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wyj75(阳春白狗)
整理人: pi__zi(2003-04-29 10:02:55),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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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
炳伸展了四肢,躺在他那稍一动弹就吱咯作响的木板床上,听着外面牛棚里那头岁半的牛犊间歇喊妈的“哞哞”声,满足地笑了。他每年都得四处借牛耕他那两亩多的田,好几次因借不到牛而误了农时,一狠心,拿出娘临死前从墙角地砖下取出用来给他讨媳妇的钱买了这牛犊。炳就把这牛犊当作他媳妇,听着它的叫声快意地睡着了。
天一亮,炳起来给牛喂了些嫩茅草,然后自己烧些饭吃了,就赶了牛犊到田里去。旁边先来的一个笑着说:“炳,这么急着赶你的新媳妇下地了!今年想是用不上我家的‘白眉’了。”炳一下窘红了脸,慌说:“不行哩,这牛仔刚下地,还不会背轭,这地今年还要靠你家的‘白眉’哩。”两人说着,专心干起各自的活来。
炳费劲地在还没有背峰的牛犊身上安上过大的牛轭,扬了扬鞭子,那牛犊就拱着背吃力地往前扭着去了,身后翻开一道两寸来深的泛着泡沫的浅沟。可那牛犊很快力怯了,又不习惯背上的牛轭和鼻孔中初穿上的牛绳,就停下脚步,打着喷嚏转过头来求饶似地看着炳。炳很是怜悯它,但还是在它背上轻轻地抽了一鞭,牛犊就娇声哀叫着拖了沉重的犁又踉跄往前扭去。一旁那头叫‘白眉’的血性母牛看不顺眼了,也停下脚步朝炳这边大声地吼了几声,很是为那牛犊抱不平。那牛主见‘白眉’不出力,用手中充作牛鞭的细竹枝扫了它几下,母牛突然昂了头,扬起标志着它身份的奇异的白眉,奋力甩了一下后腿,混着粪肥的泥水溅了他满身满脸。母牛见复了仇,得意地迈开那帮它出了气而立下大功的四蹄磨起了洋工。
三月的太阳虽不怎么猛,可到了中午,那牛犊还是出了一身的汗,湿瘩瘩的毛拧成无数条难看的小辫粘在身上,炳看着田里那些浅浅的沟子,听到肚子在“咕咕”直叫,觉得那艰难地挪动步子的牛犊是饿了,便想歇了工回去吃饭。这时一个女人提着一个篮子沿田埂走来了。那女人早早换上了春装,胸部越发地高挺了,腰却不盈一握,裤子甚窄,方整的臀部鼓胀欲出,那双修长而有弹性的腿跳跃着走到田头,把盛着饭菜的篮子搁在田埂上,冲正吆喝着牛的那人喊道:“阿根,吃午饭了,也该让‘白眉’歇歇了。”声音脆而不尖。阿根听见,回头应了一声,扶转犁头赶着牛过来了。
炳一见这姑娘般的少妇就不急着回去了,站在田头喊:“根嫂,给阿根送中饭呀。”
女人回了头,肥而不胖的圆脸就笑了:“呦,是炳兄弟!拉了牛犊在训?”
炳见她笑了,忙不迭也笑了说:“是呀,不训熟了,怎么使唤呀。”
女人就夸那牛犊,说第一次下地就能背轭,不简单,以后训熟了,定会盖了别家的牛的。
炳慈爱地摸了摸牛犊红肿的背,得意地笑了。
阿根可就不服了,远远地说:“炳,你咋还不去吃饭,自己饿得住,不能让牛犊也陪着。”
炳笑着说:“不敢的,我这就要回去了。”说着把牛轭卸了放在田头,牵了牛犊就走。经过女人身边时又问了句:“根嫂,你不回去吃饭?”
