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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凶光乍泄 [3]
发信人: supraboy(冰毒咖啡)
整理人: supraboyqd(2003-08-08 14:56:04), 站内信件
若换着是平时,我或许会向对方提出警告,好让他们知道我杨探长的背脊不是可以随便乱碰的,可是面对这儿的病人,就不能以一般的标准来看待了,在他们的心目中,阶级这个东西或许根本不过是个无聊的名词吧了。
   “有什么事吗?”询问的同时,我已暗自盘算,如果对方要我听他朗诵诗歌的话,我该以什么理由来脱身呢。
   “那边有个人要我告诉阁下,霍天保所发出的问题,其实一点也不难,不知阁下是否要他相告呢?”出乎意料地,莎士比亚只是一脸冷酷地把话说完,复朝睡房门口指了指,便转身大踏步而去。
   睡房门口正坐着一名身材中等,看起来年纪不大却又满头白发的中年人。
   “原来是你!我听说这家伙因为到处去跟人讲反话,以作弄人为乐,才会被证实患有精神问题而送到这里来的,别理他!省得浪费我们的宝贵时间………”镇长见到那人便笑着摇头说。
  副院长也在一旁附和起来:“是呀!整间精神病院里,我最不轻易相信的就是这家伙所说的话了,他肯定是看见有陌生人来,以为你不晓得他的底细,所以又忍不住重施故技想作弄杨探长你呗!”说着便朝那人喊叫:“喂!阿左,你少胡闹了,赶快回房去,敢再胡闹的话看我怎么对付你!”
  “我不是阿左,我是阿右呀!阿左这名字难听死了,谁会希罕这名字呀?’那个阿右很生气地向副院长抗议了后,便起身往睡房里去了。
  “对了,万一那个天保真的死都不肯透露实情,而我们又想不到答案的话,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走呢?”小王眉头一皱。
  “天保今天已对我们有了防范,再问下去他也不会说什么的,我们明天再来找他,或许隔了一段时间,他的立场会软化,又或者忘了今天的事而一五一十地告诉我们呢?”镇长如是道。
  “天保是很喜欢考人家的急智的,我们这儿上上下下全都曾经给他考过,可是他的答案往往是出乎意料之外,用他本身的一套标准和角度来解释的,很难猜中的啦!”副院长也有话说。
  “可是如果熟悉天保的性格的人,像那位护士,若尝试着以他平时惯性的思考角度来推敲的话,应该还是有希望猜中那个答案的,再说,我们又不是仅有这么一条线索好查,在他这边还未有眉目以前,我们先查查其它的线索吧!”我忍不住开腔。
  镇长待会儿仍需负责带路,所以特别关注我们接下来的行程:“杨探长,那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展开调查工作呢?”
  “就去永宁街的那间杂货店吧!”
  对于一个徒步走路的人来说,永宁街离镇长所居住的那一条街确实是远了点。
  这条街的店铺其实不多,主要都是一些运输服务公司,或经营包装业的家庭式小工厂,所以到了夜晚,整条街都黑漆漆的,只有一间杂货店仍在营业。
  换句话说,当天晚上能证明阿大是否到过永宁街的,除了那间杂货店的老板,应该就没有其他人了。
  “对!那天晚上,的确是有一名如你所形容的人来到我店里买香烟。”杂货店的老板得知我们此行的目的后,表现得相当合作,只是当我们形容阿大的时候,他的脸上便即刻浮现不悦之情。
  ”请问老板你怎会记得那么清楚呢?”
  “当然啦!我还记得当时是九点半哩,因为那个人出现的时候,我正准备关店门,碰上又下着倾盆大雨,他是一路跑着来的,被雨淋得很狼狈,加上这人平时很少到永宁街来的,所以我便特别有印象罗。”
  “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呢?”
  “我瞧他表情古古怪怪的,而且似乎因自己被雨淋湿感到非常气恼,不断地低声咒骂着什么,于是便对他有所防范,谁知他二话不说便进入店里来,我马上走到柜台守着,但是他却一直团团转的像是在找着什么似的,我开始感到不耐烦,问他到底想买什么东西,不料他竟然很生气地快步走到我的面前,并一把揪住我的衣领…………”老板说到这里还不禁心有余悸地吞口水。
  小王不由脱口而出:“他打你吗?”
