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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人: lly(2000-10-19 02:09:36),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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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这当年和邓昌无数次幽会过的容奇大桥上，抚摸着当年曾一起偎依过的栏杆
，望着脚下悠悠的珠江水，唐兰无限伤感。斯人已逝，而珠水长流。 那点点灯火
，勾起了唐兰的无尽哀思……
一、 他乡遇知己
1992年8月，怀着落榜的失意，18岁的唐兰离开家乡湖南隆回，加入了南下打工者
的行列。凭着有一定的文化知识，再加上漂亮的容貌，唐兰很快在顺德市容奇镇
一家酒店找到了工作。这是一家规模中等的酒店，老板李晋很善于经营，生意做
得挺红火。
由于唐兰工作出色，老板特意把她调到了收银台工作，并为她提前加了工资。老
板还不时请她上茶馆、唱卡拉OK。面对老板的热情，唐兰隐隐感到一丝不安，她
听人说老板前不久离了婚。从那深沉的目光里，她体会到了其中的含义。尽管她
清楚老板的为人很好，绝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情，但她还是尽量回避老板的眼神
。她把全部的精力投入到了工作中去。“只要把工作干好，也算是对老板的一种
回报吧！”唐兰这样想。
一年过去了，刚来时的兴奋已被周而复始的工作所冲淡，代之的是无言的寂寞和
莫名的躁动。望着那一对对出入酒店的男男女女，唐兰本能地流露出一种少女的
青春冲动，她朦朦胧胧地渴望与异性接触。
1993年10月的一天，酒店来了几位客人。其中一位年青人带着浓浓乡音的说话声
引起了唐兰的注意，唐兰不禁对他多看了几眼。谁知那年轻人走进酒店时也被唐
兰所吸引，特意选了一个正对收银台的位置。当唐兰看他的时候，他也正在注视
她。两人的眼神一相遇，唐兰的脸刷地变红了，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双手胡乱地
翻弄柜台上的单据。买单的时候，年青人热情地和唐兰搭话，她一时慌乱，竟结
结巴巴地用家乡话回答。谁知年轻人一听，脸上露出惊喜的神情，忘情地一把握
住她的手，连声说道：“原来还是老乡……”唐兰的手被他握得有点生痛了，年
青人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不好意思地松了手。他掏出一张名片，双手递给唐兰
，让她以后与他联系，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酒店。这年青人叫邓昌，是容奇镇某
鞋厂的业务主管。
从那以后，唐兰一连几天上班集中不起精神。好几次都找错了钱，脑海里总闪现
着邓昌的影子，同时心中还有一股渴望见一见他的念头。唐兰不知道自己是不是
喜欢上了这个人。
一个雨天的下午，因感冒没去上班的唐兰试着拨通了邓昌厂里的电话。接电话的
是位小姐，她告诉唐兰，邓昌出差去了，并礼貌地请唐兰留下姓名，以便转告。
放下电话，失望的唐兰跑到电影院去看电影。晚上10点多钟的时候，唐兰看完电
影回宿舍时，发现一个在酒店门口焦急徘徊的人影很像邓昌。她有点不敢相信自
己的眼睛，连忙走近去看。果然，大概是在雨中站久了的原因，打着雨伞的他全
身几乎湿透了。一看到唐兰，满脸兴奋的邓昌顾不得抹去脸上的雨水，傻乎乎地
笑着说：“总算等到你了。”
原来，刚出差回来的邓昌听说有个叫唐兰的姑娘找他，顾不得浑身疲劳，马上赶
到唐兰所在的酒店。由于唐兰没上班，邓昌不知道唐兰的宿舍，只好在酒店门前
