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fengqiaoyepo()
整理人: smileyue(1999-10-17 12:10:41),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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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心明月 之二
可等陈小姐回过身，他又问：“怎么通知她？”
“可以不寄录取函给她。她会明白的。”
“不，不，这样不好。”杨澄沉思半晌，那个女孩身上，不知为什么，总有
让他心动的东西，伤害她一点点，他都不忍。“这样吧，我来处理。”
北京的炎夏，热的让人坐立不安。雨影却心静得很。屋里没有人，上班的上
班，上学的上学，这是一天中最清静的时光。平常，她总有几分惶惑，几分不安
，因为她是这屋里唯一不自食其力的人，谢素心和方茵的眼光，明明白白的写着
“寄生虫”这三个字。
而现在，她的心从来没有如此轻松，她快要有份工作了！她只是暂时在家中
等待，不是吗？
门铃响了，是方峻吗？他肯定又没带钥匙。或许，他是要给自己一个惊喜，又要
出去兜风。他总是这样，象个总长不大的孩子。
竟是他！那个年轻的总裁。他怎么会找到这儿来！糟糕，自己的身上竟还穿
着白色的睡裙。雨影又窘又羞，站在门边，竟是说不出话来。
“不邀请我进去吗？”杨澄微笑着。这个女孩，每次看见她，无论多热的天
，都会让人暑气皆消。她身上那种天然的娴静和温雅，如今真是古董一样难觅。
雨影涨红了脸：“我不知道您会来，真的，对不起，您先在客厅坐一会儿，
我换件衣服。”
杨澄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环视周围，这是一个普通的三室一厅，米黄的沙发
，铺着镂花的薄纱；玻璃的茶几，浅绿的冰箱；墙角是一盆仿真的植物。整个房
子纤尘不染，而又稍嫌刻板。在杨澄的感觉中，这不象林雨影住的房子。这么轻
盈飘逸的女孩，至少，不会在房里放仿真植物。
雨影换了一件碎花的裙子，长长的黑发编成一条麻花辫，整个人看来清丽素
雅。她端了一杯茶给杨澄，小小的木质杯托，配上洁白的瓷杯，和拿着杯子的纤
细的柔荑，几让杨澄如置梦中。
“这只杯子和这个杯托，才应该是你的。”
雨影瞪大了眼睛，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这个家不象是你的。你不象是属于这个家的。他们看来太严肃，太刻板。
”
雨影的脸又是一红。他的眼光怎么这么敏锐？是的，她是这个家多余的人。
每次有客人来，谢素心都不介绍她，她总是尴尬得要死。她算是一个什么身份呢
？未过门的媳妇，没有人正式认可她。方峻的女朋友？怎么住在了他们家？她又
不好为自己辩白，说是和方雁住一个房间。客人们那种怪怪的眼光，常使她恨不
得找一个地洞钻下去。她的尊严有如衣衫，让他们剥了一层又一层。
“这是我朋友的家，我只是暂时借居。”
“那我能不能在你朋友的屋子里与你谈一点事。”
雨影犹豫了，谢素心要是回来看见，准会不高兴。她小声地说：“如果您愿
意，我们可以去对面的咖啡屋喝一杯。哪儿也许比较适合谈话。”她的脸又红了
，这么热的天，她竟让找上门来的总裁去简陋的咖啡屋，是不是太没礼貌了？
“当然可以，来北京两年了，我还没见识过那些小而雅的咖啡馆呢。”
[ 四 ]
“杨总找我有什么事吗？”
杨澄踌躇了一会儿，还是说：“我不知道户口对于北京人来说这么重要……
。”
他话还没说完，雨影的脸色就变得雪白，喃喃地说：“我知道，我知道事情
不会这么顺利，幸运不会光顾我，我天生就是个不幸儿。”
杨澄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搓着手说：“对不起。”
雨影勉强挤了个笑容：“您不用抱歉。那天，您可能是累了，才会做出录取
