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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恐怖岛(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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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人: supraboyqd(2003-08-02 07:59:23), 站内信件

恐怖岛(五) 一分一秒,死亡在向你逼近
文章来源: 冰灵 于 2002-10-11 19:24:00: 

  五 狭路相逢 

  张达的尸体在码头小屋的角落里卷缩成一团,扭曲得有些变形,从双目微睁的余光中,可以想见他当时的恐怖与痛苦,他用一把半尺长的多用刀插进了自已的腹部,这种方便的小刀有许多渔民都喜欢随身携带,李炜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张达的情绪一直很不稳定,所以我只得去卫生所拿镇静剂,想不到回来时,他就……”小敏竭力为自已辩解。 
  “阿泰呢?他不是在码头值班吗?”李炜有些心烦。 
  阿泰从看热闹的人群中胆战心惊地走出来。 
  “李所长……这真的不关我的事啊!我只是一心在码头上登记入港的船只,根本没想到张达他,他会自寻短见哪!”阿泰一脸无辜的样子。 
  房间里一阵静默,李炜低头看着张达,没有再责怪别人,倒是为张达的死感到有些内疚,当时要是自已多个心眼,也许一条生命就不会这样白白丧失了。 
  他叹了口气,吩咐张达的亲友处理后事。 

  岛上开始流传一种说法,不知是哪个先起的头,起先是几小撮几小撮的人偷偷议论,后来迅速发展成全岛性的话题。 
  “是阿浩夫妇回来了,听说阿浩在海上是被同乡的渔民给害的,他回来就是要向村人报这个仇的。” 
  “是啊!阿逊昨晚就看到夫人崖上白影飘飘的,让人好生害怕!” 
  “不会吧!阿浩想要报仇,应该找那些仇人的后代才对啊!为什么要滥杀无辜呢?” 
  “也许阿生、陈大妈、张氏兄弟都是这些人的后代也说不定。” 
  “厉鬼早就迷了心性,他可不管这么多。” 
  “我看我们还是要做场法事,超度超度冤灵。” 
  做法事的想法很快获得了大多数乡民的赞成,他们请教过岛西小庙里的大和尚,超度的时间就定于今晚十点正。 
  李炜和小晴是在办公室里听说这件事的,他不禁有点担忧。 
  “现在头等大事就是怎样对怪物进行防范和斗争,可乡民们却热衷去做这般没有意义的事,真让人头疼。” 
  “阿逊说昨晚夫人崖上有白色的鬼影,可我们不是都在上面吗,一点也没什么异常啊!”小晴迷惑地眨着眼睛。 
  “那白影就是你呵,小傻瓜。”李炜苦笑地说。 
  小晴一下羞红了脸,说道:“那我们可以向他们解释啊!这样谣言就不攻自破了。” 
  “他们宁可相信鬼神,也不会相信我们的。这儿还很落后,当人们遇上不能解释的事,首先就为自已设置了一个虚空的鬼神,作为一切的根源,然后所有的理由都变得明朗简单,他们以为只要按祖宗留下来的老办法去做,所有的事情就可以终结了,这就是他们的思维。不过说实话,这也怪不得他们,这是人类在危险的状况下,自发形成的一种自我安慰的模式而已。” 
  “就象阿Q的精神胜利法!”小晴说道。 
  “从某种意义上是这样。” 
  “但这样可能会贻误事情啊!” 
  “这也正是我担心的。”李炜说道,“然而我们有更好的办法吗?” 

