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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读——林徽因:诗与书信
发信人: ft.858(蓝色的眼泪)
整理人: joyce_85(2003-04-25 04:52:17), 站内信件
    林徽因笔下的《笑》(1931年9月)、《深笑》(1936年2月)写得那么美,令人赏心悦目。每一次读,都忍不住深深呼吸诗里洋溢的甜蜜气息,捕捉字里行间流宕的节奏和变幻的光泽。诗人未必是写自己。但那唇边“艳丽如同露珠”的酒窝,那“笑得象好花儿开了一朵”、无意惊起谁的脉脉细香,那笑成“百层塔高耸”、笑声从琉璃檐直摇上澄蓝天的一派俊逸飒爽的情致……又令我怀疑唯有诗人自己才真正当得起这番形容。翻阅文集前一帧帧或清晰或模糊的往昔的存真:在宾夕法尼亚大学、在新婚之日、在欧洲蜜月旅行期间……似乎能够捕捉到这如诗的笑的留痕。 
    然而诗人写作这些美妙诗篇的时候,已先后有了两个孩子。要做好一个寻常意义的妻子、母亲已不容易,何况是在那个颠沛流离、兵荒马乱的时代。       
   “个人生活已甚苦,但尚不到苦到‘不堪’。我是女人,当然立刻变成纯净的‘糟糠’的典型,租到两间屋子烹调,课子、洗衣、铺床,每日如在走马灯中过去。中间来几次空袭警报,生活也就饱满到万分。”(1937年10月长沙致沈从文) 
    在长沙,日军的第一次空袭,他们就险些罹难。“又一架轰炸机开始俯冲。我们停了下来,心想这一回是躲不掉了,我们宁愿靠得拢一点,省得留下几个活着去承受那悲剧。”(1937年11月长沙致费慰梅、费正清) 
    虽说个人生活尚未苦到不堪,但那宁愿靠拢一点(死也要死在一起)、免得留下活着的去孤孤单单承受悲剧的决绝心情,已够令人拈量出现实的沉重与严酷。可是还没有完,还要加上病痛的折磨,无休无止的高烧、肺炎:一九三七年长沙迁往昆明途中,湘黔交界的一个小县城,夜雨夹着雪,高烧四十度;一九四O年昆明迁往四川李庄,简陋的农舍里,肺病恶性发作,卧床不起,一只体温计被失手打碎,不断处于高热的病人竟大半年没有测量过体温…… 
    在这种情况下,谈到战争,还能设身处地想到士兵:“由他们吃的穿的到其它一切一切。‘惭愧’两字我嫌它们过于单纯,所以我没有字来告诉你,我心里所感到的味道。”“天这样冷……战士们在怎样一个情形下活着或死去!……后方的热情是罪过的,不热情的话不更罪过了?……我们该怎样活着才有法子安顿这一副还未死透的良心?”(1937年月10月长沙致沈从文) 
    走出诗的浪漫,由这些夹杂着雨雪泥泞、硝烟弹片的琐碎的私人文字,我看到了一个学者的良知、理性,以及一种博大的关怀和同情。 
    梁从诫先生回忆说,母亲虽然饱受病痛折磨,但在精神和事业上,始终有新的追求,极少以伤感的情绪单纯地缅怀过去。林徽因自己也说,她的一生没有太堕入凡俗的满足是幸运的。弘一法师临终偈语有“悲欣交集”四个字,叶圣陶先生解释为“悲见有情,欣证禅悦”。读林徽因的诗、书信,觉得这四个字也适合来概括她的一生——只不过一个出世,一个入世,一个证的是出家人的功德、正果,一个证的是作为学者和诗人在事业上精神上永不松懈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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