  “没有,我当时也害怕得不得了,心想这次准会挨打了,可是他却突然把手放开,而且显得很开心地望着摆放在我身后的橱子里的香烟,然后向我要了包香烟,把钱搁在柜台上,又顺手拿走了柜台上的一份报纸,连我找给他的余钱也不拿就用报纸遮着头,很快地跑掉了!”
  我转身向镇长求证:“阿大那晚上刚刚到你家时是什么样子的呢?”
  “他来到我家时雨都已经停了啦,手里也没拿什么报纸,不过他身上被雨淋得湿透倒是真的,手里所拿着的那包尚未折开的香烟,上面还有永宁街那间杂货店的标签………”
  老板听了又连忙附和:“对!我也记得那个人走了不久之后,大雨就停了下来,我想那份报纸也准给他在半路上就丢了吧!”
  小王提出了一个疑问:“你们都说阿大当晚全身被雨淋个湿透,然后又打了通宵麻将,照理来说,即使有多强壮的人,也不可能会捱得住而不感冒的。”
  镇长的解释很轻易就打破了小王的疑团:“哦,这是因为阿大甫一进门,二话不说便向我借了干毛巾擦身,而且还擦得很用力、很久,我看他这么害怕染上风寒,就主动借了一套衣裤给他更换,他还要求先用吹风筒把头发烘乾了才开始打麻将,要不是因为这么一拖,我们那一晚的战局就可能不会打到天亮才散啦!”
  我想这儿的查问工作也差不多了:“老板,你还有什么补充的吗?”
  “唔……不过说真的,那个男人在揪着我衣领时的眼神,实在是吓人,我到现在回想起来都会打个冷颤,他眼中所透射出来的那股凶光,简直就是告诉你,他当时很想杀人!像这样一个危险人物,你们警方可要多加注意才是呀!”
  听到老板这麽说,我和小王不由交换了一个眼色。
  离开杂货店的时候,我顺便买了一份报纸来看,这宗案子果然上报了。报章上所报导的死者资料以及化验结果,当然不会比我今早上接到的报告更加详细,不过我就是习惯了对照一下警方与传媒之间的资料收集的详尽程度有多大差别。
  女死者已被证实是三十岁的何燕桦,两年前离过婚,未曾生育,在一年前带着丈夫分给她的一笔赡养费,迁至大河镇定居,终日游手好闲,不是找人打麻将,就是到大街上闲逛。
  女死者的身份之所以能够鉴证得那么快,完全归功于我提议鉴证科的同事到大河镇的警局把镇上近几日的失踪人口的备案也一并带走,结果他们的化验报告,和该近日唯一的失踪女子何燕桦是完全吻合的。
  该案件则是何燕桦的一名邻居亲自到警局来投报的,因为她与何燕桦乃是每日必定见面的密友,即使有事要出远门,也必定会知会对方一声的,照理双方是不会有失去联络长达两日的可能,最重要的是,何燕桦是在当天夜晚接到一位男人的电话之后,便匆匆出门而自此音讯杳然的。
  落案与死者的尸首被发现的时间,几乎是同一时间。
  化验报告则显示,我之前所推测的死亡时间是准确的,女死者除了身上的多处瘀伤以及致命的三处重伤之外,并无遭受任何的性攻击。
  这也就推翻了镇长之前的论点,他以为死者是被曾经两度干案的色魔先奸后杀的。
  虽然天色已晚,我还是坚持要去阿大的小木屋一趟。
  对于我们一行三人的突然到访,阿大在开门的刹那间,露出了深感意外的愕然表情,但很快地就转换成一副大表欢迎的热切反应,把我们引进屋内去。
  甫踏入屋里,最是引人注目的就是摊在桌面上的报章,因为他也正翻至报导何燕桦的那一版。
  我劈头第一句如是问:“你认识她吗?”
