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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人: supraboyqd(2003-07-16 16:14:03),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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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午相交(61)
“马宽!”于鹏扑过去扶起他,另外几个人也呻吟起来,大家仔细一看,是许建和两个壮硕的公安。潘东明不知何时来到小洞口,看着里面忙乱的情景摇头道:“想不到你们几个战斗力这么强,如果不是明天派你们用场,真该当时就用手雷炸烂你们!”马宽嘴里不服输:“你个老犊子搞伏击!要不是老子……”潘东明笑了:“你们就知道嘴硬,多少年了也不改。要不是我让他们手下留情,你现在连叫喊的资格都没有了。”马宽努着眼睛,身上好几处伤口还在流血,于鹏连忙要撕开军大衣的里子做绷带,潘东明却让人送来了整卷的纱布:“自己包吧,为了你们几个活宝,我多死了五个人!”
马宽怒火中烧,一下把纱布扔出好远,谷小影捡起来,轻声道:“我给你包。”几个人手忙脚乱包扎起伤口来,四个人好像都没有太大外伤,不是被弹片擦伤了胳膊就是划伤了腿,纱布一层层裹上去,血慢慢止住了。马宽瞪着深情定闲潘东明质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会来?”潘东明做了个拉线的姿势:“你们来的路上,我可以从各个节点得到消息。不要以为你能从卫星照片上找到我的车队就很聪明,那是故意留给你们的马脚。我早就算好了,一来根据卫星照片上的车数,你们领导不会派出大量部队,二来你们长途奔袭,我们以逸待劳,这场伏击,是不是很精彩呢?”马宽恨恨道:“马的!你整死了我们十六个弟兄!这笔账早晚要算!”潘东明悲天悯人地耸肩道:“噢,这个任务很艰巨呢!”然后背手走掉了。
原来于棚失踪后,许建同北京总部取得了联络,北京立即发来了卫星照片,他们对照各条路的车辆运行情况,最后锁定了开往长白山的一个可疑的小车队。马宽和许建立即带人赶往这里。因为走得匆忙,又有些轻敌,带的人不是很多,没想到刚到山洞附近就遭了伏击,由于他们没有精神准备,对方又配备了先进的夜视装置,这场枪战立时就分出了高下,他们的部下都牺牲了,他们几个弹尽时被许多人同时扑住,恶虎架不住群狼,天大的本事也施展不开了。更糟糕的是,因为山区信号不好,上级部门连他们到了什么位置都不知道,更不要说援军。
俘虏的队伍整整扩大了一倍多,小山洞里显得拥挤起来。
折腾了好半天,天色渐渐亮起来,马宽的牢骚渐渐少了,许建本就不多话,此刻闷头想事情。于鹏看看新朋旧友竟以如此方式汇聚一堂,觉得滑稽,可又笑不出来,他看看外面,随照天光放亮,洞里飘荡的鬼魂开始减少,不知道是看不到了,还是躲在什么地方。他从没见过像这一晚如此多的鬼魂,简直可以用群蚁排衙来形容,难道他们都要通过鬼门?
