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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蔡骏作品:诅咒(22)
发信人: qiqibobo(狐狸青青)
整理人: supraboyqd(2003-06-10 08:01:52), 站内信件
第十一章 
  白璧慢慢地听完,表情还是没有变化,只是轻轻地说:“那么说,我妈MD自杀也许是早就预备好了的。” 
  “这个不敢肯定,也有可能她为自己准备好了自杀这样一条道路,也是一种选择。从她服用及私藏安眠药的数量来看,至少她准备了五六年。但是,那么多年过来了,她一直选择了生,只是到现在她突然就选择了死,实在令人费解,在这方面,我没有及时察觉她的心理变化,我也要担负起责任。” 
  “不,医生,我非常感谢你对我妈MD照顾,你用不着自责了。我尊重我妈妈对于生与死的选择,我想,她这么选择,一定有她自己的道理,只要她能够快乐,我也就安心了。”她再一次对医生点了点头,而且还鞠了一个躬。接着她继续轻声地说:“我能看看我妈妈吗?” 
  “当然可以。” 
  医生带着她走进了太平间,然后由护工从冰柜里拉出了母亲的遗体。母亲的表情是如此安详,双唇微张,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而苍白的脸还被冷气包裹着,就像是埋葬在了冰雪中,成为了一堆美玉。现在母亲的皮肤几乎是半透明的,一点都没有死人的可怕,反而更让白璧感到了亲近。 
  医生轻声地说:“看,你妈MD表情是那么安详,她一定是在美梦中结束生命的。” 
  “如果是这样,那么我妈妈还是幸福的。”白璧轻声地回答,她生怕自己会把母亲从冰柜里惊醒,一字一句几乎全用的是气声。 
  她看着母亲的脸,希望能够从母亲的脸上得出答案,她又想到了那天在精神病院的门口见到文好古的场景。其实,她早就猜测过,母亲可能与文好古有过某种微妙的关系,白璧甚至可以对此表示宽容,因为她理解作为一个女人,十几年来失去丈夫一个人生活,所忍受的那种痛苦和煎熬,毕竟,父亲死的时候,母亲才三十九岁,那是一个女人最成熟的年纪。只有文好古,可以填补这种空白,可是,母亲似乎并没有向常人想象的那个方向发展,也许他们从事考古的人,都有些保守。白璧从来没有就这个问题与母亲交流过,她似乎也一直在回避着这个问题,但现在,母亲和文好古两个人都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白璧忽然迫切地想要了解这个问题了,然而,这终究将是一个谜。 
  白璧的眼睛终于有些湿润了,但还是没有流出来,转了一圈之后,又回到了眼框中。她轻声说:“谢谢医生,我们走吧。” 
  他们走出了太平间,白璧说:“医生,你不用陪我了,你已经尽到了你的所有责任。我想一个人去我妈MD病房里,整理一下她的遗物。” 
  医生客气了几句就走了,白璧一个人来到了母亲的病房里。当她走进这间房间的时候,病房里的人们都以奇怪的目光看着她,她明白那些目光的意思。病房里放着四张病床,惟一空着的是她母亲的那张床,看见那张床,就在几个小时前,母亲还睡在上面。白璧用手摸了摸床单,似乎还感到了一丝残留的温度,忽然间,她有了人去床空的感慨。 
  病房里的采光不错,但是窗外依旧下着雨,使得房间里笼罩着一股幽暗的气息,雨水滴滴嗒嗒的声音透过玻璃窗传了进来,似乎在她的心里汩汩流淌了起来。 
  “白璧,你妈妈已经去了,节哀顺变吧。” 
  是那个女诗人,她来到白璧身边,拖着她坐在床边,继续满怀愧疚地说:“白璧,太意外了,我没有照顾好你妈妈,实在对不起你。” 
  “不,谢谢你这么多年来对我妈MD照顾。”白璧对她点了点头,轻声地说。 
  “其实,对你妈妈而言,这未尝不是一种解脱的方法。” 
  “解脱?” 
