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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租住生活写实记乐
发信人: ashleyliu(萤火虫)
整理人: apple-x1(2003-05-29 13:01:31), 站内信件


    我现在住的地方其实是以前的同学家的房子,同租的也是以前的同学。人呢,总是这样,很难跳出生活的小圈子。我的其他一些同学,也是二三成群地住在一起,有时假日集众出去玩,就说,哎,我们几家人一起出去春游去吧。

    恐怕有人要说不妥,他们觉得这样租住不能算家,可是我想不说家能说什么呢。比如人家问你,去哪呢?我说,回我住的地方。这样假设着都觉得别扭极了。可我说我回家,人家要么以为我要回家乡,要么以为我是广州人。这些都似乎要提醒你,哎,你只是这个城市的过客啊。可是我还是喜欢说家,也并以为这样会降低真正的家在我心目中的地位,老爸老妈也断不会为此而生气。

    对于租住生活,虽少了家人管束,有些所谓的自由,还是有些无奈的。一来租住自是暂时的,购置物件通常是能简则简,省得将来麻烦。这样也就造成了生活的某些不便。二来缺少天伦之乐,父母的关切只限于精神上而难以付诸行动。虽已独立,不像小时可以胡来,与父母同处一屋檐下不免有些矛盾,但如果可以选择,我是断不会要租住生活的。

    我已搬了几次家,每次搬家就像打了一场仗,身心上对人都是一种折磨。现在这个房子最让我喜欢。最初来的时候,住的是我的另一批同学,正是夏天,风大。我坐在厅里就看那窗帘被风吹得横冲直撞,直往我脸上飞,太阳照得屋里也亮堂堂的。可是我那时并未感觉它的可爱,也许是因为当时屋里比较凌乱的缘故。

    我不得不再次搬家的时候,同租的卡卡于是死缠烂磨的硬要那位同学的妈妈把当时的几个住客赶走,租给我们。心里虽然有些不安,为了一己之欲而累及他人,转念一想,就当让那几个住客见识一下社会的残酷罢(听说那几位住客是学生)。





    总算住了进来。搬家的那天不甚好运,下着雨,着实把我们给折腾坏了。第一件事当然是搞卫生,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抹了又抹,口里不断地骂着前任的主人实在太不爱卫生,搞得到处脏兮兮的,可是想想我们搬走的那里大概也是差不多的,也许别人也在骂着我们呢。因为人大概都有这样的心理,到了一个新的环境,怎说也是一个新的开始,总想把自己的生活搞得舒舒服服、干干净净的。可是过不了多久,惰性产生了,于是卫生问题慢慢地就听之任之,偶尔为之了。这跟婚姻也大抵相同的,老夫老妻讲什么浪漫,心情好偶尔浪漫一下就好啦。

    房子里有家具,桌几、椅子、书柜、电视、床大抵是有的,简简单单,丝毫没有奢侈之风。反正客人来了椅子总有得坐、凉白开总有得喝,家常便饭也是有的,要聊天、要看书、要听歌、要看电视甚至下厨,均客人至上。这便是我们的基本待客之道,自觉尚不失礼于人。
    
    有客人的时间也并不多,多半日子还是自己过的。我又不算是个有情趣的人,只怕生活要呆板无趣了。我是只要有书就可以的,电视也不大看。说起来也引不起别人的兴趣。因此我且说说这屋子及四周。

    这屋子不大,我与卡卡一人一间也算是刚刚好。本来是有阳台的,因为装修时改变了一下格局。阳台就并到厅里了。阳台没了,风景还是有的。本来,看风景重点不在于站在风景多好的地方,而在于视线能看到多好的风景。你大抵也该听说过,广州还有像石牌的一些村子里,房子被叫作“一线天”,我实地看过,一线天实在是再贴切不过了——楼与楼之间几乎就只容人通过了,在巷道里望上去,就只望见一条线那么宽的天,实在比井底之蛙还难过。房子里一年366日不见阳光,伸手不见五指,因此,白天和黑夜在那里没有分别了。房子里也有一扇小小的窗口,正对着对面楼的窗口,于是感觉对面楼的比楼上楼下的更像邻居,伸手可及。他家的菜味你可闻到,他家的呼噜你可听到,邻里感情好的不妨早晚从窗口伸出手去握握手道再见晚安。

    住在一线天,难保心情也不是灰暗的。想想真觉得可怕。当你看过一幢幢冲天而起的尊贵华庭、高尚小区,再去一线天瞧一瞧,才会知道这个世界存在着二个极端。老实说,贫穷实在令人难以忍受。