我的决定。”
“不，不，我实在觉得你非常好。那天，本应该是人事部选的，可我想自己
录用，因为是做我的秘书。我希望找一个稳重一点，细心一点，还有不经常跳来
跳去的，我觉得你非常符合上列的条件，所以马上敲定你。但是，我忽略了，人
事制度的复杂性。真得非常抱歉，我给你开了一张空头支票。我想，还是由我自
己来跟你解释。”
雨影苦笑了一下：“这不怪您，制度使然。我还是要谢谢您，赶来告诉我这
个消息。没有让我一直空等。那种滋味很不好受，它是慢慢折磨一个人的。无论
如何，真是谢谢您。”到底是女孩子，眼泪慢慢的盈了一眶。雨影拿过一张纸巾
，再呆下去，她真怕自己会失态。便匆匆与杨澄道了个歉，飞快地转身走了。
杨澄心里也不好受。他转过身，目送她出去，却奇怪的发现雨影在门口停了
一下，蹲下身，放了件东西在服务台上。
[ 五 ]
这天是周末，方茵和丈夫都来了。
方茵三十出头，在一家企业当会计，人长得很漂亮，但尖刻的脾气把美貌磨
损了。白净的肌肤下是网络似的微蓝血管；心计太多，老睡不着觉，眼睛下遍布
黑晕；劳劳碌碌使脸部的肌肉都削减了几分，窄得一个巴掌就能盖住。
一进来，就听见她的声音：“妈，瞧我给您带来了清香斋的酱牛肉。您看，
您女儿孝顺吧。”
“孝顺，孝顺。”谢素心乐得眉开眼笑。她对方茵，是言听计从的。
方茵看了看碗橱：“雨影怎么没烧饭呢？”
“今天不知怎么回事，一进来，就不见人。听说找到了一份工作，人也抖起
来了。”谢素心不高兴地说。
“妈，你看是吧。这种人家的女儿是不能要的。父母离异的，能有什么好货色？
平时要吃我们的饭，装出一副可怜虫的样子。现在翅膀硬了，面目就暴露了。当
时许菲晴多好，人又漂亮，性格又活泼，也不知道小峻怎么回事，偏偏看上这个
小丫头。”
“你真的喜欢许菲晴？”一旁的方雁冷冷地说。方雁是大一的学生，聪明可
爱，一家人中，除了方峻，就她和雨影好。她心地纯真，和方茵格格不入。“你
那时说了菲晴姐姐多少坏话。现在见人家有钱了，就懊悔得不得了。本来嘛，菲
晴姐姐嫁了哥，你也好跟着沾光，也不用老在妈面前哭穷。”
“什么？你这混账丫头，胳膊肘往外拐。早知道，当初把你生下来时就掐死
！”方茵满脸通红。对这个伶牙利嘴的妹妹，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人家说姐妹
一条心，她倒好，句句戳到自己心上。
“真是的，自家姐妹，何苦为了一个外人生气？”谢素心打着圆场。
“你们公平一点好不好？雨影姐姐在我们家是白吃还是白住？一日三餐的饭
是她做的，全家人的衣服是她洗的，家里这么干净谁收拾？你们说过她一句好吗
？还时常甩脸子给她看。雨影姐姐在我们家，真的用“忍气吞声”四个字来形容
。”方雁愤愤不平地说。
“她回老家去好了。谁稀罕她呆在这儿？”谢素心和方茵不约而同地说。
方雁气地眼泪都快出来了：“当初雨影姐姐毕业，老家的工作都联系好了，
哥急成那样，茶饭不思，谁苦苦哀求她留下来？后来看她找不到工作，又对她那
样，她说过一句话吗？她的眼泪淌了多少，你们知道吗？妈妈，您爱我们，为什
么不也爱雨影姐姐一点点？”
“瞧这孩子，今天怎么啦，说了这么一大段话。我们对她怎么了，不给吃还
是不给喝？”谢素心悻悻地说。
方雁突然悲哀的发现，她已经不可能打动她们的心。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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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改:．fengqiaoyepo 于 Jul 4 21:54:01 修改本文．[FROM: 202.102.28.1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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