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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人: xjhao(2003-07-25 12:59:43),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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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山河图
夕阳淡了,风也凉了。
风盈袖从筵席上溜出来,花园里袅袅娜娜的花正在风中轻舞,她采了满满一把鲜花放在秦关屋里,才回房提了个浅绿色的箱子悄悄出了王府。
晚秋的京城已有几分萧索之意。风盈袖的脚步却轻盈得像踩在云端,笑意常不自觉的从她唇边溢出。易容成走方郎中的萧几何远远跟着风盈袖,她手里提的箱子细长而精致,里面可以放很多东西,当然也可以放一幅画。
秦关推开自己的房门,屋里花香袭人,芬芳的香气泌人心脾。他慢慢走进来,心里忽然有了种温暖的感觉。
花瓶旁有一条风盈袖不小心掉下的长发,秦关将柔软的青丝握在手心,感觉牵牵绊绊的。
良久。
秦关叹了口气,取过坛酒,拍烂坛口的封泥,酒香立刻四溢,芬芳香醇的酒香顿时盖过了花香。
窗外,半弯的明月正挂在树梢。
喝罢第三碗,秦关忍不住苦笑起来,他想起曾经告诉过司马青衫不妨用美酒驱散心底的相思。
相思若已在心底,又岂是酒所能驱散的。
(注:司马青衫的故事详见拙著《武侠时代--司马青衫》)
现在刚过了晚饭时间,云来楼的客人仍很多。风盈袖刚坐下来要了壶上好的铁观音,就听见有人大喊:“失火了!”
果然有黑烟从厨房里冒出来,人群顿时一阵慌乱。一名脸色发黄的中年人趁着混乱迅速用一个一模一样的浅绿色箱子将风盈袖的箱子调了包。
火势不大,很快救熄了。面色发黄的中年人已结帐离开。萧几何知道对方尚未确认《山河图》到手之前,风盈袖的安全倒还无妨,立刻不动声色地跟了出去。
萧几何刚离开云来楼,立刻驶来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门口。风盈袖很快上了马车,她脚步轻盈得就像燕子,她甚至连放在旁边的箱子也没有拿。
难道她早就知道箱子被调了包?
几片乌云飘过来,月亮悄悄躲到了云层后面。
秦关看见萧几何闯进来的时候,不禁吓了一跳:萧几何脸色苍白,汗下如雨。秦关马上道:“出了什么事?”
萧几何的声音很急促:“风盈袖不见了!”
秦关的脸色也变了。
萧几何道:“有人在云来楼上将风盈袖的箱子调了包,我就跟了出来。”
秦关道:“难道《山河图》已不在那箱子里?”
萧几何苦笑道:“我跟了半条街就发觉不对了。这贼调包的手法虽纯熟,但脚步虚浮,根本不像练过武的人,对方又怎会让这样一个人来拿《山河图》,逼问之下,原来他只是别人雇来的惯偷,那箱子里虽有幅画,却并非《山河图》,我急忙赶回云来楼,风盈袖已不见了。”
秦关道:“这调包贼可知道雇主是谁?”
萧几何苦笑道:“他若知道对方也不会让他活到现在了。”
秦关道:“图既然不在箱子里,一定在风盈袖身上。”
萧几何跺脚道:“我本不该上这种当的,只是.......实在没想到风盈袖会这么聪明。”
秦关叹了口气道:“其实这法子也不算聪明,聪明的是对方早算准了我们不会提防风盈袖。”
秦关与萧几何手里都渗出了冷汗,他们都知道对方得图后很可能会杀了风盈袖灭口。
乌云渐多,天地间一片黑暗。
秦关并没有责怪萧几何,因为他知道现在萧几何心中一定也很焦虑和难过。
萧几何忽然道:“风盈袖虽然失踪了,但我还是找到了一条线索。”
秦关的眼睛已亮了起来,萧几何的追踪术本就冠绝天下。
萧几何道:“只可惜我沿着线索一直追下去,在一个地方线索却忽然断了。”
秦关马上道:“什么地方?”
萧几何一字字道:“紫禁城!”
