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lly()
整理人: lly(2000-09-16 04:50:47), 站内信件
|
家 出走
中秋回家，爸爸说，将要退休了，看着爸爸染鬓的白发，
一边和颜悦色地开玩笑说：“退休咯，以后要你们来服侍我
了......”----我知道这只是玩笑，家里的境况都很好的，但
是看着父亲微笑的脸庞，心里突然感觉一种深愧的歉疚。
是啊，工作后是我最成功的“出走”，这么多年了，离家
很近，但就喜欢一个人住，一个人过，很少回家，很少看望父
亲母亲。一般也只有放假或者有空时候才偶尔回到家里，不觉
之中，父母都老了，想想觉得心疼，一种无法释然的歉疚与伤
感。
也许由于个性的关系吧，总喜欢自由，不受约束。小时候
便“很有个性”，时常地和父母争执着，总喜欢由着自己的想
法做事，到了报考大学的时候，也是一心想着要离开福建省，
离得远远的去读书，离开父母的约束----那也算是一次成功的
出走吧，每个星期一次的电话，都是在父母的催促里完成的，
总喜欢一个人的自由，一个人的生活。可是父母亲们却一次又
一次地包容着我那想飞的心，电话里小至起床睡觉，洗衣服买
袜子的一概过问，毫无分辨的关心。只是一直不能好好去体味
的，那种母爱父爱的博大。说我是任性吧，任性得毫无道理，
记得填志愿的时候，在第一选择里清一色的北方大学，我现在
已经记不清父母眼中是否有过伤心和落寞的神情，只是现在想
来，那必定是失望的。我就那样出走了，在出走之前，似乎良
心发现一样，在自己书桌上留下一副毛笔书法：“人未到离别
哪懂伤悲”，后来母亲把它裱好，并且一直珍藏着。但是出走
的时候，我还是掩饰不了放飞的喜悦，满脸洋溢着笑容。
而记忆中最深刻的“叛逆”，却是在初中。原因已经忘记
了，只是就那样走了，没有理由的出走。自己带了几百块钱，
骑了自行车，在夜幕里出发。现在想想有些可笑，初中啊，还
么小的时候，就想着，大不了没钱了就去打工，不怕做不了活
的，要么也可以去找我的一些亲戚（在外地的），甚至想到了
去找一个很远的笔友，总之当时的想法就是不管了，就是想走，
想飞了。可是终于没走成的，在深夜的时候我就开始后悔了，
已经记不得到了郊区的什么地方，到了现在我都还不大清楚，
后来又沿着记忆去找了几次，都没再找到那个地方。是一个路
边的小亭子，四周没有路灯，车辆也很少，亭子的那边是一座
小山，山上的树隐隐约约，杂乱而荒芜，无人，萤火虫在漫天
的飞，我一时想起了小说《聊斋》里的故事情节，一阵地害怕，
想着，有个人陪我多好呢？而恰在那时，就象是从地上冒出来
似的，真的来了三四个人，也许是民工吧，也许是农民，那时
候已经无从分辨了，一个个偷偷地瞟着我，陌生而又恐怖，特
别是那样漆黑的夜里。还好在初中的时候已经长得比较高了（
可能高也没用吧），总之是他们看了看我之后就走了，一声不
吭地走了，好象幽灵一样。那时候的心里回味着家里的好，回
味着父母的关心，直是后悔得紧，但是又倔强着，回去多没意
思？！----只是后来还是回去了，身边的风在催，犹如鬼在跟
随......但这些都是次要的，回到城里时天已微亮了，没有回
家，只是随便找了间小吃店，（还记得清楚的），买了牛奶和
油条。刚想吃的时候，就看见父亲憔悴而严肃的脸，谁都没有
说话，我扔下碗筷就跟着父亲回家了。一进门，还侥幸地想着，
或许母亲睡了吧，却是一眼就看到母亲靠在大厅的沙发上，无
语地望着我，想说些什么，终于是没说，忙着到厨房里去，弄
了碗豆腐汤给我（依母亲的话，三餐是一定要吃的，只要有一
餐不吃呢，肚子就会不好的，要用豆腐先调养一下胃。可是她
的这个雷打不动的道理和原则我一到大学就忘光了，一直到现
在，还经常是有一餐没一餐的，想吃就吃，不想吃饿上几顿饭
也很正常，唉......），我不记得以后还有什么训诫了，只记
得当时吃完了就回房睡觉了，后来做了“检讨”，一次比较
“深刻”的检讨。----这是我最失败的，也是唯一一次不成功
的出走了。
我时常在想着，我应该怎么样更好地孝顺着父母亲，该怎
样更好地照顾他们呢？----可是没有的，我是有点体会“代沟”
是怎么回事了：我的做事，一般是很由心的，很少去听他们的
劝说，也或许，是小的时候劝说得太多了吧。有时候很开心地
要和父母商量一些事情，但一谈到具体的方法或者观点，我便
会按捺不住地想反驳他们。其实说起来，父母亲的观点一向都
是很正确的，而我的想法，不是太完美就是太冒险了，总不喜
欢那种稳当的“中庸之道”，我这样说他们的时候，一般父亲
便大笑起来要和我理论，而母亲呢，则“婆婆妈妈”地“劝导”，
而我呢，最常用的方法，就是躲到自己的房里去，自己去想，
于是，每每地不欢而散。而于是，和父母的言语渐渐地少了，
有时同处一室我不开心的时候，父母亲也都噤了声，那时候我
的心里便会“良心发现”地谴责自己，然后逗逗他们，开开玩
笑，再然后还是躲到自己的房间里......而且一直以来，总不
喜欢父母多了解自己的事情的，那将引发“理所当然”的干涉，
也或者是父母已经了解了我太多了吧，总想自己保留些什么。
我可以在卡拉OK或者酒吧里声情并茂地唱着流行歌曲，但每每
母亲说我唱歌都获奖了，也在家里唱唱，让他们欣赏一下，我
便不肯了，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很不情愿，或者是担心他们也
了解我深沉的情感世界吧；我可以和朋友一起到名山大川里尽
兴地游玩，可是一待和父母一起出去旅游，便每每喜欢自己在
前面玩，在前面看；母亲总喜欢挽着我的手逛街，看到熟人便
开心地笑着：“这是我的大儿子......”，而我呢，总是想躲
开的，没有那种与一大群阿姨寒暄的兴趣......
很多的事，一写便一泻千里了，很多的这些事记在心里，
是对父母亲一种深深的歉疚，一种无法释然的责备自己。
我出走在家里之外，却总是感觉，怎么也走不出父母浓情
而深沉的亲情之爱，和自己深深的责备。
--
.--.
." o \__ 你若是那含泪的射手
_.-" ,( `
_.-" ,;;| 我就是 那一只
_.-=" _," ,,;;;'
.-"`_.-"``-..,,;;;;:' 决心不再躲闪的白鸟
※ 来源:．网易 BBS bbs.netease.com．[FROM: bbs.zhuhai.gd.c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