早饭是黄晓晓送来的。水,面包,火腿肠。
于鹏怨毒地看着她,黄晓晓似乎什么也没瞧见,从容地一样一样把东西摆在板条箱上,半字没说退了出去。于鹏看到谷小影的眼神比他还要怨毒十倍。
马宽等人的伤痛似乎好了些,谷丁给他们讲了可能发生的活祭,几个人虽然故作镇定,但都看出了恐慌。毕竟,砍头这种游戏,在中国已经几十年没人玩了。早饭过后,大家有的看岩画,有的想事情,至于怎样逃脱,根本就没有可行办法,洞外站岗的已经变成了三个人,想跑,门都没有。
突然,几声清脆的枪响,这次非常的近,似乎就在洞外。大家兴奋起来,都以为援兵到了,马宽和许建摩拳擦掌,准备去夺取看门壮汉的枪。可是没过多久,枪声就停了,洞里的人除了跑进跑出,并不见慌乱,不一会儿,又一个被打了满身血的人给扔了进来。
这下大伙凑全了,是朴相模。
朴相模得到消息比较晚,只好一路在后面紧追不舍,等他赶到的时候,伏击战场已经打扫干净,尸体被弄走,只留下被压倒的草和树干上的枪眼。朴相模想偷偷接近山洞救他们出来,没想到很快就被发现,打死三个人之后,他也被按倒在地,肉搏中弄了一身的伤。
“你们都在阿!”朴相模说了一句令人啼笑皆非的话,连看门的壮汉都憋不住乐。这下,再没一点希望了。
潘东明带了一票人过来,把他们押出山洞,于鹏等人以为就要砍头,拼命挣扎,潘东明笑了:“你们这些人可真怕死,我只是带你们参观一下!昨天晚上,祭坛已经搭建完成,没有人验收怎么成。”于是壮汉们两个架一个,拖了他们走向山洞深处。于鹏留心看着,发掘这个山洞的里面和干粕正彦电影中的那个完全吻合,他看看谷丁,二人心照不宣,都摇摇头,又点点头。
在里面最宽敞的地方,一个巨大的祭坛已经搭建完成,直径在五米见方的大圆圈由砂石粘土和陶瓷片组成,中间镶套了一个正方形,正方形同圆形的四个交点上,分别树立着四个奇形怪状的图腾柱,看上去非常类似玛雅文明的那种。祭坛正中央是一小片紫色原木,看不出树种。潘东明给大家指点着:“这个地方是放置月骧的,这里是女娲石,这里……”他看看大家:“其实你们对岩画的研究已经很多了,也不用我再多说什么,今晚我不想要你们做祭品,那样太可惜你们这些精英。”于鹏以为潘东明改了主意,却听他道:“不请你们做祭品是因为祭品名额已满,不过,我还有更刺激的游戏留给你们。”说罢,向旁边的一排木桩努嘴。
木桩很粗大,一看就是捆人用的。“你个老犊子!畜牲!”马宽突然爆发,好几个壮汉十分费力的把他压住。许建突然问:“祭品是那些失踪的民工吧?”潘东明一点头:“对,聪明,不过他们现在的心情可比你们好多了,因为我用麻醉剂稍微多了些,到现在还没有醒呢!”谷丁盯着他道:“干粕正彦是你什么人?”
“问得好!”潘东明轻轻拍手:“我要讲一段很长的故事给你们听,有需要方便的,现在请早。”
子午相交(62)
“一个种群需要生存多久,才能真正接近天道?十年?一百年?还是,一万年?”潘东明说的似乎与主题全无关系,他端着肩膀,洞内闪烁的灯光刻划出他冷峻面孔上的每一条皱纹。“生存,其实和天道全无关系,就像恐龙,虽然存在了几亿年,却永远无法领略大自然的奥妙。”潘东明掏出一盒烟来,向几个男人让了让,回应他的是一连串冷漠的眼神。他并不在乎,自顾点燃了一星火光:“无可否认,中国人,或者说远古的中国人,创造了辉煌的文明,这一点,谁也无法抹杀。他们似乎已经很接近天道,于是,你们有了易经,有了奇门遁甲,有了黄帝内经,你们的祖先似乎把任何自然的关系剖析得非常透彻,但他们唯独忽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如何将这些深奥的道理传下去,让它不断发扬光大,而不是随着历史的黄沙而逐渐湮没。”
潘东明走到祭坛前面,那里地势开阔,他的声音在巨大的洞厅中嗡嗡回响。“要知道生命的积累是非常困难的,每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失去了个性和天道支撑的民族,就如同丢掉了水壶在沙漠里步行的人,死亡是早晚的事情,无论你怎样努力去走。”他走到一根图腾柱边上,拿起了月骧:“你们的祖先很聪明,他找到了打开另一个世界的钥匙,但是,就如同你们无尽的内讧一样,它和它的秘密在一场远古的战争中失落了,不再有人记起。”潘东明欣赏着月骧上古朴的花纹:“多么美丽的花纹,简洁而有力,似乎囊括了天地的灵秀,这些古人的思想是浮躁的后人所无法领略的。尤其是你们,还在自称是中国人的已经失去了民族性的民族。”
“你胡说!”于鹏越听越别扭,抓他的壮汉用枪托打在他腮邦上,潘东明树起一根指头,优雅地摇了摇:“安静,我不希望在讲话的时候有人打扰,就如同在公司开会。我说到哪了?对,月骧,这个你们祖先所创造的神奇东西。可能谷教授对他有所耳闻,不,不仅是你,很多中国人都知道它,但是,没有一个人肯花精力去寻找它,就像你们的《山海经》,大家只是拿来看笑话。但是,有的人却不这样看。而他属于另外一个民族,你们一直瞧不起的,后来又十分害怕的民族,和族。他的名字,叫干粕正彦。”
“你们一定在猜想我和他的关系,这点,我现在无需隐瞒,他是我的父亲。而我的母亲,是一个中国人。”大家闻听,心中一乱,这个意想不到的结果来的有些突然。“不要以为我有了中国血统就会对你们有所仁慈,不,相反,我厌恶这片混乱的土地,和这个混乱的已经失去特色的民族。我对你们的厌恶,和当年我父亲对你们的厌恶一样。而为了扫清这片本来的土地,重新建设一种秩序,一种文明,尽管你们的教科书百般诋毁,我的父亲当年仍走得稳健而扎实。”“呸!侵略,赤裸裸的侵略!”谷丁怒斥刚落,也挨了一枪托。“看。你们的记性都很不好,不仅仅忘记了老祖宗的东西。我父亲当年对中华文化还是相当感兴趣的,他亲近有知识的中国人,研究中国古籍,如果不是阴差阳错,现在的世界,也许就是另一个样子!”