秦关动容道:“紫禁城。”
萧几何道:“紫禁城中虽有万人之众,但真正重要的却只有两个人。”
秦关叹了口气道:“《山河图》当然不会是皇上下令偷的,他也不必偷。”
萧几何道:“墨叟不但统领大内侍卫,据说为了卫护皇上的安全,他也住在紫禁城中。”
秦关道:“不错。”
萧几何缓缓道:“所以风盈袖若真进了紫禁城,现在很可能已落入墨叟手中。”
秦关沉吟道:“也许这只是一个圈套,故意要我们与墨叟为敌。”
萧几何道:“我当然也想到过这点,所以我必须当面去问墨叟。”
秦关道:“你去问墨叟?”
萧几何道:“他是个聪明人,若知道有人陷害他,非但不会为难我,还会协助我们查明真相。”
秦关道:“若偷《山河图》的正是他呢?”
萧几何叹了口气道:“那我就只有死了。”
秦关道:“你也知道自己不是墨叟的对手。”
萧几何苦笑道:“我一向认为他是天下最可怕的三个人之一。”
秦关道:“但你还是非去不可?”
萧几何道:“非去不可!”
秦关道:“那我们已可以去了。”
萧几何一字字道:“不是我们,是我。”
秦关道:“哦?”
萧几何道:“你的武功或可与墨叟一战,但他不但统领七千大内侍卫,手下更有三百死士。”
秦关淡淡道:“我知道。”
萧几何道:“墨叟位极人臣,早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山河图》若果真是他所偷,很可能是想利用其中的秘密篡位称帝。”
秦关道:“若连墨叟都动了心,这《山河图》中的秘密想必极为惊人。”
萧几何道:“你曾说过墨叟此人不为乱则已,若为乱必致众生涂炭。”
秦关叹了口气。
萧几何道:“我特意回来告诉你这番话就是要你提防墨叟,他若杀了我,也许很快就会对付你。”
秦关没有说话。
萧几何道:“我也记得你曾说过,墨叟虽然位列百官之首,但朝中并不是没有制衡他的力量,皇上身边的侍卫中也有他顾忌的人。”
秦关道:“我的确说过。”
萧几何大笑着拍了拍秦关的肩,道:“所以你只要活下去,就一定能揭开墨叟的阴谋,也可以替我们报仇。”
秦关道:“你既然说得这么有道理,何不让我去问墨叟,你留下。”
萧几何猛摇头道:“不行!绝对不行!”
秦关道:“不行?”
萧几何道:“我有三个理由。”
秦关道:“哦?”
萧几何道:“第一,风盈袖是我跟丢的;第二,只有你活着,日后才有战胜墨叟的希望;第三,此事关系天下苍生安危,绝不可意气用事。”
秦关道:“你说的确实有理。”
萧几何喜道:“你答应留下?”
秦关道:“不行。”
萧几何急道:“为何不行?”
秦关道:“我也有一个理由。”
萧几何道:“什么理由?”
秦关道:“因为我们是朋友。”
萧几何道:“只凭这一点?”
秦关道:“这一点已足够。”
萧几何跺脚道:“难道......你连天下苍生的安危也不顾了?”
秦关看着萧几何的眼睛道:“你劝我留下真的是为了天下苍生着想?”
萧几何转头望向窗外,暴雨将倾。
秦关叹了口气道:“你宁愿为朋友而死,我又怎能偷生。”
萧几何眼眶似已湿润,却仍摇头道:“你错了,我们根本不同。”
秦关倒了碗酒,道:“不同?”
萧几何道:“我只是贼名远播的大盗,你却是名满天下的大侠。”
秦关干了碗中酒,以竹筷击碗,放声唱道:“笑谈间,死生同,义字千斤重。”
一声惊雷,狂风挟着骤雨洒向大地。
萧几何叹道:“你不是大侠!绝对不是!”
秦关淡淡道:“我本来就不是。”
萧几何走到窗前,任大滴大滴的雨水落在他脸上。
秦关道:“墨叟若真要置我们于死地,我们拼死一战,未尝没有可能与他同归于尽。”
萧几何道:“难道你看不出来若要对付墨叟,你留下来机会远比和我一起去送死好得多。”
秦关又喝了一碗,道:“我只知道就算有一万个理由让我留下,我也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朋友独自去送死。”
萧几何叹道:“原来这人也糊涂的很。”
秦关已有了三分酒意,大笑道:“糊涂又何妨!人不糊涂枉少年!”
一道闪电划过漆黑的夜空,电光照亮了秦关与萧几何。
萧几何脸上忽然闪过兴奋之色,道:“也许我们并不是非死不可。”
秦关道:“哦?”