女人应着:“不急,我等阿根吃完,拿了碗走。”眼看着炳笑,手却在那牛犊身上轻轻拍了两下。
炳走了,却又听到阿根在问:“水儿,现在几点了?”那叫水儿的女人回说:“怕是有十二点半了吧。”炳一听见那女人的声音,不由又回了头向那惹人眼的臀部狠狠地看了一眼,脚下不辩路,竟掉下了田埂,往前冲了几步才被手中拉紧了的牛绳定住了。那牛犊猛一吃痛,叫唤着直往前冲。炳好不容易降服了牛,拉了它往家走,一路跟它谈着水儿,可牛犊不理他,他就狠狠地骂了句“妈的”,不再咕哝了。
炳回了家,把牛犊关进牛棚,又给他加了料,抱了几块柴禾坐到灶前却发起愣来,又想起了那去年雪天才嫁过村里来的水儿,心情就很不好,再没心思烧饭,胡乱吃了两碗冷饭就躺倒在床上。那木板床就很响地呻吟起来。
好半晌,一声牛叫惊醒了昏昏沉沉的炳。他恨那牛犊扰了他美妙的遐想,欲操了门栓去揍它几下,从床上挣扎起来时想到那牛犊是花了他讨媳妇的钱买来的,立时泄了火,瘟瘟地出了门。待走近牛棚见到兴奋不己的牛犊时,他马上被感染了,心底有一个声音说:我要训你,要把你训得盖过白眉,盖过所有的牛!这么一想,竟激动地抱了牛的头,把脸也贴了上去,牛伸出舌头舔着他的手,象见到母亲一样感动的热泪盈眶了。
一下午,人和牛合作地很好。牛是异常的听话,异常的卖力,炳觉得这牛好学,也异常温和了。那情景就引得旁边的白眉异常的羡慕,常不惜挨上几鞭驻足朝这边看来。当阿根收工时,白眉站在田头看着那牛犊和炳,流露着慈爱的眼光,脸上一片祥和,怎么拉也不走。阿根笑了,说:“炳,这母牛是看中你了,想多伴你一会哩。”说着拽紧了牛绳硬拉了业已痴迷的白眉走了,没听到炳的回答。
太阳允许他们收工的时候,人和牛已累得快虚脱了,却都没有歇工的意思,炳倒是心痛起牛来,要牛歇了,把犁和轭自己扛上,领着牛回家。
先却不回家,领了牛到村头的小溪给牛洗起澡来。牛得了默契,趴下来让炳掬了一捧捧的水浇到它身上,炳也就不厌其烦地洗遍了牛的全身。牛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水,那黄褐色的毛在太阳的迴光里闪闪发亮,腿上的毛从根部往下渐渐变淡,腿弯以下浸在水里的部分竟瓷白如玉。炳珍爱地抚着那玉,心想:阿根家的牛叫白眉,我的牛何不就叫玉足。不行!我的牛应是我家的一口人呢,干脆就叫它玉儿好了。这么想着,就站在玉儿身边,脱下褂子搓起身上的泥球,脸上漾起了一个幸福的笑。
这一夜,炳的木板床竟没有响。
炳梦见了玉儿了。玉儿已是一头雄健的大牯牛,它正挥洒着如雨的汗水背着轭低了头往前冲着,身后是一条又深又直的土沟。玉儿休息了,在广漠的草原上悠闲地踱着步,拣那最嫩最可口的草儿吃,尾巴偶尔优雅的甩一下,驱赶着少数不识趣的苍蝇和牛虻,旁边有一头母牛不时用身子蹭一下玉儿,挺风骚的,是白眉。渐渐地,玉儿却又变成如水儿一样的女人了,挺着比水儿还圆挺的乳房,摆着比水儿还丰肥的臀部钻进了他的被窝……炳在睡梦中“嗬嗬”地大叫了两声就醒了,却觉得浑身疲软无力,下身凉凉的,用手一摸,湿湿滑滑的,他不禁热了脸,躺了一会,起床 换了条裤衩又睡。
玉儿进步很快,但炳还是在得了白眉之助后才种下了早稻。
种完早稻,人是较空闲了,炳经常就和玉儿单独在一起,或牵了它去吃有露珠的草,或带了它去洗澡,或干脆就让玉儿躺卧在门前,自己则搬条小板凳坐在玉儿跟前抽旱烟,人和牛就成了一副名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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