  刚把门掩上的阿大,先是摸不着脑的表情,旋即望及桌面上的报纸而作出恍然大悟状:“不认识,只是见她跟自己乃同一个镇上的居民,况且她又是死在我家屋旁,所以才特别注意。”
  我往椅子上坐下,望着报章所刊登的女死者的那张漂亮脸蛋,心里就想,如果阿大看见她的遗照时没有半点恐惧感,而凶手又真的是他的话,那他就未免太冷血了。
  “在这个时候看这则新闻,不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吗?”
  也坐了下来,把其中一只脚搁在另一张椅子上的阿大,又开始粗声粗气地说起话来:“我会怕?连整具尸体摆在外头我都没怕过,别说只是一张死人相片,有什么好怕的?你别看这妞儿拍照时斯斯文文的,其实呀,她骨子里都不知有多骚呢!”阿大说着便随手把报纸合了起来。
  依我来看,阿大说话的口气越大,即表示他心里有多发毛才是真的。
  “阿大先生,你明明刚才不是说不认识这个女人的吗?又怎会知道人家是骚货呢?”
  “阿哈!杨探长,我不认识她的人,可也总会听到一些有关她的传闻呀!”尽管阿大的反应再快,我也来得及捕捉他那副一掠而过的惊慌神情。
  不过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探长,我也明了自己始终会针对某一个人存有成见的时候。为了保持自己在查案的过程中脑筋永远最清醒的骄人状态,我总会尽量以最多有力的证据来支持自己的论点。
  我于是开始一面翻看那本摆在桌面上的谱曲簿,一面和阿大东拉西扯地闲话家常。
  这是我试图证实对方是否有嫌疑的最常用方式,因为我相信,一个人如果心虚的话,他跟你谈的话一下多起来就很容易露出了马脚,若是清白的话,跟他再怎麽兜兜转转,你也始终不会觉得有什麽不对劲的地方。
  “近来还有没有作曲呀?”
  “有!当然有啦,我甚至已经为自己定立一个目标,一天至少要作一首曲子才准睡觉呢,所以我便把这本谱曲簿摆在最显眼的地方,一旦有了灵感,便即刻抓起吉他就开始弹弹写写,然后望着五线谱里的每一个音符,哗!真的很有满足感哩………”
  望着阿大那副神采飞扬的眼神,我真的不希望这一个刚刚找到人生目标的快乐中年人是个杀人犯。
  我不想太过单刀直入:“今天早上我们有到过精神病院去参观一趟,发觉那些病人都十分地爱戴你哩!”
  阿大笑得很真切:“是吗?他们真的那么说呀!”
  我大力点头,然后就切入正题:“阿大,可不可以告诉我们,你是因何被院长解雇的呢?”
  阿大的脸色随即变得有些难看了:“谁说我被院长解雇了?是谁那么没口德到处造谣破坏我的形象?我不是被院长解雇的!我是正在休假!是院长说的呗!”阿大过度激烈的反应令我与小王、镇长三人都不由面面相觑,可是当我们再望向阿大时,他已经恢复了原先的嬉皮笑脸。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院长因为看我长年累月为精神病院服务,平时又几乎没曾拿过假期,于是便提议让我休假一段时日,他说免得我操劳过度,捱坏了身子就再也不能为精神病院服务了,那么双方的损失岂不更大?”阿大闲闲道来:“而我这阵子又正开始积极写歌,于是便答应院长暂且休假一段时日罗,可却没想到会被其他的人误传我是被解雇的,实在好笑呗!”
   由于阿大对于我们早前向他进行调查时态度相当开明,我想他自然也不会介意我在今晚再度向他展开盘查工作:“关于昨天我们向你了解的一些情况,因为一时疏忽而遗漏了某些细节,所以今晚我们来……………”
   “有什么想再问的,就问吧!”
   阿大的爽快态度令我为之精神一振:“根据镇长与永宁街杂货店老板的叙述,我们推算你从家中出门的时间为晚上九点左右这一点你可同意?”
   “应该就是这个时间。”
   “那么,在九点之前的那段时间里,你又身在何处?正在做着什么呢?”