萧几何道:“我们二人联手,若是出其不意的话,至少有五成机会制住皇帝。”
秦关道:“也许还不止五成。”
萧几何道:“只要我们制住皇帝,就已占了先机,墨叟就算有不臣之心,也不敢公然乱来,至少那些大内侍卫不敢妄动。”
秦关道:“不行!”
萧几何道:“为何不行?”
秦关道:“我并不想伤害皇帝。”
萧几何道:“我们并不是要伤害他。”
秦关道:“你怎么知道混乱中没人想伤害皇帝,也许有人一直在等这样一个机会。”
萧几何说不出话来了。
秦关缓缓道:“他至少是个好皇帝,我们就算死,也该为天下留一点希望。”
萧几何大笑道:“是我错了,当罚三碗。”
三碗下肚,萧几何豪气顿生,道:“我还要和你赌一场。”
秦关道:“赌什么?”
萧几何道:“赌我能不能替你将墨叟那三百死士都挡住。”
秦关瞪眼道:“你当然能挡住,不然我怎么能令墨叟也倒下去。”
萧几何道:“不错,我们就算死,墨叟也好不到那去。”
两人同时放声大笑,笑声响彻云霄。
萧几何忽然道:“我还有几句话想问你。”
秦关道:“你问。”
萧几何道:“你怕不怕死?”
秦关道:“怕。”
萧几何道:“可是就算没有我,就算明知必死,你也非去见墨叟不可?”
秦关道:“非去不可。”
萧几何看着秦关道:“你这么做究竟是为了天下还是为了风盈袖?”
秦关不说话了,因为他自己也分不清。
萧几何道:“风盈袖是不是个很好的女孩?”
秦关想也不想,道:“是。”
萧几何叹了口气道:“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明明喜欢风盈袖却又总是故意在逃避?”
秦关勉强笑了笑,道:“对一个花心浪子而言,她实在太好了。”
每个人在成为浪子之前都有一段往事的,秦关眼中也有了一丝掩饰不住的痛苦之色。
萧几何叹了口气,不再问下去。
酒已尽,雨正酣。
秦关已准备走出去,萧几何道:“我们这一去或会被诬成乱党,会不会连累六王爷?”
秦关道:“不会。”
萧几何道:“为什么?”
秦关道:“因为我们首先要在王府内大闹一场。”
秦关与萧几何刚拉开门大步走出去,忽然都怔住,秦关的脸色更是变得说不出的奇怪。
门外,两名绝色女子痴痴站在月桂树下。
暴雨摧下落花无数,她们却静静立在风雨中。
秦关想不到他会在这里同时看见风盈袖和曲如眉。
风盈袖痴痴地站着,雨水打湿了她的黄衫,却掩不住她眼角和唇边流露出的笑意--她是不是听见了秦关与萧几何刚才那番话。
曲如眉静静地站着,雨水从她脸颊淌下去,湿透白衫,却怎么也冲洗不掉她脸上那一抹很淡很淡的哀伤--她是不是也听见了秦关与萧几何刚才那番话。
即使在这样寒冷的秋夜,风盈袖的笑也能让人温暖起来,而曲如眉的笑却令人心碎。
秦关将屋内的灯光拨亮了些,跳跃的火光映红了风盈袖的俏脸,她的双颊红似桃花。秦关看着她道:“你将《山河图》拿到哪去了?”
“她拿给了我。”曲如眉忽然道。
“拿给你?她为什么要拿给你?”秦关讶然道。
曲如眉从袖中取出一卷用油纸包好的画放在桌上,淡淡道:“因为这是我们的赌局。”
秦关道:“赌局?”
曲如眉道:“我们知道王府失窃了一幅画,就打赌谁先找到这幅画,对方就必须......”
曲如眉忽然不说话了,风盈袖也垂首去弄自己的衫角。
秦关道:“就必须什么?”
曲如眉叹了口气道:“就必须离开你。”
秦关怔了怔,忍不住叫道:“你们好像也该问问我的意见吧。”
风盈袖道:“你和萧几何的赌局又何尝问过我们的意见。”
秦关分辩道:“这两件事完全不同,第一我和萧几何的赌局只是我们个人的事,而《山河图》牵涉的关系实在太大,第二我根本不会输,第三......”
风盈袖跳起来道:“难道我现在将《山河图》弄丢了吗?莫非我们离开你还要经你恩准不成?”