  法场设在就夫人崖顶上,乡民们早早就在那儿聚集了,头上都缠了白巾,到处闹哄哄的。只见崖顶平整的岩上摆了一张黑漆斑驳的八仙桌,桌上一字排放着三只锡烛台,上边插着手腕般粗大的红香烛,几个老太婆正在念念有词地点起烛火,台下的大盘子里盛了一爿新鲜的猪肉、两条还在张嘴的大鱼及苹果山桃之类的水果,盘子的旁边则放着一堆金铂银铂的纸线元宝。由于海风大,已点好的香烛不时地被风吹灭,给人一种不祥的预兆,乡长吩咐用一个很大的竹框纸灯罩把烛火罩住,朦胧的烛火在夜色里明明灭灭的有些诡异。 
  李炜看了看表,已经是九点五十分了,可法师还未出现,小晴在他的身旁有点好奇地看着人们忙乎,她出生在城市,从来没见过这类仪式。 
  九点五十五分了,法师还没来,人群开始不安地躁动起来。 
  “明慧和尚也真是的,说好九点四十分到,怎么恁不准时?”乡长急得团团转,“阿定,你去庙里催一催。” 
  阿定答应一声,下山而去。 
  时间一分分过去,人们在惶恐地议论着,李炜不愿意呆在这种让人失去信心的场合,他带着小晴走到崖东,这儿比较安静些。 
  两人都没说话,只有海涛拍打着悬崖下的岩石,发出巨大的“哗哗”声。 
  “小晴,明天有一班渡轮,我送你回去吧!”李炜打破了沉默。 
  小晴没料到李炜说这句话,心里象被刺了一下,睁大眼睛看着李炜。  
  “你知道,这儿现在很危险……” 
  “危险?难道你就不危险了吗?你可以面对它,我为什么不能?”小晴说道,扭头去看黑暗中的海。 
  “可是我不一样啊!我是人民警察,我得对这儿的人民负责。” 
  “要走一起走,我不会独自离岛的。” 
  “不行,你怎么这样犟脾气?反正,不管你想走不想走,明天一早我会送你的。”李炜斩钉截铁地说。 
  这时候,乡长神情焦虑地跑了过来。 
  “李所长,阿定到现在还没回来,你看,是不是出问题了?” 
  李炜抬腕一看,已经是十点半了。 
  “不好!”他心里暗叫一声。 
  看到李炜急匆匆地走过来,喧闹的人群开始安静下来。 
  “各位乡亲,我们不能再等了,大家必须团结起来,不管它是鬼魂还是怪物,有没有胆大的,我们一起去消灭它。”李炜拔出手枪,大声喊道,随即便有十几个年轻渔民连声附和。 
  “大家快看,小庙,小庙着火了!”有人惊呼道。 
  朝着他的手指看去,果然,在岛西的那片黑暗里,一丛火苗冲天而起,伴着呼啸的海风,卷起几个翻转的火团,迅而消失在浓浓的黑烟里,那儿正是小庙的所在。 
  “大家快去救火!”李炜急喊,带头跑下山崖,忽然听到背后“咯喇喇”一声,忙回头看,只见让罩着烛台的纸罩被火信子舔着,瞬间连同整个桌面都烧了起来,照得夫人崖上一片通红,大伙慌忙七手八脚地扑火,吓得几个老太婆连念“阿弥陀佛”。 

