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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音。(3)
发信人: icesky_84223(玉蝴蝶)
整理人: byebye(2003-09-05 16:20:54), 站内信件
这是第N次宇宙大爆炸。我称呼下林的停电就是宇宙大爆炸。因为有形似之处。原来灯火通明,后来一片寂静,没有怨恨的人像潮水一般涌上街头。只有几个爷们光着膀子,议论这次又会停多久。死寂的令人后怕。我搬出小木凳,做在肮脏的小弄堂里,旁边是蜷着尾巴的小乖。不知这只小乖来自哪里,我吃饭的时候,总是看到它从前门进来,钻到饭桌底下,期待我能给它一些吃的。我偶尔会,偶尔不会。它很多时候,只是温顺的甩着尾巴,悻悻的走了。路人走过,它会吠叫。因为陌生。其实,我一年只有很短的时间呆在这里,它却只是安静的趴在我的旁边,只剩下并不清晰的呼吸声。第一次,是我和母亲,两个弟弟,杂乱的横坐在这个街头,他们似乎对这里的停电,不甚了解。有说有笑,我却做好了漫长的准备,好象八年抗战,我总觉得毛的持久战理论,似乎隐隐在毛的思想中,有些悲观的情绪。好象光头蒋,光头原本代表自信,可惜盲目的延伸出去,就是一个巨大的历史的悲哀了。电来了,他们欢呼雀跃,这一次宇宙大爆炸结束了。我想,我不能高兴的太久。我以谨慎的态度,坐在这个电脑前,疏还在,我们清冷的说些话。有话说,还是好,不至于彻底的绝望下去。最近热闹的舞会总是在我悄然离去的时候开始,凝就是这样,浅也回来了。都变的乖巧而善解人意。


偶尔看到曾经熟悉的人,他们都找到了自己的快乐。那我就继续沉默吧。其实,我最初的原本就是如此。很快,当我想到这些的事情,我正在写《白,水》,已经接近死亡列车的终点。咔嚓,又断电了。恢复了黑暗狰狞的面孔。我突然又想起,白水曾经两次问过我,如果人生也这样断一次电,呲呲的,会感觉如何。我没有回答她,我找不到令自己满意的答案。我想,每一个问题,在每一个人心中,都在时光过去之后,慢慢把困惑的迷雾去除,真相自然显现出来。我没有犯她的错误,我把文档保存好了,顺着坚硬的墙壁走下楼去。又一次,我坐在那个肮脏的弄堂里,不知道何处又是终点。


这次这出戏换了角色。我还是在,旁边的人换成了大姨妈和表哥。大姨妈说,我们出去走走。我说,走到电回来,我们就回来。我坚实的走出每一步,时常遥望背后的黑暗,深邃没有尽头。前边的超市,用自买的发电机,维持着奢侈的光明。里面有一些散动的人群,无所事事的闲聊。我看到玻璃柜上,躺着一个大约七八九岁的女孩,她的父亲在一旁自顾自的算帐。她的眼里,有些不满,侧躺在那里,没有说话。她长大了或许会和我一样,漂亮而冷漠,我很多时候也是那么希望有一个这样的孩子。乖乖的,却潜伏着时常令我绝望的毁灭。
不知哪里的音箱,放着张学友的老歌,粤语的,应该有十年的光景了。我知道这个男人的时候,他已经从成熟开始慢慢变老。他少了很多势利和激情,知道关心家,从容的讲着自己为了女儿而做出的改变。我渐渐不把他当做浑浊的娱乐圈的某个声嘶力竭的野兽。只是当做一个普通的父亲。或许我的父亲从未温柔的给过我某些爱,所以,变的有今日的桀骜和怀念。
他的歌还在继续,我走进去,又出来。在阶梯上跳上跳下,却再也没有快乐了。
快乐不简单,简单的不快乐了。


走出去,散乱街市,买水果的还没有休息。我自顾自,姨妈问我,要不要吃什么,我说,牙疼,没有胃口。路旁是桌球台,一些小青年染着不知道什么颜色的头发,光着上身在打,姨妈问我,会不会,要不要试一试,我说,不要。两个字简单回绝。我其实,还想摆出一些道理,不过对她这样已经足够了。了解的人,说最少的话,表达最基本的意思。这就是语言的功能。不知道,他们日混夜混,会不会混出一个世界冠军。我是希望,有一天,他们回家了,黑暗的路,一阵闪光,被车撞倒,两只手没了。以后就再也不能打桌球了。别让我看到厌恶,这就会有毁灭的念头一闪而过,即使做不到,想想也好。生活的某部分阴暗,释放出来,留下一些空虚的空白,被称做善,这就是可笑的善。原来只是畏畏缩缩的潜伏在恶的背后。当我想到这些的时候,指针轻轻的划过十点,它继续蔓延我的悲切。社区的热闹继续,我的电脑屏幕无电空白黑暗。


我想起,我答应过某个人,要用白底黑字,不再做那种粉红色的颜色代码。我做到了,我说,我能做的只有那么多。好象面对电网的无力,我能做的也只剩下等待了。现实继续发展,过了十一点,过了十二点,过了一点,还是没有。我躺在只有微微夜风的阳台上,听着关的JADE—1,那个封套把关的印象给做的丰满了,她笑的纯净,唱的也很好,这让我想起梅艳芳,这个瘦瘦的老去的女人,还是继续着性感,把拖沓的青春,好好的延长了,好好的挥霍了。她们很像,会在某个时刻极度相象。这样的女人,终是不会成为一阵风,一缕烟,消失过了,有些人深刻的,并且带进坟墓。


两点零五分的时候,电来了。电视机里,都是老式的热闹。
我还是依旧清醒的看着母亲。
母亲总是不断重复的说,我这个头理的真好。
我已经好久没有把头发剪短了。
但我还是做了,只是为了某些人的高兴。


这篇的确是今天写的。
清晨,汗水已经顺着手臂爬到指间,把键盘弄的腻滑。


我的鼻涕四处乱流。但精神还是不错。
不像回光返照。
那悠长的鼻涕,让我想起了断流过的黄河。


如果我的鼻涕能够把黄河塞满。
肯定晕死沿岸的所有人,
这一刻,我终于对自己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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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爱玲说,散场是时间的悲剧,少年时代一过,就被逐出伊甸园,家中发生变故,已经是发生在庸俗黯淡的成人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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