    常有句话说: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大概是让我们要学会满足。的确,我没有什么不满的。我的住处望出去的天空比N个一线天要宽得多了,楼与楼之间间隔得很远,还有许多大树,郁郁葱葱的直让人想要往上面跳。还有别家阳台上的小盆栽的什么也可远远地欣赏一番,绿化还算蛮好的。自然,我们也有绿化的――就在原来阳台的外面搭出去一些空间,放些什么东西倒是绰绰有余。很多人家都是这样扩张自己的领土的。我们在上边种了许多的芦荟,总有四五盆,每一盆都绿油油的,长势好得很。其中有一盆长得很是粗壮,还是歪着脖子长出来的,特别可爱。还有剑兰、富贵竹、仙人球、喇叭花、万年青,还有一些不知名的。我把其中的二盆摆在我的窗外,比如我现在坐在电脑前打字的时候,只要稍一抬头,就可以看到它们了。

    其实,养花是件不难的事。当然,你不要去养那些娇贵的花,吃力不讨好,死了还得空伤心一场。人有性情好的,花也有。比如芦荟、剑兰、仙人球,就很粗生粗养,连水都不必刻意去浇,每天洗杯子喝水的时候顺手浇一下就可以了。而且,花盆也大可不必讲究,碗仔面的纸碗装些泥,就是一个简易的花盆。

    兰花就不太容易伺候,陶情冶性是极好的,但对吃快餐似的养花者,却不太合适。需要了解的太多,比如它的习性、打理方法,一个不留神,就蔫了,倒像自己糟蹋了神物。

    再比如玫瑰之类,也是难养的。偶尔买回来放花瓶里还不错。卡卡总喜欢起些古怪的念头的,可是常识又不太够。比如她想把剪下来的玫瑰枝头插来养活,也好省些玫瑰花钱。我告诉她恐怕不行,买来的都太嫩了些。她还要拿一整条去插,就插在厨房外面的一个小槽里,还顺手把其它的枝头也扔了进去。那小槽里早放了泥的,一直空在那里,我们总想着要种些什么吧,别浪费了。想种葱啊什么的,以后要用葱就可以随叫随到,挺美的。又想着外边太阳太大恐怕种不活它,于是拖了又拖,结果最近长了一棵南瓜苗出来,卡卡就一直说是她的功劳,因为她天天往那里浇水。我虽不甚关心,可总还是有些惊喜,也盼着哪天结个小南瓜出来。不煮的话就拿来看:)。插了玫瑰的几天后,卡卡要给南瓜除草,那些草也太旺盛了些老实说。我也支持她的行动。只见她伸手下去马上就像给蜜蜂蛰了似的大叫着缩回手来。我忙凑上前去,卡卡哭丧着脸,给玫瑰刺到了。我幸灾乐祸地:所谓自己种的苦果还要自己来受啊。





    说到厨房,其实风景并不输于阳台。不开窗的时候,是什么声音也没有的,就像一扇窗竟隔绝了二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一般。推开几扇玻璃窗,穿堂风就呼呼地吹了进来,外面的车声人声也呼隆隆哗哗哗地传过来了。那种感觉就像在山谷中漫步,忽地豁然开朗,一个水声哗哗的瀑布出现在你面前一般。

    直望下去,是马路边上的一块绿化区,有草地有小树,并不是任其自由生长的,加上了一些人为的变化规律。最大的景观其实是那座立交桥,我每天最爱站在窗边看那车来人往,看它们从四面八方开过来,聚在一起转个圈,又向四面八方散开去。我时时玩着这样的游戏:看着一部开上立交的车,然后看它走到那立桥的圆盘处,猜测它会往哪个方向转。

    就是做饭的时候,也可以一边看着外面一边洗菜切菜什么的,马路上的行人大概没有预料到,还有人站在某个窗边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吧,不然,他们恐怕也要规规矩矩地走路了。这就好比你有时走在路上,本是无心的,看见某人做出不雅的本不该在人前做的动作来,像挖鼻屎之类,也许他做之前还仔细侦察过周围的形势,满以为可以放心大胆地去做的。你看了心里还有一种犯罪感,生怕他发现你看见了似的。所以我想,但凡做什么事,不要心存侥幸的好。

    还有马路边的小贩,随便拿块布什么的,往地上一铺,摆着杂七碎八的东西,眼巴巴地看着路人,希望他们能有兴趣才好。

    冬天的时候,虽有天气预报却拿不准要穿多少衣服,我就每天跑去厨房刷牙的时候,打开窗看别人穿多少衣服。后来几乎成了习惯,有时天冷懒得开窗,没看到,最后还是巴巴地跑回去看。

