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fengqiaoyepo()
整理人: smileyue(2000-04-15 01:19:57),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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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强笑道：“其实，也只是说说罢了，难道抗旨不成？听说，咏妍公主善画
工笔花卉，这样的女子不会差到哪儿。”
孟夫人舒了一口气：“博儿，驸马府第是在院中另造的，只有当公主召见你
才可以过去，所以，你遇到可心的女子，娶回家也不是没可能。因为即使和公主
做了夫妻，有时也是有名无实。”
宇文博苦笑一声：“娘，寻常男子纳个小妾，家中妻子尚要一哭二闹三上吊
，何况公主至贵之身，这也只是您安慰儿子罢了。”
“不，娘这话决非凭空捏造，前朝的长安公主，嫁给秦御史的大公子。夫妇
两人是极恩爱的，谁知驸马非召不得入，长安公主又是脸皮极薄的，难得招一两
次，又有小人做梗，驸马往往一年也见不到她几面，任是你再恩爱的夫妻，少年
情切，也要慢慢冷下去。秦公子过了一年就娶了几房小妾，长安公主虽是心中吞
了黄莲，也说不出来，还好她大度多福，总算生了两个儿子。长安公主还是福气
的，有多少公主既无子嗣，又得不到丈夫宠幸，郁郁而终不在少数。”
宇文博摇头道：“不会的，公主唤风得风，要雨得雨，有什么是她得不到的
。”
孟夫人微微一笑，轻摇罗扇：“我有一个姑母，是先帝时的宫女，宫中帏事
知道不少，她年老归家，闲来无事，常常说给我们几个女孩儿听，所以我也听了
不少。但是，博儿，娘不希望你这样，如果公主贤惠善良，娘要你好好待她，丈
夫左拥右抱置妻子于何地？”
说完，孟夫人伸出瘦伶伶的双手往前摸索，宇文博忙上前扶住：“娘，您放
心，您受的苦儿全目睹了，不会让自己心爱的女人重蹈覆辙。”
孟夫人满意地一笑，又往桌上摸索：“哎呀，你来了半天，竟没让采莲倒茶
，这大热的天，真要毒坏了我儿。采莲，快上茶呀。”
采莲笑着迎上来：“夫人，哪用您吩咐，我早就给少爷上了您最爱喝的杭白
菊茶，还加了些薄荷、百合，舅老爷送来的上好山楂，再叫小丫头们放在冰冰冷
的井水里冰了好一会儿，这下，少爷已快全喝完了。”采莲是个伶俐的丫头，黑
白分明的大眼睛，一说话就灵活地转动，再加上时隐时现的酒窝，真是娇俏可人
。她从八岁卖入宇文府，一直伺候孟夫人，俨然成了她的眼睛，一步都不能离开
。
孟夫人笑道：“我真是糊涂了，采莲心细，有什么想不到的呢？”
宇文博蓦然一惊，娘的眼疾已到了如此地步？此时正是正午，天光正明，阳
光照在安静的坐着的母亲脸上，一派宁和慈祥，容长脸儿，清朗朗的眉，悬胆鼻
，樱桃嘴，母亲仍是那么美丽，可一双眼睛暗淡无光，全无生气，他正欲相问，
却见采莲拼命摆手，便勉强忍住，告辞而出。
采莲送他到外面的园子，黯然说：“夫人的眼睛只有一点点光感了，半夜起
来，想喝个水儿，常常不是碰倒了瓶，就是打翻了凳，她又是最要强的，总是忍
住不说，也不叫我们，自己睁着眼睛等天亮。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叫人看了好不
心痛。”
宇文博叹息道：“娘的眼睛是生生哭坏了，采莲，我娘一生命运多舛，她视
你如女，还往你多多费心，我这里谢过了。”
采莲羞红了脸：“少爷快别折煞我了，我辛苦一点是小事，可怜夫人，你不
知道，你来看她她还打足精神，可是平时说个话儿，也要喘上一阵，少爷你来请
安时，她一副好人儿模样，过后非得在床上躺上几个时辰，她这样的病病歪歪，
可怎么了得？”
宇文博大惊失色，抓住采莲的手：“我娘怎么会这样？几时开始？为何从未
有人报知？”
采莲慌得白玉般的脸颊一片红晕，忙抽出了手，又掉下几滴眼泪：“合府上
下，我报与谁知？老爷的心几时在夫人上？大小姐又出嫁了，难得回家一次，又
何必惹得她徒增伤悲？你那儿，夫人再三吩咐，不能让你操心。要不是……。”
说到这儿，采莲的眼泪簌簌的下来。
“要不是什么？采莲，你快说啊。”宇文博急切地问。
“要不是前儿个金太医来，说夫人的病已入心经，恐怕只有一年半载了，我
是无论如何不会报与少爷听的！”
宇文博羞愧交加，原来母亲已病成这样？可恨自己还拿着这些揪心的事烦她
。从此以后，宇文博在心里发誓，苦也好，甜也好，都自己一个人承担。
今天宇文博看见父亲一幅风光炫耀的模样，说不出的厌恶，他可知母亲在那
儿缠绵病榻?
宇文成正享受着三姨太绿棠递来的荔枝，三姨太绿棠最美的是一双手，十指
纤纤，似春葱一般，雪白娇嫩，偏她又与别人不同，指甲上涂着的是玉色的蔻丹
，更显晶莹剔透。绿棠是勾栏院里出生，能说会道，别人只有七瓣心，她就比别
人多了两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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