮灭。
11。
我又告诉过你什么。什么是什么。
没有重点的故事，像是一张可以随意涂抹的白纸，面目全非。
我写道，这个夏天，所有故事随着水分蒸发，都结束了。
多天，多月，多年，我还是会把她们写下去。
看到她们的幸福与不幸。
我才知道，自己的所有，是类似幻觉剥离之后的真实。
是的。我是一个没有结局的人。
故事里，故事外，一样。
真实。自如。残忍。放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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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爱玲说，散场是时间的悲剧，少年时代一过，就被逐出伊甸园，家中发生变故，已经是发生在庸俗黯淡的成人世界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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