    还有一个很让人觉得舒服的,是立交桥那里有一个很大的广告牌,每天不管多早多晚也好,总是静静地立在那里。广告的文字也令人舒服,比如现在就只几个大字:信步闲庭,有绿绿的花园为底,让人不由自主就会想起《Long Vacation》,里边那个广告牌里的大大的字:Don’t worry be happy。

    立交桥那里不管多晚多晚,总是亮亮的。车虽少了些,可还是有的。夜深人静的时候,站在窗边望一望,心情特别地平静——当真的一个不夜城啊。





    提到花草,总是不忘说虫鱼的。

    我的确是养过金鱼,也是一时兴起。我去附近的商场闲逛,就在路边跟走鬼买的,鱼食也是跟她买的。我这样拎着一红一黑的二条金鱼回家的路上,就听到公车站旁边一位卖头花的走鬼指着我的金鱼和旁边的人说,咦,上次我也买的这种金鱼……后面我倒没听清了。只是有不祥的预感,怕是养不长时间了。

    卡卡也很高兴,因为我不久前就跟她说过养金鱼的。拿回家之后我就帮金鱼换水,然后给它们喂食。我问了卖金鱼的说,一个月喂三粒给它就可以了,不然会撑死的。听了这话我当时就有些失望了,我想养金鱼的最大乐趣就在于看它高高兴兴地吃东西啊。失望归失望,我总不想把金鱼撑死的。

    我数了六粒鱼食出来放进鱼缸,和卡卡凑在旁边观察它们,心里高兴极了。发现它们似乎都受伤了。卡卡说:看来是养不久的。然后一位朋友也预言说,一定很快给我养死的。为着她们的话,我就以把它们养死为目标了。每天换水的时候就想:嗯,又一天了,还没死呢。

    我这样天天盼着天天盼着。那条红的终于不等我看到就翻着肚子死掉了。我想着也好,反正我又学不会怎么好好地待它们,与其痛苦地活着倒不如去了痛快。过不了几天,那条黑的也跟着去了。

    这样,我的那袋鱼食就几乎原封不动地给我放到角落里去了。我总不能为着我的那袋鱼食而断送一批又一批的金鱼吧。

    卡卡建议我养乌龟什么的,好养些。可我想着养宠物自己不擅长,恐怕糟蹋了它们。那天房里飞来了只天牛星,我小时候常玩的,广州倒少见。我拎着它的两个角给卡卡看,其实心里有些害怕,太久没碰过的缘故。卡卡说,你不如就养了它吧。我说:得了,你喜欢你养去,我没这闲功夫。最后还是把它从窗口扔出去了。

    过了几天,我忽然发现自己房门后的箱子里爬着个天牛星呢。走过来细看,已经死了。我告诉卡卡,卡卡不由叹着说:就有那痴情种,骂也骂不怕,打也打不跑。你赶它出去了,它死也要死回来。

    又有一回,我们正吃饭,就见飞来一只鸟,站在窗台上。我搞不清这叫什么鸟,总之个头也蛮大,羽毛是黑的偶尔间些白。一只脚受了伤,走起路来一拐一拐的,但似乎是旧患。

    鸟虽是鸟,不够小巧也不够可爱。我也不太理它,卡卡却来了兴致,要喂它吃饭。它也不怕生人,吃得挺欢快。再加上我们还挺友善,就走进客厅里来。我就说,卡卡,这鸟没有非典吧。卡卡一愣,非典?!这鸟看起来是有点脏哩。于是忙不迭地赶起鸟来,那鸟左扑右闪从客厅一直逃到厨房,我只听得卡卡一惊一乍的乱叫,不由得好笑起来,不久就见卡卡气喘咻咻地回来报告说,那鸟跑到隔壁人家去了。

    我为着这鸟受到的前后差别如此之大的待遇,要为它鸣不平。卡卡就说:有时上天为人或鸟儿所安排的命运,并不是我们自己能改变的啊。你虽觉着它可怜,却又无能无力。你可怜它,何尝又不是可怜你自己呢。





    在大城市,其实也没有什么邻里关系可言。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只要没侵犯到自家的权益,真可以老死不相往来。

    我们住的是顶楼。旁边住的一户夫妇,有个小男孩。我们平日里都是门一关,各不相干的。中国人爱八卦别人私隐,我和卡卡一介小女子虽也八卦,并不主动去打听别人私隐,只是顺自其然的态度。

    比如,我们每天早上下楼的时候,总看见隔壁人家的妈妈上楼。偶尔也打声招呼。后来老这样,我和卡卡说:这老人家天天也不是出去买菜回来的,是否不住这里啊?卡卡就说:可能是住附近,只过来带孩子吧。

