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koogen()
整理人: koogen(2000-04-15 21:31:44),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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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好象从中学起,她的个性就比较极端,没人处便相当阴郁,高二那
年,曾因为贫血得过一场病, 住院住了好象有一个月,也查不出什么
来.
病房是白色的天地,满鼻子的酒精味,周围都是些一样静静绝望的
人们,静静地从日出躺到日落.有些象天堂了,她想.
可那天堂里面有一个例外,那是一个3,40岁的女人,她叫她姨.姨
得的是癌,每天还在做化疗,理疗,头发都脱光了,可她居然可以每天定
着顶卷毛的假发嘻嘻哈哈.有时还和其他病友说些黄色笑话,硬生生把
人家苍白的脸搞得笑意满面.姨很疼她,老是叫她小妹妹,给她吃生花
生,说是补血.
然后,她出院了.病象来时一样奇怪的好了.可每个月还是要去复
查.每次去医院她都会想念姨,可不知为什么总没有勇气去.
直到一天,犹犹豫豫央了爸带她去了.进门,看了很久居然没认出
姨,姨已经病得很重了,变了很多,原先丰满的脸已经塌下来了,青色的
脸委屈地配那顶蓬乱不成形的假发.真象个鬼.
姨见了她,努力地露出高兴的气色,艰难的往上探探身,说:"小妹
妹.来,来,还认得你姨么?"苦柴的手摸索到身边的一只苹果,说:"吃苹
果,吃苹果." 那只苹果很红很大，充满生机.
她突然觉得一种本能般的惧怕,不敢过去下意识地摇头,偷偷的退
步.
然后,她看到姨笑了,那是比哭还惨的笑容,至今也忘不了.姨喃喃
自语似的说:"是啊,我这个样子怎么不象鬼?"
那天,怎么出的病房她都不记得了.只记得,一路上没说一句话.她
第一次发现自己残忍.
真想再来一次,这次她一定会做得很好的,会微笑的过去跟姨打招
呼.可是!可是!可是!
一切却不能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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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黄一个 心寒半点 最是无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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