等，呆呆地等了好几个小时。听着邓昌的解释，望着他那“叭哒”滴水的衣裤，
唐兰的眼睛湿润了。
从这以后，唐兰和邓昌的交往渐渐多起来。一对少男少女，正是情窦初开的年龄
，很快就对对方产生了爱意。邓昌发现唐兰不仅人长得秀美，而且性格温婉，心
地善良，认定她就是自己的梦中情人。而唐兰觉得邓昌性格稳重，颇有见识，为
人可靠，觉得他就是自己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两人常常在容奇桥上漫步、幽
会，两颗心贴得越来越近了。
二、 真心结连理
1994年底，唐兰跟邓昌回家过春节，顺便办理结婚证。邓昌的家在湖南洞口，父
母是老实的种田人。邓昌有一个哥哥叫邓兴。邓兴人长得比较矮小，人也老实，
平时不善言语，又几乎没读过书，所以三十多岁了，媒人连门都没登过一次，到
现在还是光棍一条。邓昌的父母把抱孙子的希望只有寄托在邓昌身上。
正月初六，邓昌和唐兰顺利地办了结婚手续，并办了好几桌酒席，在亲朋好友的
赞叹、祝贺声中成婚了。
过完春节，从家乡返回容奇后，唐兰和邓昌在外租了间房子，住在一起。小两口
恩恩爱爱，日子过得十分快乐。唐兰继续在原酒店打工，虽然邓昌要她到鞋厂上
班，但唐兰不想放弃那份工作，毕竟在这里干了这么久了，新换一个环境，怕不
适应。何况现在的工作也比较轻松，老板待她也不错。不久，唐兰怀孕了，邓昌
高兴万分。为了照顾妻子的身体，邓昌劝唐兰不要去上班了，好好在家休养。唐
兰却想：凭邓昌一个人打工，也挣不了多少钱，何况以后生了孩子，又多了许多
开支。为了减轻丈夫的负担，她坚持不辞工，硬是挺着肚子又干了几个月，直到
实在不方便再去上班了，才红着脸，不好意思地向老板提出辞工。老板李晋十分
理解她，除了多补发了几个月的工资外，还一再表示，随时欢迎她再来。唐兰苦
笑着摇了摇头，她知道，一旦生下孩子，邓昌是决不会再让她出来打工了。
这年的10月，唐兰顺利地在容奇医院生下一个白胖的儿子。当邓昌带着妻子和儿
子又一次回到家乡过春节时，一家人沉浸在无比的喜悦中。特别是邓昌的父母，
高兴得整天合不拢嘴，逢人就夸媳妇如何如何好。不时今天杀鸡，明天买鱼变着
法儿给儿媳换口味，整天床前身后地问寒问暖，对唐兰真是照顾得无微不至，这
时的唐兰心里也像灌了蜜似的。
过完年，邓昌安顿好妻子和儿子后，依依不舍地又返回容奇，继续打工。唐兰虽
然免不了相思之苦，但有可爱的孩子作伴，倒也不感到太多寂寞。
三、 阴阳永相隔
转眼到了96年的夏天。在容奇打工的邓昌忽然提前回家了。原来邓昌近段时间总
觉得身体不舒服，浑身无力，有时甚至连走路都感到困难，所以特请了一个月的
长假回家休息。
唐兰觉得丈夫可能是由于工作太紧张、辛苦的缘故，特意做了许多好吃的东西，
让丈夫补补身体。可是却不见效。望着一天天消瘦的丈夫，唐兰终于陪邓昌到省
城长沙一家大医院做了全面检查。当检查结果出来的时候，唐兰不禁惊呆了。年
纪轻轻的丈夫竟然患了白血病，而且已到了晚期！天哪，怎么会这样？唐兰只感
到天旋地转，脑际一片空白，一下子昏了过去……当她醒过来的时候，又“扑嗵
”跪在地上，抱着医生的脚，哭喊着求医生救救她的丈夫。像邓昌这样的病情，
能治好的概率几近零。望着唐兰那呼天抢地、痛哭流涕的伤心样子，医生们也不
忍拒绝她，只好安慰唐兰，表示一定尽最大努力。
以后的几个月里，邓昌的病情进一步恶化，身体也越来越虚弱了，整天只能躺在
医院的病床上，连动一下都十分困难。唐兰不敢把实情告诉邓昌，她怕丈夫受不
了这突如其来的打击。为了给丈夫治病，唐兰到处借钱。家中能卖的都卖了，最
后连当初邓昌为她买的结婚戒指也当掉了。实在没办法，她又跑回娘家，几乎借
遍所有的亲戚朋友。然而，同样生活在农村，仅靠种田为生的亲戚朋友又能帮助
多少呢？有人得知邓昌患的是白血病后，就劝她算了，别再白费心了。可固执的
唐兰却说，只要邓昌还有一口气，就要为他医治，哪怕多活一天，她也要争取。
尽管唐兰想尽一切办法来挽救丈夫的生命，尽管医生也尽了最大努力，仍无法阻