  小庙的火终于被扑灭了,但已是残垣断瓦,果然不出所料,大和尚和阿定失去了踪影,仿佛从人间蒸发掉一般。留下来处理灾后的几个乡民在来来往往忙碌着,李炜坐在庙门前那张已被推倒的石凳上,刚才浓烟熏得他满脸漆黑,象一个刚刚从硝烟弥漫的战场中走出的战士。 
  “阿炜,你不要紧吧?”小晴走到他身后,温柔地用手搭在他的肩上。 
  李炜摇了摇头,抬起左手轻轻按在小晴的手上,没有说话。 
  “已经有六个人了,六个见过它的人都已经死了。”李炜的声音有些沙哑,“这该死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 
  李炜痛苦地用双拳抵住太阳穴,用力慢慢旋转。 
  “啊 ̄ ̄ ̄ ̄”小晴好象发现了什么,突然尖叫起来,叫声中含着莫大的恐惧。 
  李炜呼地一下站起来,本能地把小晴护在自已的身后,他目不转睛地死盯着前方,屏住了呼吸,静立在那儿,汗从他的额头上慢慢渗了出来。在他的前方十米远的地方,不知何时竟出现了一滩水,有点晶亮亮的,又有点蓝莹莹的,散发着透明清彻的迷人的光泽,仿佛象一颗巨大的水晶石,在诱惑你过去。这一瞬间,所有的人停止了运动,僵在那儿,象一尊尊静止的雕像,生怕谁一动,那滩水就会扑过来一般。 
  空气象水泥般凝固起来,时间似乎过得特别慢,四周一片静寂,有人在沉重地呼吸着,以解缓难以抑制的恐惧,有人的双脚开始发抖,双手几乎握不住工具,李炜可以听到自已的心跳在扑通扑通发出沉闷的急速的鼓声。那东西仍然一动不动,静静地在那儿,与人对峙着,让人感到窒息。 
  很久,四周静得可怕。  
  李炜的手一点一点地向下移,准备去掏腰间的手枪。 
  “我受不了啦!”二十多岁的青年阿标突然大喊一声,拔腿就往后跑。 
  “不要动!”李炜对着他喊。 
  可已经来不及了,那滩水猛得一震,随即向阿标迅疾地滑了过去,好似镜面上流动的水银,一下子从圆形拉成了狭长,啾地一声,已把阿标的脚给缠住。 
  “救命啊!”阿标绝望地惨叫。 
  李炜拔出枪瞄准怪物,但马上发现已经不能向它开枪,只见那水飞速地顺着阿标的身子向上漫延,把他包在里面,使阿标看起来象穿了一件水晶的衣服,李炜如果开枪,势必会连阿标一起击穿,他只有举着枪在旁边干着急。 
  阿标在痛苦地挣扎,但马上他就倒了下去,一动不动了,水仍紧紧地包裹着他,这时候他的身体发生地可怕的变化,皮肤象烫火的石蜡般开始溶化,露出血红的肌肉,李炜赶紧蒙住小晴的眼睛,不让她看到这恐怖的一幕。 
  阿标的肌肉开始剥离,内脏翻卷出来,象白砂糖冲入了沸腾的热水,不一会儿,便在这滩水里融化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副白森森的骨架,鲜血把那水染成触目惊心的红色。 
  李炜圆睁着双目,惊心动魄地眼睁睁看着阿标的骨骸分解开来,在水中舞蹈,最后,终于也化于无形,那水又慢慢恢复了清彻。 
  “混蛋!”李炜狂声骂道,举起手枪向那怪物疯狂地射击,可子弹穿过了那水,就象穿越了空气,甚至连一丝水花都没溅起,就消失得毫无踪影了。 
  “不要啊!阿炜!”小晴在后面拉住他。 
  李炜仍在扣着板机,手枪发出嗒嗒的空转声,子弹早已打完了。 
  那水仍在缓缓地移动,悄无声息的,不断变换着不同的形状,象荷叶上滚动的大水珠。它停住了一会儿,与李炜相对,仿佛在琢磨下一个猎物,然后猛然滑了过来,毫无预兆的,让人防不胜防。 
  李炜连连倒退了好几步,张臂把小晴挡住。 
  那水意外地在他脚下骤停,李炜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保持镇定,不敢有丝毫的动作,冷汗象雨般冲刷下来,滴到那水上,他的心急剧地跳动,低头看着那水在自已的脚下慢慢地延伸过来,慢慢打圈,慢慢地从脚间流过,甚至能感觉到它碰着皮鞋时的那种滑滑的压力。 
  水绕着他的脚转了几圈,并没有象对阿标般延脚而上,反而又慢慢离开了,在远处又静静地徘徊了一下,似乎对着李炜嘲笑,然后突然以迅雷不及的速度消失在黑暗中。 
  李炜脚一软,瘫坐在地上。 

