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rockline(不系舟)
整理人: chocho.1(2003-06-03 17:41:46),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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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毒宝玉:先解毒鲁迅
总算有人完完整整的把自己不喜欢的理由说出来。不错,写的很好。
所谓言多语失,总要话说多一些才露出破绽让人反驳。东一句西一句的让人反击也无从下手,就象练了葵花宝典的东方不败,总是用又短又小的绣花针攻击你,你还真没办法招惹他,只好当他不是人类而一笑了之。
看了你的文章以后我有一个感觉:贾宝玉是一个“高级流氓”,而贾宝玉,就象推崇他“爱博而心劳”的后辈也就是那个自称鲁迅的周树人一样无耻。不是吗?周树人不是也有偷窥僻甚至“经常偷窥”弟媳吗!贾宝玉即使只同很少几个女性发生过关系也没法洗清他的流氓罪。为什么呢?因为他意淫,也就是说他不是在肉体上而是在精神上玩弄女性。不是吗?他对平儿的“尽心”是在干什么?!这样的一个贾宝玉没有尝到无产阶级专政的铁拳真是他幸运,所以他除了作和尚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但是让他作和尚观众们也还不解气,最好他一头撞死了,还省得浪费粮食。
不知道上述所说是否是《解读宝玉-随便说》一文的读者的共同感受,又不知道这是不是作者想要表达的思想。如果这的确是作者想要表达的而不是出于我的臆造,那么我要问:为什么作者这样讨厌贾宝玉?我也在想:作者是否喜欢《红楼梦》?刚才说“言多语失”那句话的下半句是“话不投机”,如果作者根本对《红楼梦》毫无兴趣,那就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了。所以我还想等作者“再解读下和黛玉和宝钗”以后再作定夺。
我在这里想说一说鲁迅,1924年9月15日,鲁迅写了一篇散文《秋夜》,后来收在散文集《野草》中。文章一开始,鲁迅写道:
在我的后园,可以看见墙外有两株树,一株是枣树,还有一株也是枣树。
这一天怎么了,为什么鲁迅要写这些话?
这大概算是野史。据说在这一天以前,鲁迅一直与弟弟周作人一家住在一起,那所房子是鲁迅用他的大学教授的工资购置的。鲁迅是一个很矛盾的人。他受过高等教育,接受过新近的思想。但是还要遵从母愿娶一个根本不爱的乡下女人;他口诛笔伐封建制度的罪恶,但身为家中的长子又总是想为弟弟们安排未来。鲁迅的弟弟周作人是鲁迅亲自带到东洋去接受“先进文化”的,周作人也一直以鲁迅为榜样。但那都是这一天以前的事。
据说:周作人的日本妻子,过去是鲁迅的情人,鲁迅因为接受了母亲为他安排的婚事,而不得不与之分手。后来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又介绍她与自己的弟弟周作人认识。但是这个日本女人,有一天向周作人说了些什么,结果周作人马上写了一封绝交书,告诉鲁迅以后再不要到后院来。
这一天鲁迅在日记中写道:今晚在自己房里吃饭。(大意)接着,鲁迅就搬出了用他的工资购置的房子,从此以后,周家两兄弟也不再来往。周作人从此站到鲁迅的敌人中间,经常性的作文章骂“流氓、青皮....”直到后来作汉奸。
而鲁迅在搬进新住所后的晚上,写了那篇《秋夜》。他写道:
枣树,他们简直落尽了叶子。先前,还有一两个孩子来打他们别
人打剩的枣子,现在是一个也不剩了,连叶子也落尽了。他知道小
粉红花的梦,秋后要有春;他也知道落叶的梦,春后还是秋。他简
直落尽叶子,单剩干子,然而脱了当初满树是果实和叶子时候的弧
形,欠伸得很舒服。但是,有几枝还低亚着,护定他从打枣的竿梢
所得的皮伤,而最直最长的几枝,却已默默地铁似的直刺着奇怪而
高的天空,使天空闪闪地鬼〖目夹〗眼;直刺着天空中圆满的月亮,
使月亮窘得发白。
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鲁迅死也没说,周作人死也没说。不知道这是不是前文作者提到的“偷窥弟媳”事件。因为两兄弟不肯说,所以我不知道究竟是鲁迅太下作,还是那个日本女人有意在两兄弟间鼓动唇舌。鲁迅的私生活是怎么样的,他是不是因为去日本留国学就沾染了日本人的坏毛病而喜欢学生装?我不知道,即使有那也是他跟许广平间的私生活。不论怎样,我喜欢鲁迅的文章,钦佩他在文字间表露出的坏脾气。
现实中的人与理想中的人总会有差距的。所以我喜欢《红楼梦》。
人是复杂的。好事不出门,恶事传千里。人容易被中伤,容易被诽谤。活在谣言中人会太不起头来;或在舆论监视下人会失去生活的乐趣。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加入诽谤者的行列,又为什么要为看笑话的人活着?那样的活法不是很累?