  女诗人点了点头说:“是的,虽然你妈妈表面看上去和正常人一样,绝大多数时候都能保持镇定自若,而且还是比较开朗的,至少要比我好多了,有时候我觉得她甚至比正常人还正常,但是,这几年下来,我觉得你妈MD内心世界是充满痛苦的,我曾经是一个诗人,所以我也比常人敏感得多,因为敏感,我能够察觉你妈妈心中的痛楚。” 
  白璧有些愧疚地说:“作为女儿,我还不如你更了解我妈妈,我真觉得自己很不称职。” 
  “别这么说,正因为你是她女儿,所以有些东西,她是一直瞒着你的,明白吗?” 
  “也许吧,我知道我妈妈忍受的是常人所难以忍受的悲伤和孤独。”白璧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忽然想到了自己,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女诗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靠近了白璧的耳朵轻声地说:“告诉你,前几天曾经有人来看过你妈妈。” 
  “谁?”白璧的心里忽然一颤,会是谁呢?平时只有她和文好古会来,家里也已经没有其他的亲戚了,而文好古也已经死了。 
  “是一个女人。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是的,她的年龄和你相仿,也和你一样漂亮,高个子,长头发,皮肤很白。尤其是那双眼睛非常特别,那天下午当我看到她的那双眼睛的瞬间竟忽然有了一种写诗的冲动。她是来找你妈MD,是我把她领到了你妈妈跟前,当时很奇怪,你妈妈看到她以后,就一下子愣住了,盯着那女孩的脸看了半天,你妈MD眼睛几乎是一眨不眨地看着,让我觉得有些害怕。” 
  “那个女孩叫什么名字?”白璧打断了她的话,虽然她知道这不礼貌,但她的心里已经将那个名字呼之欲出了。 
  “我不知道,她没说。当时我还以为是你们家的什么亲戚,或者是你的表姐妹,难道你们不认识吗?” 
  白璧没有回答,眼神里有些茫然。 
  女诗人继续说:“不过你妈妈看着她的那副神情实在是奇怪。后来,那女孩就坐在你妈妈身边开始说话了。” 
  “她们说了些什么?” 
  女诗人摇了摇头说:“白璧,你是知道的,你在和你妈妈说话的时候我是从来不会在旁边偷听的。所以,当你妈妈和那个女孩一说话,我就远远地走开了。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以后,我见到那个女孩离开了小花园,从大门口走了出去。后来,我又去看你妈妈,只见她呆呆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我觉得有些奇怪,不过她并没有发病的样子,我想也许那女孩对你妈妈说了些什么话,让你妈MD身体有些不舒服了。于是我就带着她回到了病房,让她睡觉了。没想到,到了今天清晨查房的时候,却发现你妈妈已经过世了。她一定是在半夜里,趁着我们都睡着了,偷偷地服下了安眠药。” 
  “就这些吗?我妈妈没有说过些别的话吗?” 
  “没有了,我所知道的就是这些,我看你妈妈好像一直在等候着那女孩的来临。白璧,你真的不认识那个女孩吗?” 