  这一晚整个海岛都醒着,李炜终于找到了一个防范怪物的没有办法中的办法。 
  “从怪物以往的出没规律看,它只会在夜里十点以后才出动,而今晚它极有可能已经离岛,也就是说在明晚十点之前,我们还有时间准备。”李炜在紧急乡委会上说。 
  “那我们该怎么对付它?” 
  “我们现在有必要进行两手准备,第一是怎样防范它,第二是如何消灭它。” 
  “可是这两件事谈何容易?它根本是打不死的。”陈啸发言,他是岛上举足轻重的人物。 
  “不管是什么样的东西,要想进入某个场所,必取一定的通道,袭击完成后也必经通道逃离现场,我们只要将所有可以进出的通道加以防范,甚至完全堵死它,比如门、窗、烟囱等与外界相连的通道,那就有可能成功地阻止怪物来袭,只要熬到天亮,我们又赢得了时间,这只是一个没有办法中的办法。” 
  “也许还是个不错的办法,事不宜迟,大林,你赶快去通知各户做好防范工作。”乡长说。 
  “等一下,”李炜叫住大林,“我提议,明天先让老人、女人和小孩离岛,人口一少,我们可以聚在相对少数的房间里,这样可以有效缩小怪物的攻击范围,也更易于防卫。” 
  “好!这样最好!”乡委会表示同意。 
  “这件事还是让老赵和大林一起去办吧!”乡长说道。 
  “注意,不管怎么细小的通道都要堵住,不要给它留下任何空子。”李炜交代他们。 
  老赵和大林应声而去。 
  “现在,剩下的问题就是怎样消灭它。”乡长咳了一声,说。 
  “我已经向上级汇报了这件事,请求他们支援,领导对此事表示高度关注,他已经在联络军方,可能最迟在明天晚上,支援部队就会到达。” 
  “可在他们没来之前,我们也不能干坐着等死啊!”陈啸说。 
  “对对对,我们不能干等。今晚呢,咱就是要研究一下怎样对付它,就象打日本佬的电影里那叫啥的,对了,是订一个作战方案出来。”一个瘦瘦的老头胡子颤颤地说,他是乡里最大宗族金姓的元老。 
  李炜点了点头,说道:“只要它是生物,肯定会有弱点,我们只要分析它的优势和弱点,就能找到应付它的办法。” 
  “李所长,不要卖关子了,你有什么好方法,就说出来让大伙听听。”陈啸说。 
  李炜低头沉思了一会,说道:“怪物的行动不是没有规律的,第一,出事的那几个地方都是沿沙滩呈辐射形分布,因此可以推断,它只会在低平的海滩登陆,特别值得注意的就是冷库附近的那片海滩。 
  第二,它的胃口虽然膨涨速度惊人,但必竟有一定限度,只要我们有目的地给它食物,它就有可能不首先攻击人类,这个可能就要陈经理作一点牺牲了。” 
  陈啸睁大的眼睛,嚷道:“什么?你想把我的鱼去养这怪物?不行!就算喂饱了它,难道下一次它就不吃人了?不行,绝对不行!” 
  “当然不是光喂它,那只不过是个诱饵,我们只要跟踪它,把它诱入预先设置好的一个封闭空间,这样就能困住它了。” 
  “但它是完全透明的,而且不怕子弹,妈的!就象一个鬼魂,我们又怎么能够追踪它?” 
  “不错,这也正是我所困扰的,如果能有办法让怪物着色,那就好多了。” 
  乡委会上开始乱哄哄的,大家忧心忡忡地互相谈论,那种烦闷紧张的气氛让人不由自主地手心出汗。 
  “红喜蛋!”乡长突然兴奋地喊道,在哄闹中显得特别响亮,会场顿时静了下来,所有的眼睛都奇怪地望向他, 
  乡长意识到刚才有些失态,连忙用咳嗽声掩盖自已的窘相。 
  “我的意思是说,上个月我女儿结婚,家里头还剩下许多染喜蛋用的红颜料,不知道能不能用上?” 
  李炜的双目慢慢放出希望的光来,他激动地说道:“好极了!我们可以把染料塞进诱饵里面,等它消化掉食物,染料就会溶解开来,这样就能看清楚它了。” 
  “可就算把它困住了,又怎样毁灭它?” 
  “用炸弹!” 
  “李所长,这时候你还开玩笑,我们岛连子弹都没几颗,更别提炸弹了。” 
  “不,我没有说笑,我们有炸弹。每艘渔船上不是都配备了两个潜水用的氧气筒吗?这么多氧气筒加在一起,你想想,威力并不小于TNT炸药,就算它真的是鬼怪,也会炸个魂飞魄散。” 
  “可谁来引爆呢?” 
  会场又开始变得蠢蠢不安。 
  李炜看着大家,沉默了一会儿,挺胸大声说道:“我!” 