秦关闭上嘴,和风大小姐争辩实在是很愚蠢的事。
曲如眉轻声道:“风姑娘虽然将《山河图》拿了来,我们也不能分辨真假,还请你们再看一看。”
秦关将画展开看了看,道:“的确就是这幅。”
曲如眉垂下头道:“赌局既已终了,《山河图》也已送还,我......也该走了。”
屋外雨狂风骤。
秦关想开口留下她,又不知该说什么。风盈袖的笑容也黯淡下去。
曲如眉已走出去,风盈袖忍不住跑过去拉住她道:“曲姐姐,等一等!”
曲如眉回头道:“干什么?”
风盈袖满屋上下乱翻,秦关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想找什么?”
风盈袖道:“酒,难道你们从来不喝酒的?”
好酒。酒是风盈袖拿来的,她斟了一杯给曲如眉。秦关似乎想阻止,却终于只是深深叹了口气。
此时此刻,有什么能比大醉一场更好。
只可惜有些人是不能醉的,曲如眉刚喝了一口,立刻咳了起来。
风盈袖连忙扶住她。曲如眉的咳嗽好不容易才停下来,脸上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风盈袖惊道:“你怎么了?”
秦关叹了口气道:“她天生体质弱,只要喝一点点酒就咳得厉害。”
风盈袖跺脚道:“都怪我不好!”
曲如眉勉强微笑道:“我只是咳一咳,不碍事的。”
萧几何忽然道:“今天在云来楼上的事都是曲姑娘安排的?”
曲如眉道:“我们说好无论谁找到《山河图》都必须先送与对方过目才可定输赢,可也曾听闻此图事关重大,所以我们也不得不谨慎些。”
萧几何冷冷道:“曲姑娘倒真是周到的很。”
曲如眉看着萧几何,忽然淡淡地笑了,道:“久闻萧先生的追踪术妙绝天下,莫非萧先生今天也在云来楼。”
萧几何板着脸不说话。
曲如眉拉住风盈袖的手道:“你以后千万别和男人打赌。”
风盈袖奇道:“为什么?”
曲如眉淡淡道:“因为有种男人天生以为比女人强,若是输给女人非气得撞墙不可。”
风盈袖噗哧一声笑了。
萧几何冷哼了一声。
秦关也忍不住笑了,他知道看不起女人的确是萧几何的毛病之一。
曲如眉说了这么些话,脸色更苍白了,似乎随时都会倒下去,但她仍然站得很直。
风盈袖忽然一脚踢翻了酒坛子,大声道:“什么赌局,不过是......闹着玩的,所以曲姐姐你根本不必走。”
曲如眉叹了口气道:“你以为我是因为赌输了才走?”
风盈袖怔了怔,道:“那是为了什么?”
曲如眉看了秦关一眼,又很快转过头去,黯然道:“因为我已知道他或许会喜欢我,却永远不会真的爱上我。”
风盈袖忍不住道:“那他会爱上谁?”
曲如眉幽幽道:“或许是你,或许是别人。”她忽然将手中剩下的大半杯酒一饮而尽。
这一次她已咳出血来。
风盈袖已扶着曲如眉到她房里歇息去了。
萧几何来回踱了几步,道:“我不信。”
秦关道:“你不信什么?”
萧几何道:“我不信这只是她们的赌局,那整件事岂不成了玩笑!”
秦关没有说话。
萧几何道:“这位曲姑娘真的体质虚弱?”
秦关道:“我曾请江湖中最好的几名神医为她诊治过,都说她这是先天气血不足,无法治愈的。”
萧几何道:“可是我看她武功不但远在风盈袖之上,甚至已可跻入一流高手之列。”
秦关道“她的武功本就很高。”
萧几何道:“一名先天气血不足的女子要练成这样的武功,必须要有异乎常人的决心和毅力。”
秦关点了点头。
萧几何道:“她也很聪明。”
秦关道:“她不但聪明,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萧几何道:“她虽然比风盈袖大不了几岁,可很早就在江湖中闯出了名堂,论阅历之丰,对世事的洞察等都绝对不是风盈袖这种世家小姐比得上的。”
秦关叹道:“她的确经历了许多事。”
萧几何道:“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用如此重要的《山河图》来开这样一个玩笑?这岂非太不合情理?”
秦关苦笑道:“女人的想法本就不是我们能明白的,何况我们有时做的事也很不合情理。”
萧几何道:“进京途中你既然已在风盈袖的箱子里找到了《山河图》,当然已仔细看过。”
秦关道:“是。”
“那我有一句很重要的话必须再问你一次。”萧几何缓缓道:“曲如眉拿回来的这幅图真的就是今天风盈袖带出去的那幅?”