止病魔的袭击，经过一段时间的医治，医生不得不告诉她，邓昌的病已无法挽救
了。唐兰欲哭无泪，除了怨恨上天的不平外，她再也想不出什么办法……
从医院返回家后，唐兰整天守在丈夫的身边。她知道，丈夫和她在一起的时间不
多了。奄奄一息的邓昌也许还不知道自己的病情，或者是临死的人都有一种对生
命的强烈渴望，他断断续续地重复着问唐兰，为什么不给他治病？面对丈夫那充
满疑问的目光，唐兰心如刀割，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偷偷地跑到屋后的山上大
哭起来……也许是天意的安排，97年2月14日情人节那天，被病魔折磨得已不能说
话的邓昌，带着深深的依恋和遗憾，撒手人寰。望着装有丈夫的棺材慢慢消失在
村口，唐兰已哭不出眼泪。曾经许诺相伴一生的人就这样走了，曾经拥有过的相
依相偎，你亲我爱的时光，曾经说过的山盟海誓、海枯石烂的话语，都成了回忆
。
四、 违心再续缘
邓昌死后，唐兰就和公婆、大哥邓兴一起生活。公婆都已60多岁，干重活不行，
只能在家帮忙做点家务。外面的农活自然落到邓兴和唐兰身上。好在邓兴人老实
勤快，重活抢着干，生怕累坏了唐兰。对邓兴的关照，唐兰唯有默默感激。不过
，有时她又有点替大哥可惜，邓兴除了人长得矮小一点，性情比较老实外，其实
也没什么缺点。唐兰不明白大哥为何迟迟找不到媳妇。也许是人太老实了吧！
几个月后的一天，村里的媒婆忽然到唐兰家串门来了。唐兰以为是为大哥做媒了
，热情地张罗了一桌好菜招待媒人。果然，酒足饭饱后，媒人抹着嘴巴，婉转地
说明了来意。原来，媒人的意思是想让唐兰转嫁大哥，和邓兴一起过日子。唐兰
在一个人静下心的时候，也曾想到过改嫁，只是看到儿子太小，实在不忍心扔下
不管。再说，丈夫尸骨未寒，自己就匆匆改嫁，怎能对得起九泉之下的邓昌呢？
媒人提出这个问题实在太突然了，唐兰从没想过和邓兴结婚过日子，在她的眼里
，邓兴只是她的大哥。对邓兴的关照和体贴，唐兰除了感激外，从没想过其它。
唐兰连想都没想，就一口谢绝了。事后，她才知道这是公公和婆婆的主意。从那
以后，唐兰尽量避免单独和邓兴在一起干活。她这样做，并不是怕邓兴对她不怀
好意。大哥的为人和性格她很清楚，绝不会对她有非分之举，而是担心村里人说
闲话。人言可畏呀！
这年冬天的一个傍晚，从地里干完活的唐兰正急急往家里赶。当走到离自己房屋
不远的一口水塘边时，村里有名的无赖二毛突然从路边的树林钻出来，拦住唐兰
，并嬉皮笑脸地一边说着下流话，一边对唐兰动手动脚起来。惊恐的唐兰本能地
躲闪着，可最终还是被这个无赖死死抱住，按倒在塘基上。唐兰拚命地挣扎，可
哪是二毛的对手？眼看快要不行了，躺在地上的唐兰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抱着
二毛一起滚下了水塘……
唐兰受惊吓后病倒了，并住进了医院。这可忙坏了邓兴，他白天要忙着家里的几
亩责任田，晚上又要走十几里山路到医院照顾唐兰。因为山区交通不方便，从村
里到医院晚上一般是没有车的，所以每次邓兴都是抄近走山路，满头大汗的赶到
医院。服侍好唐兰后，就坐在医院过道里的条椅上，迷迷糊糊地打会儿盹，第二
天天刚亮又赶回家里忙田里的农活。望着邓兴那疲惫的身影，唐兰的心有时会忽
地一热，她的心开始有些动摇了。
不久，唐兰出院了。邓兴要她在家好好休养，不让她干活，并不时做些好吃的东
西给唐兰补身子。那种关切之情，俨然丈夫对妻子一样。而唐兰也隐隐觉得自己
对邓兴的感觉在悄悄变化。一天晚上，邓兴的母亲迟疑地敲开了唐兰的门，意外
地和唐兰说了很久话。她有点结结巴巴地恳求唐兰改嫁邓兴。说到最后，老人竟
跪在地上，流着眼泪，苦苦衷求唐兰看在死去的儿子分上，委屈一点，就当是做
好事成全这个家吧。唐兰一来实在舍不得离开儿子，二来见婆婆说得可怜，最后
无奈地叹了口气，算是答应了。就这样，一个眼看即将破碎的家庭，又重新有了
生机。邓兴除了对唐兰更加关心和体贴外，更加拼命干活。唐兰的心逐渐平静下
来。眼看着孩子一天天长大，她的心多少也感到一些安慰。