  白璧停顿了一会儿之后,淡淡地说:“我不知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然后,白璧打开了母亲的床头柜,清理着母亲留下来的遗物。母亲没有留下什么东西,只有一些换洗的衣服而已。她带走了这些衣服,放在一个袋袋里,准备回去以后把这些衣服都付之一炬,送到天国里给母亲使用。 
  忽然女诗人说:“白璧,请等一会儿,我还有一样东西要交给你。”说完,她从她的柜子里拿出了一个信封交到了白璧的手里。 
  信封没有拆开过,能够从外面摸出信封里面放着的几张信纸。信封是白色的,但已经泛黄了,还有一股淡淡的霉味,看起来有不少年月了。信封上没有邮票,也没有地址,只写着几个钢笔字——吾儿白璧亲启。 
  那是父亲的字,白璧一眼就看了出来,那是已经死了十几年的父亲的笔迹,绝对不会有错的,父亲留下了许许多多的文稿,她早就看熟了,父亲写的钢笔字,一笔一划都是那样特别,不会有人模仿的。这是一封父亲写给女儿的信,但信封上没有留下写信人的落款。 
  女诗人轻声地说:“白璧,好几年前,你妈妈就把这封信委托给我保管,她说,当到她去世以后,就把这封信亲手交到你的手上。在此之前,不能让任何人看到这封信,当然也包括你。现在,我原封不动地把信交给你,请你收好。” 
  白璧明白,这是父亲在许多年前就已写下的信,一直被母亲保存着,直到现在才到了自己的手中。她含在眼眶里的泪水终于控制不住了,就像那窗外的雨水一样,一点一滴地溅落到了自己的手背上。她仰起头抹了抹眼泪,然后硬挤出了一丝笑容对女诗人说:“太麻烦你了,下回有空我还会来看你的。再见。”然后她低下身子给女诗人鞠了个躬。 
  白璧把手中的信放入了自己的包里,然后带着母亲留下的衣服离开了这里。撑着伞走出精神病院的大门,她又回头望了望这冰凉的雨中建筑,心里忽然觉得越来越闷,渐渐地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叶萧。” 
  叶萧在电脑面前,吓了一跳,他回过头来,原来是他的女同事。他摇摇头说:“拜托你下次不要像这样突然地从背后叫我的名字好吗?好了,说吧,什么事?” 
  女同事笑了笑:“对不起啊,刚才儿童福利院来电话了。” 
  “儿童福利院?”叶萧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你忘了吗?前些天你让我查一查二十年前儿童福利院关于聂小青的记录。” 
  叶萧这才想起来了:“哦,对,我都快忘了,看我这脑子,这些天实在太累了。”他摇了摇头,从椅子上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 
  “福利院已经查到了当年聂小青的记录,是1980年9月,由一对叫白正秋、于芬的夫妻送来的。” 
  叶萧大吃一惊问:“什么?”女同事又看了看一张纸说:“当时的记录上就是这么写的,那对夫妇的工作单位一栏上写的是考古研究所。” 
  叶萧一脸的茫然。( 
 
  
第十二章 
咖啡馆里的人很少,音乐放得几乎听不见,而收拾台子时的声音却十分清晰。白璧是在七点钟准时抵达的,叶萧已经静静地坐在那里等着她了。她缓缓地走过来,坐在了叶萧的面前,目光却看着窗外的马路。 
  “你怎么了,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叶萧轻声地问她。 
  白璧说:“我妈妈去世了。” 
  叶萧有些吃惊,他声音低沉地说:“对不起,也许我现在请你出来不是时候。” 
  “没关系,其实这对我妈妈而言也是一种解脱。”她平静地说,“我妈妈是服安眠药自杀的,就在几天之前。在我妈妈死之前的一天,有一个年轻的女人来看过她。” 
  “是她?”叶萧忽然有些紧张。 
  白璧点了点头,然后怔怔地看着叶萧的眼睛,叶萧的目光有些乱,他说:“你能肯定吗?” 
  “从我妈MD病友的描述来看,我肯定。”她的口气很坚定。 
  “对不起,你妈MD病友?不也是精神病人吗?” 
  “你在怀疑?反正我相信她们的话。” 
  “不,我一点都不怀疑,蓝月,不,应该说聂小青来看你妈妈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查到了儿童福利院的档案记录,当年就是你的父母把她送到儿童福利院去的,然后被那户姓聂的人家领养去了。” 
  白璧忽然一阵颤抖,她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她沉默了一会儿后说:“叶萧,其实——” 
  叶萧忙问:“其实什么?” 
  白璧猛地摇了摇头:“不,没什么。" 
  叶萧看着白璧的飘忽不定的目光,感到有些古怪:“白璧,你怎么了?你难道不感到惊讶吗?聂小青就是你的父母送到儿童福利院里去的,这是确凿无疑的,当然,你是不可能知道的,你的爸爸妈妈一定把什么重要的事情瞒着你,他们也一定与聂小青的身世有着莫大的关系。” 
  “别说了,我求求你。”她显得非常痛苦。 
  “对不起,我知道你无法承认这个事实。” 
  白璧忽然抬起头,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说:“叶萧,你一定要找到她吗?” 