   “写歌呀,作曲呀,自从我休假了以后,每天都呆在家里的,还有什么东西可以做?当然是争取时间作曲罗!”
   “这么长的一段时间里,那一定是作了不少曲子吧?”
   “是呀,我那天灵感特别多,写了起码有七、八首曲子,算是破了我的个人记录啦!”
   “那就弹来听听呀,把那七、八首曲子都弹来听听!”阿大却苦笑摇头:“不是我不赏面,存心给杨探长扫兴,实在是因为我那天所写的七、八首曲子都不算是满意之作,所以我便把它全都撕掉了,丢进垃圾桶里,又怎么弹给你听呢?”
   我动手去翻阿大那本谱曲簿:“你说你对那天所作的曲子都很不满意,所以便把它通通都撕了,对吗?”
   “唔!这有什么不对的?”
   “那你所谓的〈都撕了〉,是指你从这本谱曲簿上撕了下来,还是什么?从你在每一页写上的页数来看,这本谱曲簿,可是一张纸都没撕过呗!”我说着便把手中的谱曲簿拿高,并且在阿大的面前晃了晃。
   阿大仍然是从容自若的一副模样:“我是把那七、八首曲子另外写在纸上的,所以把它全撕了,谱曲簿当然还是一页也没缺啦!”
   “可是你明明说过,你把这本谱曲簿放在显眼处,是为了方便自己在灵感一来的刹那即刻将它记下,当天你又是因为什么理由不用这本谱曲簿而改用纸张呢?”不待阿大回答,我又如是言:“如果是因为一时找不到谱曲簿是说不通的,更何况你并不是在匆促的情况下被逼先把灵感抄在纸张上的,而是从从容容地展开一天的作曲工作,请问你在这样的情形下,又为什么会把曲子写在纸张上呢?这本谱曲簿根本就还未用完嘛!”
   果然,我时而地在阿大面前摇晃谱曲簿的动作,以及故意连珠炮式地把话拉长来讲,已经有效地令他感到有些慌张了:“可是杨探长你也没证据证明我不可能在心血来潮的情况下而决定在那天用纸张来谱曲的呀!”
   好!正中下怀呀。
   我马上便把谱曲簿翻到其中一页并推到阿大的面前:“好!那么这个你又要怎么解释呢?你刚才明明是跟我们说,你心血潮而把当天的曲子全谱在纸张上,但是你的这首曲子谱写的日期,也正是在当天呀!这是什么意思?你又斩钉截铁的说,你已把当天的所有作品都撕了,怎么又会漏了这一首曲子呢?你不是想告诉我们,这上面的日期填错了吧?”
   阿大终于支吾了起来。
   我决定不让对方有任何喘气以及多加思考的机会:“这已证明了你在当天所作的曲子根本就只有这麽一首,所谓已丢了的那七、八首曲子是不存在的,你说谎!”
   在小王与镇长面面相觑之下,我继续咄咄逼近地朝阿大开腔:“还有,你在之前提及自己灵感如泉而创下七、八首曲子时的神情是极有满足感的,证明你当时的意思是曲子做得不错,可是一转口却又表示已将它全撕了,虽然你是可能在隔了一段时间后才发现所作的曲子其实并不满意,可是你早前向我们透露自己作了七、八首曲子时,刻意隐瞒了你将它全撕毁的下文,这在心理学上是不合情理的,是一个很大的矛盾!”说到这里,我的理论其实已经带有一些虚张声势的吓唬成份了:“你故意告诉我们当晚你忙着作很多很多的曲子,其实是为了掩饰你在打麻将之前所做的一些事情,我说的话对不对呀?唉,你之前所以会露出了马脚,完全是因为你的心虚呀!”
   但愿此时此刻的我没有露出得意洋洋的奸笑德性。
   小王这个跟屁虫也就以一副正义姿态向阿大厉喝了:“说!在你去镇长家打麻将之前的那几个小时里,你到底干了什么好事?”
   镇长则苦口婆心地:“阿大,我看你就照实说出来吧!”