但是那样的“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勇气,我自叹弗如。实际上在现在这样的社会里,我觉得很困惑,不知道我一直以为是正确的东西到底应不应该坚持。《哈姆雷特》中的一段台词我总是记不住,所以总想翻出来看: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默然忍受命运的暴虐
的毒箭,或是挺身反抗人世的无涯的苦难,通过斗争把他们扫清,
这两种行为,那一种更高贵?死了;睡着了;什么都完了;要是在
这一种睡眠之中,我们心头的创痛,以及其它血肉之驱所不能避免
的打击,都可以从此消失,那正是我们求之不得的结局。死了;睡
着了;睡着了也许还会做梦;嗯,阻碍就在这儿;因为当我们摆脱
了这一举臭皮囊以后,在那死的睡眠里究竟要做什么梦,那不能不
使我们踌躇顾虑。人们甘心久困于患难之中,也就是为了这个缘故;
谁愿意忍受人世的鞭挞和讥嘲、压迫者的凌辱、傲慢者的冷眼、被
轻蔑的爱情的惨痛、法律的迁延、官吏的横暴和费劲辛勤所换来的
小人的鄙视,要是他只要用一柄小小的刀子,就可以清算他自己的
一生,谁愿意负这样的重担,在烦劳的生命的压迫下呻吟流汗?倘
不是因为惧怕不可知的死后,惧怕那从来不曾有一个旅人回来过的
神秘之国——是它迷惑了我们的意志,使我们宁愿忍受目前的磨折,
而不敢向我们所不知道的痛苦飞去!这样,重重的顾虑使我们全变
成了懦夫。决心的炽热的光彩,被审慎的思维盖上了一层灰色,伟
大的事业在这一种考虑之下,也会逆流而退,失去了行动的意义。
丹麦王子哈姆雷特为什么总是那样犹豫?鲁迅为什么那样矛盾?贾宝玉为什么在家庭的权威下屈服?
哥德说中国人不懂得欣赏悲剧,是啊,即使《感天动地窦娥冤》那样的悲恸之后,也会有一个窦天章出来圆场。歌德也算是在魏玛小朝廷中混过一阵的,可是对人与人的倾轧激烈到什么地步,比起中国人的体会来,还差的远,所以他才会这么说。
其实没必要这么假深沉,大家都是上来玩的,争论说服不了任何人,这道理大家都明白。前些天在北社为“超脱”与人争论,弄的人家发誓从此不来红楼逸梦。可不是嘛,我就是不够超脱。王国维说《红楼梦》是真正的悲剧,而我总是想维护这悲愤的崇高,好笑吗?其实也未必,看世人行事,哪一个不好笑,谁又单单的笑话我呢。
我等着看下文。
23:30 03-6-2
---- 只闻白日升天去
不见青天降下来
有朝一日天破了
大家齐喊阿瘣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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