  “当然,因为,一切都是她干的。现在我们已经搞清楚了,是她从古尸上提取并复制了病毒,是她利用病毒杀死了江河、萧瑟还有罗周,到目前为止,总共是七个人。” 
  “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叶萧摇摇头,说:“我现在也不知道。” 
  白璧不再和他争论了,她看了看表,然后轻声地说:“对不起,我不想再坐在这里了。” 
  叶萧点了点头,他们走出了咖啡馆。 
  白璧和叶萧来到了大街上,虽然现在寒风阵阵,但是大街上灯红酒绿,该快乐的人依旧快乐着,谁也没顾着这两个人心头的阴霾。白璧茫然地看着匆匆而过的车流,目光有些飘忽不定。 
  “现在时间还早,你去哪儿?”叶萧问她。 
  她茫然地回答:“我不知道。” 
  “去我家坐坐吧,离这里很近的。”叶萧轻声地说。 
  霓虹灯下白璧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特别的东西,她怔怔地看着叶萧,这让他有些尴尬,于是他的目光转到了天上。然后白璧点了点头说:“好吧。” 
  很快,他们就到了叶萧的家里。 
  白璧跟着叶萧走了进来,她环视了一圈,发现这房子并不大,刚够一个人独自生活。 
  白璧问:“你一个人住吗?” 
  叶萧说:“是的,我的父母都在新疆。” 
  白璧又看了看房间简单的摆设说:“亲人远离身边,一个人住不觉得孤独吗?” 
  “那你孤独吗?”叶萧反问了她一句。 
  白璧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最后,她还是点了点头。 
  叶萧长出一口气说:“白璧,其实我比你幸运得多。我从小就是寄居在这里的亲戚家的,过去每年暑假都会回到父母身边,现在每个星期还和他们通一次电话。可是你呢?从你爸爸出事一直到江河,现在又是你妈妈,说实话,其实我挺佩服你的,你是一个坚强的女孩子。” 
  “我坚强吗?”白璧摇摇头。她忽然又抬起头看着眼前这张酷似江河的脸,她的心里隐隐有了某种感觉。 
  白璧不再说话了,她的目光扫视着叶萧的房间,在写字台上,她看到一个相框,里面有一张照片。那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的照片,照片里那个女孩子不算漂亮,但却看得出她很温柔。白璧看着这张照片轻声地问叶萧:“她是谁?” 
  “她?”叶萧看着这张照片,表情忽然有了些细微的变化。他非常轻声地说:“她是我过去的女朋友。” 
  “你们分手了?” 