潘东明反复摩挲着月骧,爱不释手:“我父亲当年阅读到《落经》月骧这一节,就敏锐地感觉到其中的异样。他觉得这东西应当是存在的,而且还有不可预知的作用。他花费了巨大的力气,终于在东北某地找到了一片月骧,当时他好像给了持有月骧的家庭一些钱,对,应该是买卖关系,而非掠夺。但是仅仅一片是无法作什么的,但是幸运总是意外地眷顾他,当日本军队追踪你们所谓的抗联时,发现了这个山洞,和这些岩画。他根据这些壁画摸索出一个完整的故事来,一个震撼人心的故事。”
潘东明吸了一口烟,把长长的烟灰轻轻弹在手帕中:“蚩尤所在的部落制造了月骧,经过数代巫师的毕生研究,他们发掘出了一个惊人的秘密,那就是通过活人祭祀和特定的摆放位置,能够打开一扇阴阳相通的鬼门。而鬼魂从中穿过来后,它的能力会大大增强,变得难以战胜。这本来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如果实践,试验者必死无完尸,但是蚩尤部落还有一件宝物,那就是上古时代的女娲石,将女娲石放在祭坛正中,能够起到镇鬼驱邪的作用,就是说谁掌握了这个门,谁就可以让穿过来的鬼百依百顺,变成自己的奴隶。”
大家把目光都投向祭坛正中,一块黄色的石头静静地躺在那。
“那场上古战争我想你们都熟悉,但是其中一个环节没有任何史书记载,那就是当部落决定要同黄帝开仗时,蚩尤开启了鬼门。鬼门开启后雾气四起,烟雾弥漫,群鬼四出,供蚩尤驾御。结果,九黎族在同黄帝部落的混战中,因为有鬼相帮占尽了上风。对了,你们也看到了壁画的少一部分,但那是关键,在黄帝部落连战连败时,出现了九天玄女,她赠予黄帝指南车,破解了迷雾,而史书又将鬼门被破一事忽略了。来,你们看这里……”
潘东明指向一处岩壁,大家被推搡过去强制观看。潘东明一幅幅解说道:“蚩尤部落被打败后,蚩尤被杀,尸体被分为五个部分分别埋在五个地方,而他的余部,不是向南奔逃,就是被黄帝部落吞并了。然而,没有人知道,一支部落的残余不远千里来到这长白山麓,更没有人知道,带头人,就是蚩尤的妻子——女姜。这个名字不是她的本名,是我父亲根据她部落的姓氏所起的。女姜带领残余来到这片山地,当时人乏粮少,偏赶上长白山火山爆发,女姜认为天灭九黎部落,当时带了一块月骧跳进熔岩,人烧死了,月骧却因其奇异的性质,冷却了四周熔岩,裹成一块冰冷的石头。于鹏,还记得你叔叔的那块石头么?”