    但我和卡卡总觉得隔壁人家有些神神秘秘的。我们每天不到十二点是不会熄灯的。隔壁人家却总是早早就不见灯火了。为此我和卡卡总困惑,这么早能睡得着吗?困惑归困惑,我们只独自地猜测着,总是没有答案的。

    这样住了许久,倒也相安无事。小区里是每日晚7时左右有人来收垃圾的,只要把垃圾放门外就可以了。有一回,因为我们在收垃圾的走了后把一袋垃圾扔到门外(算是二家公共的地方)。隔壁的就看不过眼,敲开我们的门说垃圾都流有水出来了,不该拿出来。我们自觉理亏,乖乖地把垃圾拎了回来。又有一回,我们礼拜日早上搞卫生,收拾了好几袋的垃圾,就也放到门外去了。结果中午要出去的时候就发现门被堵住了。原来是隔壁的人家把垃圾全都拎了扔到我们的门口。我感觉这态度也太不友善了点,何必呢?!

    邻里关系也就这些,我们并不爱得罪人。幸得住顶楼也省了别人往下倒水扔垃圾的呕气,当然我们也不愿别人为此而呕气。

    小区门卫处的阿伯倒比我们还八卦些,好不容易逮个机会我们要把东西暂放他那一会,就不失时机地问住在哪户啊之类的话。我实在是不太喜欢。

    说到远一些,也无非就是附近的几幢楼。你尽管初衷是要看风景的,但窗口其实是很引人注目的一道风景,就像一个黑洞在吸引着你的眼睛。私隐的一个很大的传播途径可以说就是通过窗口的。卡卡有一回就跟我说,看见对面楼有个窗口里有男人脱了衣服在洗澡。卡卡也并不是窥私狂,她自然不会看见有男人在洗澡就一直盯着看,她恐怕还要红了脸,觉得自己很坏。

    因此我想,尽管老死不相往来,该遮掩的还是遮掩一下为好。因为凑巧的事情总是很多的。





    俗话说,民以食为天。提到了住,不能不说说食。何况我和卡卡都是好吃之人。

    就说卡卡吧,她早上就会问你,晚上可有饭吃?不过这恐怕也是习惯使然,因为她是每天晚上睡前就要想要明天穿的衣服的。

    我们房租电费水费管理费是各付一半的,在伙食方面就拿个本子,每天买了东西就往上面记,有时几个月清算一次,有时半年清算一次。也有人觉着这样不好,何必斤斤计较嘛。可我和卡卡都觉着这样挺好。亲兄弟尚要明算帐,免得时间长了彼此心里有疙瘩。反正帐是这样算的,至于做饭,也是分工合作,轮流着做。一个人做饭了,另一个就要洗碗,断没有推辞的借口。

    可是我们吃来吃去也离不开豆啊瓜啊鱼啊肉啊青菜啊什么的,太贵的东西不敢常吃,何况技术上只足以应付炒个鸡蛋啊番茄炒蛋什么的。每次一去市场就犯愁了,回来就说:哎,动脑筋想想变个什么花样吧。

    于是逛书店的时候就不忘看看什么食谱书;看电视也尽管一边流着口水一边看美食节目;看报纸有时也在美食广场发现个可试的,也不忘拿出来讨论一番;在公司午餐时不失时机地向同事讨教二招……

    卡卡呢,总喜欢买些没见过的东西回来,问她做什么用的她自己也不知道,反正最大的用处就是在角落放到扔掉为止。

    说到厨艺,我倒略高卡卡一筹,卡卡也知道扬长避短,专爱在饭余做些点心甜品之类的。像蛋糕、芋头糕、苹果雪梨西米露、芋头红豆糖水、绿豆糖水、菊花雪梨糖水、雪耳蛋花糖水、水果沙拉之类,一来二去的,倒成了她的专长了。

    零食方面我爱吃些香脆的东西,糖啊饼干的却不太有兴趣吃,觉得太甜,吃了要有胃酸。有时我也爱啃些瓜子,卡卡却不爱。我一人吃着也没意思,也就少吃了。可是水果都是爱吃的,像苹果、圣女果、香蕉、提子、桔橙、荔枝龙眼、哈蜜瓜之类,兴致来了做个水果沙拉也不错。幸得榴连都不吃,这样就省了恶心对方的可能。我虽不太怕它的味道,偶尔也觉得挺香的,可是对它的样子还是望而却步。

    我啊,等有钱了,一定要吃吃吃,把天下美食吃个够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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赚钱,花钱。赚了花,花了再赚……
这就像吃饭,吃了拉,拉了再吃……
到头来总是一场空,可是能让你活命所以不能不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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