  “不,她死了。”叶萧淡淡地说。 
  “对不起。” 
  叶萧轻轻地说:“没什么,都是过去的事了。她叫雪儿,是我在警校的同学,和我同一个专业的,后来我们在实习的时候,执行一次缉毒的任务。当时出现了意外,她被贩毒分子扣留了,他们给她注射了许多毒品,最后她在痛苦中死了。后来,我——”他说不下去了,他的话语里有了一些哽咽的鼻音,他抬起头看着屋顶,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我明白了。”白璧点了点头说,“叶萧,你不要再说了,我理解你的心情。” 
  “白璧,不瞒你说,其实我并不是一个坚强的人。”他对自己苦笑了一下,“自从雪儿死了以后,我的内心就充满了恐惧,一直到现在。” 
  白璧静静地看着他的述说,没有说话。 
  叶萧忽然打开了CD和音响,房间里传出了一首歌—— 
  风雨带走黑夜 
    青草滴露水 
    大家一起来称赞 
    生活多么美 
    我的生活和希望 
    总是相违背 
    我和你是河两岸 
  永隔一条水 
  在音乐声中,两个人都沉默着,静静地听着歌。叶萧似乎沉浸在那悲伤的歌声中,渐渐地把头埋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音乐终于结束了。 
  白璧突然把手伸到了叶萧的头上,抚摸着他的头说:“你为什么那么像他。” 
  叶萧说:“不,我不是江河,我就是我。就像歌里唱的那样,我和你是河两岸,永隔一条水。” 
  白璧沉默了。 
  她继续抚着他的头,许久之后,才轻声说:“你说这是不是命运呢?我常常产生错觉,把你当成了他。我常常问自己——为什么不将错就错呢?其实,人生本来就是由无数个错误组成的。” 
  叶萧静静地坐着,任由着白璧的摆布,他希望时间就此停滞下来。 
  然而,白璧还是转过了身去说:“时间不早了,我走了。” 
  叶萧站起来看着她的眼睛,他沉默了一会儿,他差点就要说出那句犯禁的话了,然而,理智还是征服了他,他呼出一口长气说:“是啊,时间是不早了,我送你走吧。” 
  他们不再说话了,似乎相互间有了某种默契,缓缓地走了出去。( 
 叶萧的车子停到了白璧家的楼下,他们下了车,叶萧说:“已经很晚了,我送你上楼去吧。” 
  白璧有些犹豫,她的目光在黑夜里闪烁着,但最后她还是点了点头。 
  叶萧和白璧走上了昏暗的楼道,两个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里响起,似乎能够传到很远很远的地方。一路上去,他们互不说话,一直保持着沉默,直到走完所有的楼梯,来到了顶楼白璧的家门口,这里有一盏昏暗的灯彻夜亮着。 
  “谢谢你叶萧,你快回去吧。”白璧转过身来对他说。 
  叶萧明白自己该做什么,又不该做什么,他不能再进去了。他点了点头说:“好的,不过你一定要当心,最近出了这些事,我一直很担心你。” 
  “担心我出事?”白璧的脸在昏暗的灯下时隐时现。 
  “但愿这样的事不会发生。不过你还是要小心,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叶萧的语气很严肃。 
  “谢谢。” 
  “那好,我走了。” 
  “再见。” 
  叶萧转身走下了楼梯,他的脚步声再一次回响在陈旧的楼道里。白璧静静地看着他的身影在黑暗的楼道尽头消失,然后她深呼吸了一口,回想着刚才与叶萧的对话,她的心里忽然湿润了起来。但她现在不愿意多想,她拿出了钥匙,打开了房门。 
  一打开房门,就有一股冷风直扑到白璧的脸上,让她打了一个冷战,她记不清自己出门前是否关紧了窗户。但是,在这股从窗外吹来的冷风里,她闻到某种奇怪的气息,那气息是如此诱人,却又让她隐隐有些不安。眼前一片黑暗,房间里什么都看不清,但隐隐约约间,似乎在客厅里,有一个影子在晃动着。她的心跳立刻加快了,手指在墙上摸到了开关,她把灯打开了。 
  白色的灯光照亮了房间,在房间的中央,站着一个女人,白璧看清了她的脸——蓝月,或者应该说,是聂小青。 
  白璧立刻后退了一步,她退到了墙边,她的脑子一片混乱。 
  正当白璧犹豫不决的时候,蓝月(聂小青)终于开口说话了:“你终于回来了,我已经等你很长时间了。” 
  叶萧走到了楼下,又抬头看了看楼上的窗户,他在车前徘徊了许久,然后坐进了车子。 
  他没有开车,而是坐在车子里,什么也不做,只是呆呆地坐着。 
  白璧问:“这是我的家,你是怎么进来的?” 