于鹏怒视着潘东明,却也无法否认。
潘东明慨叹道:“这个女姜真的是女中豪杰,为了不让月骧为患人间,敢用自己的生命去破坏它。不过,这支部落的残余并没有随着她的死亡而消失,他们收集了月骧和女娲石,并勉强存留下来,并在若干年后形成一个风格独特的少数民族,为了纪念这段惨烈的历史,他们在这个岩壁下留下岩画。而后来,这片土地上相继兴起了高丽、女真、蒙古、渤海等民族,他们不断被征服,被同化,最后被完全混同,月骧的来历再也无人能说清,这山洞入口也被逐渐掩盖,似乎这个谜团永远也无法揭开。”
“但是干粕正彦来了。”许建冷冷地陈述着。潘东明一挥手,制止了壮汉对许建的殴打:“对,是他,他差不多揭开了所有的秘密,但除了找到一片月骧之外,其余不知下落,他企图用一片月骧来打开鬼门。如果这次成功,一个能驾驭鬼魂的军队将是无往而不胜的,无论是对中国还是对英美的作战将大大改观,也许历史将会重新改写!”“但他失败了。”许建等声音冷得能掉下冰碴。“没错,失败了。除了没有足够的月骧外,他还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只有在子时,鬼魂才最活跃,而在午时鬼最虚弱。也就是说,开启鬼门和关闭的最佳时机,就是子午相交!”
“这是你的研究成果咯?”谷丁讽刺道,潘东明不以为意:“循序渐进是你们老祖宗的办法,却在外国发扬光大,如同你们的四大发明一样,欧洲用来征服,而你们却用来点鞭炮。好了,继续话题,我父亲实验失败后,不断反思,同时继续搜集蚩尤残部后代的下落,终于,他在发现了一部分后人生活在下角村。正当他要对这个村子进行彻底调查的时候,战争结束了。当是异常混乱,他不能回国,因为满满长路不知道有多少仇家在等着他,他也不能留下,作为高级战犯,除了绞刑不会有其他结果。他选择了潜伏,他将我的母亲安顿好之后,独自来到下角村,一是为了躲避战乱,另外,他想继续研究月骧,破解鬼门的奥秘。问题的全部 子午相交(63)
“在强权面前你们永远学不会顺从,你们不知道合作的宝贵,却追求一种毫无特色的独立。”潘东明大概是做老总做习惯了,总是一套教训人的口气。“父亲离开新京的时候,我还没有记事。那个暗淡的童年很艰难,没有父亲的孩子在混乱的世界上生存,除了战斗,似乎别无选择。母亲从来不和我说以前的事情,终于有一天,她让我管一个陌生男人叫爸爸。我好像在一个昏热的世界听到了另外一种声音,无法抗拒的声音。虽然接触次数不多,但是我已经决定学习他的样子。当我成年的时候,父亲已经衰老了,他给了我一整套研究资料,还有他当年积累的财富,最重要的,他教给了我如何在这个世界上战斗。那一刻,我能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信任,读出希望,我开始用另一种精神来奋斗,直到安氏集团的建立。父亲告诉了我那个惊人的秘密,他需要我的帮助,我如何能够拒绝。这不仅仅是一个老人的意愿,而是控制这个世界的冲动。这种冲动,深藏在每个人的心中,你,你,还有你,你们谁也不能否认自己的内心深处,有一种征服世界的黑色欲望在永恒搏动!”
“于鹏,为何我对你如此照顾,不是你很出色,而是你能给我提供更多的信息。因为,你的家族,全部都是蚩尤的后裔,而下角村的宝物,我父亲在有生之年已经完全摸清,他老了,没有力气去把它们弄到手,而我,干粕正彦的儿子,日本名干粕正明。我年富力强,我可以完全控制局面。为了这一天,我运作了很久,我建立了自己的组织,用铁的手腕让他们变得绝对可靠,我还收买了高官,编织了关系网。我甚至飞去日本寻找当年的情报机关人员,但世界变了,他们全部谢世,没人相信我的这套传说。我不会忠于中国,也没法投入日本,我成了没有祖国的人,但是这改变不了重新开启鬼门的愿望,当一切时机都成熟了,我就开始了行动。”
“你开始杀人!”于鹏恨恨地说。潘东明笑道:“对,死人是计划之中的事情,像你叔叔,掌握另一块月骧的崔春浩,还有……对了,艾经理得到了月骧,我将他和你对调,一方面让他送宝,一方面让你远离我的活动。没想到月骧如此厉害,那次车祸,怕是招来了鬼怪。”“死有余辜!”马宽吐了口带血的唾沫,潘东明将月骧放回原位,抚摸着图腾柱,继续道:“我缺少一些关于祭祀的关键资料,所以杀了你叔叔,我缺少月骧,所以杀人,我清除了队伍内部的不纯分子,所以把穆经理弄疯,我为了让追踪的警察吃苦头,所以在车库里放置了炸弹。还有,我需要活祭的人头,所以弄来了几十个民工。最后,为了把那些知道过多的人消灭干净,我才把你们全都请到这里。今天晚上,子时相交,我将用一场盛大的祭祀来开启鬼门,而明日午时鬼门关闭之时,也许,我已成为这个世界新的主宰。你们大概看不到这一刻,但你们应该为自己所作的贡献而感到自豪。最后一点,这里到处都是爆炸装置,一旦实验失败……”
“魔鬼!”谷小影也憋不住咒骂道。潘东明颔首道:“不,魔鬼对我来说太小儿科,当我主宰了整个鬼魂的世界,所有的高贵称呼都要重新排座次了!”