五、 伤心“太平洋”
然而，好景不长。98年5月16日，不幸又一次降临了。那天下午，邓兴在自家房顶
翻瓦时，不小心从两丈高的房顶上摔了下来。正在外面做事的唐兰听到消息，脑
袋“嗡”的一声，她顾不得多想，扔下手中的活计就往家里跑。远远地，唐兰就
听到邓兴痛苦的呻吟声。只见右腿血肉模糊的邓兴，正痛苦地在地上滚来滚去。
这时，很多乡亲赶过来，大家七手八脚地帮唐兰把邓兴弄到椅子上，扎好担架，
然后急忙送到了医院。
经过检查，邓兴的右腿由于粉碎性骨折，不得不做了截肢手术。一个多月后，邓
兴出院了。望着邓兴那空荡荡的裤脚，唐兰难过得直掉眼泪。那一瞬间，唐兰觉
得整个天像要塌下来一样。从这以后，瘦弱的唐兰一个人挑起了全家的重担。每
天天没亮，她就要早早起床，忙着做饭，吃完早饭安顿好孩子后，就要出外忙田
里和地里的农活。为了增加点收入，她又抓了两头小猪仔，指望养大拿去卖点钱
用。尽管如此辛苦，唐兰却没半点怨言。这个心地善良的女人一心只想把这个多
难的家支持下去，就算再累，她也心甘情愿。
可是，命运仿佛在偏偏跟唐兰过不去一样。就在唐兰为了这个家庭拼死拼活地劳
累时，意想不到的灾难又悄悄地向唐兰逼近了……
原来，邓兴的母亲在听了村里一些人的闲话后，联想到家里发生的一连串不幸，
不禁对唐兰猜疑起来。于是，愚昧、迷信的她特意请了位算命先生，为唐兰算起
“八字”来。那算命的在经过一番摇头晃脑的胡扯之后，最后算出问题出在唐兰
身上，说唐兰是个“扫帚星”，走到哪家，哪家就要背时倒运。邓兴的母亲恍然
大悟。怪不得这几年背时，先是小儿子得病死了，现在大儿子又成了残废，原来
都是这该死的女人带来的晦气。于是，邓兴的母亲一反过去的态度，经常背着唐
兰破口大骂，并恶狠狠地叫唐兰永远滚出这个家门。没有文化的邓兴在听了母亲
的一番开导后，也信以为真。原来弟弟的死和自己摔坏腿，这一切不幸都是唐兰
招来的。他从弟弟的死马上联想到自己身上，不禁惊恐起来。既然唐兰能“克”
死前夫，他也不会例外，只有把唐兰赶走，他才会安全。于是，他就经常借故找
唐兰的麻烦，动不动就拿唐兰出气。既打又骂，只希望唐兰尽快离开家门。
可怜的唐兰开始还能分辩几句，后来除了默默忍受外，只能让眼泪往肚里吞。唐
兰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1998年9月25夜里，劳累了一天的唐兰靠在凳子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睡在床上的
邓兴因为要水喝，连喊几句，唐兰没听见，邓兴不禁破口大骂起来。被惊醒了的
唐兰慌忙倒了杯水来到床边，双手递给邓兴。谁知满脸怒气的邓兴用手一拨，水
全倒在唐兰身上。气急败坏的邓兴一边骂一边又随手拿起靠在床边的拐仗，朝唐
兰的头上砸去。唐兰躲避不及，一声惨叫，额头上顿时血流如注，唐兰呆呆地站
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听任头上的鲜血和着伤心的泪水无声地滴落。
这以后，唐兰的日子愈发难过了，伤心欲绝的她想一走了之，但是，望着伏在怀
里，同样哭泣的孩子，她的心又动摇了。
村里人也开始猜三疑四，纷纷议论起来，怪不得这几年村子里也不景气，喂猪猪
发瘟，养鸡鸡死光，连老天也不是大干旱，就是发洪水，原来是“扫帚星”进了
村。唐兰走到哪里，人们都远远避开，在背后指指点点。面对人们那厌恶的目光
，想起自己几年来所受的苦难和不幸，唐兰彻底绝望了。她悲愤地再次对天长叹
：上天啊，为何我这么命苦？
六、 再上打工路
1998年11月12日夜晚，再次被邓兴打得死去活来的唐兰做出了以死来解脱的决定
。拖着伤痕累累的虚弱身子，唐兰万念俱灰，她踉踉跄跄地来到屋后的山塘边，
怀着满腔怨恨心酸，慢慢走进了寒冷刺骨的水中。凄凉的北风呼呼刮着唐兰那瘦
小、单薄的身子，冰冷的塘水浸过新鲜的伤口，痛彻心肺。泪眼模糊的唐兰不禁
打了个寒颤。这一刹那，唐兰不禁想起了孩子那可怜巴巴的目光，仿佛看见了婆