  经过热烈的讨论,方案渐渐成熟起来,阿生原来的房屋将被改造成那个诱怪物进入的封闭空间,因为它是这岛上唯一的纯水泥小面积建筑。这曾遭到陈啸的坚决反对,他生怕爆炸时会波及旁边的冷库,但终于找不出更适合的房子,也只得作罢。接下来,李炜对具体的步骤和人员的分工也作了布署。 
  回到寝室时,天已经亮了,李炜感到很累,他真想一头栽倒在床上,不再去想那些烦人的事儿。小晴迎了出来,可以看出,她昨晚上也一夜未睡,双目微肿,明显憔悴了许多。 
  “阿炜,想出办法了吗?”小晴关心地问道。 
  李炜点了点头,躺倒在床上,眯上眼睛,然后心事重重地说道:“可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奏效,也许它比我们还聪明,多可怕!它到底是什么生物呢?难道是来自深海吗?一个人类从未探索过的地方。” 
  “海洋永远是那么神秘,让人捉摸不透,在这片碧波下,不知有多少奇异的东西等待着人类去发掘,去认识呵!”小晴感叹道。 
  “可我总感觉它不属于自然界正常的生物,它简直是一个恶魔,一个从地狱逃出来的幽灵。” 
  “我倒是想到了一种类似的生物,不过它们之间相差实在太大了。” 
  李炜睁开眼望着小晴,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阿米巴。” 
  “阿米巴?” 
  “是的,它有个很形象的俗名,就叫变形虫,属原生动物门。” 
  “变形虫?好象听说过,对了,我们高中时的生物课曾经学到过它,它不是生活在水田、池塘等淡水地区的一种甚至连肉眼都看不见的小虫子吗?” 
  “但海里也有不少同类的原生动物啊!它们是单细胞的动物,里面充满了透明的细胞液,随意流动、形状不定,通过液压伪足来运动,摄取食物,一般呢,是以细菌、藻类和一些更小的原生动物为食,当它们觅食时,就会用伪足把食物包起来,形成食物泡,然后在虫体内消化。” 
  “难道那怪物就是这种小虫子的变异?这太不可思议了。”李炜忽然感到自已仿佛成了悬浮在田沟里的一粒水藻,在混浊的污水里等待虫子黏乎乎的伪足从黑暗中伸过来,不禁浑身打了个寒战。 

  风和日丽的,七月的海水显得特别蓝。要在平时,这样的好天气,小孩子会欢快地在沙滩上追逐,叠罗汉似地爬上刚退潮露出的岩洞去捉海蟹,渔家女人们则在稍远的岸上织补渔网或在较空旷处晒着虾干什么的,看到海边头的小孩实在闹不象样了,便站直身迎着海风喊:“喂——这小鬼精,你还要命不要?死到什么地方去了,快给我回来——”,于是孩子们就嬉闹着跑过来,银铃似的笑声在阳光下的沙滩闪着。而今天,沙滩上除了那些在来回奔走神色紧张的男人们,再无孩子的踪影。他们都挤在码头,牵着女人的手,等待他们的母亲带他们上船,对于孩子来说,外面的世界新奇而神密,他们甚至有些莫名的兴奋,搞不懂自已的妈妈为什么哭哭啼啼的。于是男人挤了过来,笑笑,抱了抱孩子,然后对女人说:“你放心带娃,我会没事的。”女人看着他,抽泣着停了哭声,男人叹叹气为她擦干眼泪,自已的鼻子一酸,眼睛就模糊了,赶忙说了声“保重”,便头也不回挤出人群,去干自已的活儿了。 
  岛上女人和小孩们开始陆陆续续地登上船,女人默默地回望着小岛,谁也没出声,只想竭力找出自已男人的身影,然而男人不知到哪儿去了。不知是哪个先起了腔,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全船的女人便象得了感染,不一会儿,便嘤嘤咛咛地哭成了一片,使得每个人的双眼都肿如胡桃一般。 
  李炜提着行李到了码头,小晴慢吞吞极不情愿地跟在他身后面。 
  “小晴,上船吧!”李炜放下行李低声说道。 
  “我说过了,我不回去的。”小晴背过身去。 
  “你咋就这么个牛脾气?我说过了这儿很危险的。”李炜着急地说。 
  “是啊!我是牛脾气,我说过不走就不会走。”小晴坐在码头的栏杆上,垂眼去看海。 
  李炜把行李往肩上一背,便抓住小晴的手向船门里拉。 
  “你放手!”小晴使劲甩开了他。 
  “小晴,你看,这么多人看着我们,这拉拉扯扯的都不好,快听我话,上船吧!”李炜说道。 
  “不,要上你上好了,我的死活不要你管。”小晴生气地说。 
  “好!你的死活我不管,”李炜猛然大声嚷道,吓得小晴怔了怔,“可我还想要我的命,你在岛上会拖累我,知道吗?” 
  小晴没料到李炜会这么说,有点不相信地痴痴地看着李炜,问道:“你……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你会连累我。”李炜重复道。 
  小晴向后踉跄了一步,似乎要摔倒,李炜刚想去扶她,小晴一把推开了他的手臂,泪水不可抑制地流了下来。 
  “好!我走,李炜,我不连累你,我走!”小晴从李炜手中夺过行李,飞似地跑进了渡轮。 
  李炜站在那儿,看着渡轮起锚,鸣笛,慢慢地离开了岸边,心里一阵无比的失落,垂头丧气地回身向派出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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