  “你认为这个问题重要吗?”蓝月的眼睛怔怔地看着她,那目光似乎已经把白璧的身体整个穿透了。 
  白璧看着对方的眼睛,她终于放弃了。 
  她低下了头,不敢看蓝月的眼睛,又一阵冷风吹来,她瑟瑟发抖,抱着自己的肩膀说:“对不起,麻烦你能不能把窗户关上。” 
  蓝月微微地笑了笑说:“你那么怕冷吗?你看,这些来自西北的风,其实也夹带着来自那个遥远地方的尘埃。”她走到窗前,伸出手,就像抓什么东西似的在空气中抓了一把,然后又把手心摊开在眼前,再轻轻地一吹。但她随后还是把窗户关上了。 
  房间里恢复了安静。她们对视着,蓝月渐渐地靠近了她。 
  “聂小青。”白璧忽然高声地叫出了这个名字。 
  蓝月点了点头说:“原来,你已经知道了。” 
  白璧问:“你为什么要害死他们?江河,萧瑟,还有许多人?” 
  蓝月沉默着,不回答。 
  白璧继续问:“你去找过我妈妈是不是?她现在已经死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蓝月轻声地说,“其实,她能见到我,也算是了却了她的一桩心事。” 
  白璧说:“你对她说了些什么?” 
  “没说什么,你妈妈说她对不起我。她说现在见到我活得好好的,她也就能安心地去找你爸爸了。”她轻叹了一口气说,“她太爱你爸爸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白璧尽量掩饰自己的慌张。 蓝月不管这些,她继续说:“现在,她都已经去了,你应该可以知道一切了。” 
  白璧终于点了点头。她沉默了一会儿以后才说:“我知道,命运对你不公平。” 
  蓝月迅速地说:“太不公平了!” 
  “可是,你不能——” 
  蓝月再一次打断了她的话:“住嘴!你,白璧,一生下来,你就有父母疼爱,平平安安地长大成人。而我呢?我的父亲,也是你的父亲,他抛弃了我母亲,他是一个自私的人,他无耻,他卑鄙,他要为我妈MD死负全部的责任。他把我带到了这里,却又把我送到了福利院,他和你妈妈答应过我妈MD,他们答应要照顾我长大的。可是,他们又一次欺骗了她,他们欺骗一个已经死去了的人,多无耻啊。” 
  白璧哭着说:“对不起。”好像她在为自己父母所做的一切向蓝月道歉似的。 
  “不,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他们。你知道吗?在我十七岁那年,我的养父,他强暴了我,你知道被别人强暴是什么滋味吗?”她摇摇头,“不,你永远都不会明白的。我失去了母亲,又失去了父亲,最后连我身上最宝贵的东西也失去了,我就像一块垃圾,被你们扔来扔去,用来用去,垃圾,垃圾。我去过儿童福利院,知道了我的身世,我恨你们,恨你们所有人。”( 

 叶萧坐在汽车里,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双眼无神,只是呆呆地坐着,渐渐地,他有些困了,把头放到方向盘上,睡着了。 
  白璧直钩钩地看着蓝月的眼睛。 
  “所以,你要报复?” 
  蓝月点了点头:“是的,报复,我要报复你们,报复你们所有的人。我主动要求来到了考古研究所,我知道那里曾是我父亲工作过的地方,我恨他们,也恨考古研究所里文好古他们那些人。他们跑到沙漠里,打开古人的坟墓,把古人的尸体带出来,搅得死者的灵魂不得安息,文好古是为了什么?他只为了他自己的名和利,他是一个利欲熏心的伪君子。你说,他该不该死?” 
  白璧摇摇头,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蓝月恶狠狠地说:“他该死。所有进入过那个古墓的人都该死,包括,你的江河。我知道,他很爱你,他并不是一个恶人,但是,我还是不能放过他。” 
  白璧万分痛苦地大叫:“不!” 
  蓝月继续说:“一个偶然的机会,我惊异地发现,在那具古尸里,埋藏着一千多年前的病毒,我通过我的复制技术,又使这些病毒重新复活了过来。这就是我的武器。我利用这个武器,使所有进入过古墓的人,江河、许安多、张开、林子素、文好古,都感染了我复制的病毒。他们都将在痛苦中死去,谁都逃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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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KE·IN·MMPHOTO

你要是爱上了我
你就自己找晦气
我要是爱上了你
你就死在我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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