婆和邓兴，还有村里人那幸灾乐祸的表情。不，我不能这样白白死去，我不能让
世俗的偏见毁了自己还年轻的生命，我要活下去…… 一个没有月亮的夜里，心力
交瘁的唐兰恋恋不舍地吻别了睡熟中的儿子，怀着悲伤的心情，离别了这个令她
心酸的山村，重新踏上了南下的列车。
到广东后，举目无亲的唐兰一连10多天也没找到工作。她最后又来到容奇。站在
当年和邓昌相伴相偎、一起走过无数次的容奇桥上，唐兰触景生情，又一次勾起
了对往事的无限追忆……
几天后，没找到工作的唐兰抱着试试看的心情，又来到了当年打工的酒店。老板
李晋非常热情地接受了她，唐兰感动得直掉眼泪。就这样，唐兰强迫自己不去想
过去的往事，静下心来，继续打工。
这期间，老板李晋像以前一样对唐兰很好，照样经常请唐兰喝茶聊天。而此时的
唐兰，已没有过去的担心和羞涩。对老板的每次邀请，她都不拒绝，而是十分爽
快地答应。对老板那深沉、热烈的目光，她也不再回避，甚至期望老板对她能做
出更亲热的举动。唐兰之所以会有这种想法，并不是她变坏了。心地善良的唐兰
总觉得好像欠了老板什么似的。
一次，在灯光柔和的茶馆里，老板关切地问及她这几年的情况。唐兰再也控制不
住自己的情绪，幽幽地哭泣，把自己这几年的不幸遭遇和委屈一古脑说了出来。
李晋被唐兰的苦难经历感动得连连叹息，唏嘘不已，他当即拿出3000元钱递给唐
兰，唐兰推辞不要。老板真诚地说：“你还有儿子在家呀，不能让孩子在家受罪
啊。”唐兰接过钱，又一次感动得热泪盈眶。
从这以后，老板对唐兰更加关心起来。他常常陪唐兰一起散步，逗她开心。而唐
兰也觉得，只要跟李晋在一起，她就特别开心，也觉得他特别亲切、可爱。她喜
欢老板对她那种像亲人一般的体贴和关心，并朦胧地渴望和老板在一起时的兴奋
。唐兰知道这样下去的结果，但她却不想回避。几年来所承受的伤痛和委屈，在
这个男人面前，她可以尽情哭诉和宣泄，并能得到深深的理解和慰藉。还有什么
比这更让人满足的呢？
她甚至有一种想和老板生活一辈子的念头。因为她知道，老板一直到现在还是独
身。
终于，一次酒后，醉眼朦胧的唐兰，为了报答老板对她的帮助和关照，主动为老
板脱下了衣服……那一刻，老板搂着在怀里轻轻颤抖的唐兰，第一次说出了压抑
多年的心里话：“其实，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喜欢上了你，只是我没勇气开口
……”听着李晋的真心表白，迎着他那热烈、深情的目光，唐兰没出声，只是伏
在他怀里，拚命地抽泣……
不久，唐兰从老乡处得知了家里的情况，自从她走后，邓兴不知是由于生活中没
有了依赖，还是良心发现，为自己对唐兰的态度懊悔不已，他终日拄着拐杖坐在
村口，望着当初唐兰出走的方向呆呆出神，有时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唐兰的名字
。而邓兴的母亲自从唐兰走后就一病不起，眼看着就快不行了。至于儿子，从唐
兰离开的那天起，就没停止过要妈妈，村里人常常听到邓兴沉重的叹息和儿子凄
凉哭喊妈妈的声音。听到这，唐兰心如刀绞，泪如雨下，她想起了邓兴曾经对她
的关心，想起了他拄着拐杖艰难挪动的身影，想起了儿子那可怜巴巴的目光……
唐兰终于下了决心，收拾好东西，去向老板李晋告别。当她低着头嗫嚅着说出自
己的想法时，李晋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唐兰手里攥着买来的车票，泪水禁不住夺
眶而出。她扑到老板的怀里不停抽泣，老板抚着她的双肩，眼泪也滚下面颊。两
人紧紧拥在一起……
附记：笔者曾与本文女主人公联系。因她本人不愿提供照片，并一再嘱咐不能用
真名，所以，笔者也只好遵照她的意见。故本文的人名均为化名。特请读者朋友
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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