   我看有些实话还是得靠吓才会和盘托出的:“阿大,根据验尸报告,女死者的遇害时间,应该是在九点或九点以前,而非九点以后哦,去打麻将这一个不在场证据,其实对你洗脱凶手的嫌疑,是一点也没有帮助的,要证明自己是清白的,就得让我们相信你在九点之前并没杀过人!”
   “没有!我当然没有杀过任何人啦!我不是杀死何燕桦的凶手呀!”阿大激动若狂,眼泪也都溢流而出,即使他不是凶手,谎话被折穿的滋味也不好受吧。
   接着下来,阿大的情绪还算稳定,只是已经无法面对正在直视着自己的六只眼睛了:“我之所以说了那么多的谎话,全是为了圆我所说的第一个谎,其实,我是认识何燕桦的,而且还是偷偷和他有过几次…………什么关系的那种,那天晚上七点,我在刚作完一首曲子之后,因为闲来无事,便打电话叫她过来,谁知道一等就是两个小时,我以为她又像上次那样耍我,跑去找其他男人了,不然也不会生气到要靠打通宵麻将来消气啦,不料她竟已死在我家屋外了,杨探长你相信我吧,我真的不是杀人凶手呀!”
   “哗!自己的姘头死在屋外,你还有本事在我们面前装得若无其事的,演技还真够标青呢!”
   我听了转身去瞪了小王一眼,小王即刻噤声并低下头来,然后才继续盘问同样也低着头的阿大:“好,就当你是因为心情不好,所以到镇长家去打麻将,那你怎么解释自己在当晚老远的跑去永宁街仅仅为了买包香烟呢?别忘了当晚还是下着倾盆大雨哩!你不觉得当时出现在那里是一件很离谱的事吗?”
   “我……我忘了!我真的一时想不起来,为什麽自己会跑到永宁街去………当时下着倾盆大雨………买香烟………哎!我真的想不起来…………”阿大看起来很痛苦,就像连续剧里的男主角般手抱着头皱紧眉头,我也不知道是否应该相信他的局部失忆:“我近来也不知道是因为睡得不够还是什麽,老是头痛,头晕的,连记忆力也差了很多…………啊!我记起来了,我想到了,因为镇长家楼下卖香烟的档口没开档,而我的烟瘾又犯了,一定要买到香烟才行呗…………至于为什麽会跑到永宁街那麽远,我现在回想起来自己也不是很明白是怎么回事耶!”
   看来这家伙还真的是局部失忆呢。
   “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如果没有的话,请你们走吧,我很不舒服要休息了啦!”
   我看到阿大捂着额头的一副痛苦模样,知道我们即使再盘问下去,也不会问出什么来了,于是一行三人告辞而出。
   镇长在上了车后,表示他家楼下的档口近日来也的确是经常没开档,这一点他倒是可以肯定阿大没有说谎。
   我看得出来,经过今晚的一轮盘问之后,加上目睹阿大痛苦流泪的可怜样,镇长开始因为自己早前断言阿大便是凶手而心感不安。
   而当我突然省起自己刚才怎么忘了留意置在阿大屋内那极有可能就是凶器的斧头时,不禁暗骂自己一声,但无论如何,阿大依然是到目前为止嫌疑最大的那个人。
   在大河镇的第三天清早,镇长依然准时出现于警局,不过,这次却是由他的儿子张志成载他来的,当我向眼前这位约廿五岁的年青人点头微笑时,他还予一副木无表情的反应,看来他还真是一个孤僻的怪家伙呢。
   也许是一大清早喝了书记小姐给泡的那杯浓咖啡,搞到我后来再往精神病院继续进行调查工作时,竟频频要上厕所小解。
   这儿的厕所是独立建在病人睡房附近的草坪旁边的,我多番如厕,皆看见一位神情古怪的病人站在厕所门口发呆,起初我只觉得他很面善,后来瞧他多番对我欲言又止,复注意到他那一头白发,方想起了他就是那个爱讲反话的阿右。
   当我趋近他时遂主动跟他打个招呼:“阿右,你好,还记得我是谁吗?”
   “怎不记得呀?你就是那个经常去找老大那个人罗!”
   “你又怎晓得我经常去找老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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