“知道我为何选择这个山洞?因为下面就是火山。整个空间上阴下阳,正好符合阴阳颠倒的条件。或许你们已经听不懂了,算了,你们这些把老祖宗的东西丢个精光的家伙,也敢自称是中国人?就到这吧!我的故事讲完了,你们大概也听累了,现在可以回去休息,还有大半天的时间给你们做做人生总结,为何你们就会失败,而我能够成功。”“干粕正彦的坟是你修的么?”谷丁突然问。“对,我尽了孝道。”“哼,孝道?那为何还要放进细菌弹?”“我并没有请你们进去呀!不过,你们能够避开它也很幸运了。说实话,我很佩服你们的调查能力,不过,你们永远比我慢一拍。”潘东明也有些累了,挥挥手让壮汉们把大家推回小山洞。在晚上的正式祭祀前,他需要养足精神。
洞子很深,外面的阳光只能折射进一点点。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叹息。时间像巨大的磨盘,慢慢碾碎他们的希望。正午时分,饮食送来了。还是黄晓晓。
于鹏这次没放他走,黄晓晓要出去的时候,他抓住了她的手。“干吗,放开!”黄晓晓有些急,因为她看见看门壮汉在拉枪栓,于鹏一字一顿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黄晓晓眼光像掺进了烟雾,迷茫地看着于鹏,终于还是没说什么。“你放手!”她语气平静,一种万念俱灰的平静。于鹏慢慢松开手,把头别过去。黄晓晓匆忙走了出去。
“她是谁?想知道么?”潘东明不知什么时候探头在洞口,直直地瞪着于鹏。没人说话,他半晌自己报出了答案:“她是我的养女,不过,现在是我的情人。”一阵干涩的笑声直传到洞穴里面,潘东明似乎心满意足的样子,他觉得把一个巨大的刺激留给了这个昔日下属。
于鹏心中一阵极为难受的悸动,他似乎读懂了黄晓晓闪烁不定的眼神。
天色向晚。
洞里增加的灯光,为了祭祀而忙碌的人加快了进进出出的速度。于鹏他们忽然发现,那些壮汉正抬着一些民工模样的躯体经过小洞口,向里面而去,那些躯体软绵绵的,不像是死人,却又不挣扎,可能仍被麻醉着。
他们的头颅,就是活祭的祭品。
时间缓慢如千斤巨石在地上擦动,一分钟,一分钟,一秒钟,一秒钟,于鹏默默数着手表上指针跳过的每一个格子。谷小影静静靠在他的肩头,用修长的手指延着于鹏上衣的纹路走了一次,抬起来,再走一次。不知什么时候,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然后是另外两只。
“我怕。”谷小影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在于鹏耳边喃喃道,于鹏只能用不断的亲吻来安慰她。
晚上十点四十,潘东明来到洞口,看了看大家,作了一个邀请的姿势。这个关口,没有人能够气定神闲,或多或少都变了颜色,反抗是没用的,但仍撕撕巴巴几下,前面几个被带出了洞子。轮到谷小影和于鹏了,壮汉过来要把他俩分开,谷小影瞪着苦红的双眼,死活也不肯松手,壮汉发了狠,去揪他的头发,于鹏盛怒了,一拳打在壮汉肚子上面,壮汉栽了个跟头,爬起来恼羞成怒拔出手枪对于鹏就射。
潘东明想拦,已经晚了,枪声在山洞中闷雷般炸响。
答案,也许就藏在下角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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