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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icesky_84223(玉蝴蝶) 整理人: byebye(2003-08-25 16:45:22), 站内信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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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我的病，我自己清楚。我当然不能对任何人抱怨。小未然也是，她这个漂亮的孩子快要上小学了。我却已经二十七岁了。我对未然说过，我不一定能够忍受青春被岁月抹去，只剩下一张苍老的皮。既然是不一定，必然的可能总是比较大的。我喜欢七这个数字，所以选择这个时候离开，总是命运中最期待的时刻。可小未然呢，我还是在努力的思考，该如何安顿她，我不想把她随便塞到某个孤儿院，然后在以后的一段岁月和一群没有教养的野孩子一起度日。她肯定会疯，我不想毁灭她。 还有未然的母亲，处于半疯癫的状态，我不知道，我走了，她的命运又将如何，这样总是有些愧疚，这样也总是不太好交代。我对死人的愧疚总是比活人感觉来的真切。事实上，面对这个现实，我也只能如此泅渡，我想，未然的灵魂应该张着双大眼睛，死死的盯着我呢。我时常冒险走到高楼上，虽然不比金茂大厦来的高，可也足够恐吓那些胆小如鼠的殉命者，我看谈判专家里，那些能够捉住人心的人，也和我们一样，只是一个为了生存而忙碌的普通人，却因为那多一层的使命，令我觉得他们的生命也陡然沉重起来。 我希望小未然长大以后，能够成为医生，这样她就会知道，酒精绝对不是一种好东西。绝对足够摧毁一个人的所有，即使用漫漫的青春做为代价。我是很迷恋那种职业，即使面对鲜血都要保持足够的冷静，与死神搏斗的整个过程，漫长而辛苦，有时，甚至避免不了失败的命运。他们依旧笑面生活，我真的觉得，这有一种很大的满足感，我现在的生活，空虚平淡，接手了一份很清闲的工作，以及未然留给我足够多的钱，来抚养小未然和供自己挥霍人生。 我还是会在温暖的时候，一个人搬着塑料的小凳子，坐在公园里。周围是稀少的人，只有一些年轻的父母，对自己的子女正跃跃欲试的期待着什么。生活总是一个美好的开始来证明继续的必要，然后接二连三的打击，却让我们不得不承认，这并不是一场不可能的游戏，却是一场危险的游戏。例如每次过马路，我已养成了神经质的左顾右盼，我的脚紧紧的做好穿刺或停顿的准备。我每次都惊讶中幻想，以为自己的脚趾会被急驰而来的汽车压的粉碎，然后我还是麻木的一瘸一拐的走回家，竟然什么也没有感觉到，竟然什么也不知道。 我对小未然说，世界上很多事情是有宿命之类的说法的。我讲一个故事，以前一个女大学生，一直做自己披头散发，在黑暗的楼道行走的梦。而且她总是感觉到，有血腥的东西在自己的梦浮现，最后湮没一切。后来事实怪异出现了，生物实验室里的尸体标本总是有被啃咬和撕裂的痕迹。进行过很多的怀疑和猜测，排除了太多的可能，最后那一群大学生，只好进行守夜蹲点，来弄清楚这件事情的原委。那夜依旧风月凉爽，那个女大学生梦游到实验室，轻巧的翻过窗子就进去了，然后旁若无人的啃起被福尔马林浸泡过的尸体标本，一群人吓的浑身哆嗦，不敢上去阻止。 第二天阳光明媚，一个她的好友告诉了她这件事情，她立刻就吓晕过去了，最后一口气没有上来，就死了。小未然张着大大的眼睛，盯着我，说，妈，你说谎，你骗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死呢。我说，实话，我真的没有骗你，骗你个小孩有什么意思，不是惊天的阴谋，也不能在报纸上臭名远播，这个多没劲啊。可你说，这个女大学生吃人肉，这真的有点荒唐呢。小未然层层深入的质问我。 我说，我要给你去做饭了，这样的故事就到这边愕然而止吧。 小未然不高兴的看着我，扑眨的眼睛充斥着一些疑惑和不满。 我没有多加理会，她总该知道，世上的事总不会是称心如意的。 这样的故事，我总是抱着很好的心情给她讲。后来就是厌倦解释那些复杂而并不准确的细节，这不是我一贯的态度，我并不期待生活，所以故事只是故事，讲过一遍，就算数，不要当真，更不要多问。 小未然的脾气好象七月的暴雨，来的快，去的更快。 我依旧像平常一样抱她入睡。这次很安静，可还是轻轻的说些梦话。 我说，宝贝，你安静下来吧。这个故事已经结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 我的生命最快乐的几年已经被她的死所带走，已经被并不多的青春多带走。 我唯一的不舍就是你。 所以，我用钱给我自己买了大量的保单。收益人是你。 我在等着那一天，等上天给我一个机会， 让我和未然永远在一起。 这一天，在我二十七岁的时候，马上就要到来了。 故事没有匆匆谢幕，既然说是没有结局的人。 她一定会以另一种姿态进行下去。 这正如我所愿。 我有时想告诉自己，所有的故事，其实都只有一个主人公， 你们可以叫我蝴蝶，叫我七月，叫我未然，哪个名字都一样。 都是符号，灵魂依旧窜进窜出。 女人的情欲有时候，比悠长的小溪还要绢细，比涨潮的海浪还要汹涌。 比黑夜的味道来得弥漫，比酒精的处碰来的诡异。 她们的身体就好象魔鬼召唤成服的使者，我们不得不低下高贵的头颅。 来添干自己的欲望。 我完了。我看着周围一片的黑暗。 竟然不知如何想出了这些。 小未然安睡的呼吸声，甜美悦耳。令我沉静。 我还是打开窗户。外面的风好大好大。 我慢慢的放松身体，轻轻的跃了出去。 等待黑暗淹没我之前，我轻轻的蒙上自己的眼睛。 那一刻，又一个对我而言的结束，终于到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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