“是”秦关的语气很肯定:“因为我曾在这幅图中作了一个任何人都难以察觉更难以仿制的记号。”
萧几何已怔住了:因为曲如眉若真是志在此图,只需得图后将风盈袖杀了灭口,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大功告成,又何必再将图送回来。
半晌,萧几何方道:“听闻曲如眉的画已可与天下第一丹青妙手宋大师相提并论,或许她已临摹了一幅。”
秦关道:“周权曾言先帝说此图不怕被人临摹了去,这句话连我们都已知道,曲如眉若志在此图又怎会不知。”
萧几何叹了口气,其实他也想到过这点。
夜雨绵绵。
萧几何道:“还有件事也很奇怪。”
秦关道:“什么事。”
萧几何道:“曲如眉为何要故意将我们的注意力引向紫禁城?”
秦关道:“你能肯定她是故意的?”
萧几何冷冷道:“我追踪时线索在紫禁城门前中断,要么她们进了紫禁城,要么线索就是她故意留下来的,才能恰好在那中断。”
她们当然没有进紫禁城,否则以风盈袖的脾气一定早忍不住说出来。秦关也没有问曲如眉留下了什么线索,只要有一点点蛛丝马迹,萧几何也能追踪下去,可线索若是别人故意留下来的也很难骗过萧几何。所以秦关只是淡淡一笑,道:“你刚才跟我争闯紫禁城的时候怎么不能确定线索是假的,原来你也有上女人当的时候。”
萧几何板起脸道:“这个女人例外。”
秦关微笑道:“我发现一件很有趣的事。”
萧几何道:“什么事?”
秦关道:“按说骗你上当的事风盈袖也有份,但你好像一点也不生她气,但对曲如眉就很生气。”
萧几何瞪眼道:“当然,风盈袖是我们的朋友。”
秦关淡淡道:“你会将风盈袖当做朋友是不是因为你觉得自己比她强?”
“男人本来就该比女人强。”萧几何顿了顿又道:“至少大部分男人都是这样想的。”
秦关叹了口气--为曲如眉,又忽然笑道:“我希望你以后爱上一个什么都比你强的女人,那就有趣得很了。
萧几何冷哼。
秦关望着对面风盈袖住的小屋,沉吟道:“你认为曲如眉为何要故意将我们的注意力引向紫禁城?”
萧几何道:“最简单的推论当然是希望转移我们的视线,这样她即使杀了风盈袖我们也会怀疑是墨叟干的。”
秦关道:“可是她并没有杀风盈袖。”
萧几何道:“或许途中出了什么意外,或许......”
秦关道:“或许什么?”
萧几何道:“或许她只是想提醒我们注意墨叟这个人。”
秦关默然良久,方淡淡道:“或许。”
萧几何道:“不管曲如眉与风盈袖的赌局是真是假,这整件事绝对不会是玩笑。”
秦关叹了口气道:“你只要见过那藏画的密室就可以知道这绝不会是玩笑。”
萧几何道:“其实天下有许多密室都不能算真正的密室。”
秦关道:“我敢保证你即使走遍天下大概再也找不出一间这样的密室来。”
萧几何微微动容道:“这到底是间怎样的密室?”
秦关道:“这间密室建于地底,密室的顶部、底部及四壁皆以生铁铸成,连进入密室的通道也全以生铁铸成,通道内的两扇门更是以玄铁铸成,门上的锁都是鲁大师亲手所制,通道的入口在王府内一间铁屋内,铁屋四周日夜均有侍卫守护,而进入通道还必须揭开一个重达一千二百斤的巨型铁盖,最奇怪的是事发后密室和通道均完好无损,连一点异常的迹象都找不到。”秦关的声音单调而缓慢,因为他说话的时候正飞快地思索着。
萧几何想了想,道:“负责看守密室的是什么人?”
秦关道:“共有四个人,他们每逢初一、十五均会入内巡视。”
萧几何道:“会不会是监守自盗?”
秦关道:“这点我当然也想过,可是他们有一套很严密的制度确保任何人都几乎不可能从密室中带出半点东西来。”
萧几何皱眉道:“是几乎不可能还是一点也不可能?”
秦关只有苦笑道:“是一点也不可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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