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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liuyiqi989(傻傻的新手) 整理人: kennyleecon(2004-02-02 07:21:39), 站内信件 |
| 告别与自己同居的日子
就在那条低矮阴暗的狭长通道，两边是散发着霉臭的垃圾堆；我曾经无数次的从它们旁边走过，已经习惯了那一阵令人窒息的气味。和着这几天的雨水，垃圾里面流出一些黄黑相间的液体，于是小巷的中间汇聚成了一个小小的臭水塘。到了跟前，我毫不犹豫的跨了过去，但只是跨，尽管我知道：缺少了那个可笑的跳跃，我还是会把自己的裤子溅得肮脏无比，可是，此刻的我就是不愿意用这么一个轻佻的动作来侮辱我莫名其妙的坚决。我觉得我在心潮澎湃，觉得连脚底下的血液也在往脑袋上面涌，喉咙里面涨涨的，就像有满腔的怒吼要喷发出来，像火焰、像岩浆似的，就要带着那么不可阻挡的、毁灭一切的冲动，喷发出来……于是，我就这样啪的一声，用力的踩到那个小小的臭水塘里面，溅起的一大滩水花喷到了墙上、垃圾堆上，当然，还有我自己的裤子上…… 过去之后，我依旧这样踏着重重的步子往前方走着，觉得两旁的楼房似乎都在轻微的摇晃着，原来直直的通道变得扭曲，尽头的那一个拐弯成了一个倾斜的角度，正在歪歪扭扭的靠在一堵灰暗的墙上。我看见了那几束从楼房的缝隙中艰难穿行的日光，就像一束束黑夜中探照灯的灯光，那样的明亮耀眼，而周围的黑暗的罅隙里面，斑驳的墙面似乎隐藏着无数恐惧的小眼睛……“#￥%！学人家出来混……”我极不耐烦的啐了一口痰，向着某个假定的对象狠狠的骂了一句。 其实，这条通道也不就是那么三、四十米，可每一次我都觉得我在里面度过了一个漫长的季节，每次走完之后，总觉得自己来到了另一个世界，或者人也就变成了另外一个模样了。我把它看作是一个神秘的时光通路，或者是人与魔鬼为了相互媾和的地下隧道……我快出条通道的时候，尽头士多店的那个老妇人用那么一种木讷、痴呆的眼神看着我，她总是坐在那里，嘴巴微微的张开，我几乎能够看到，一些灵魂的流体在轻飘飘的溢出来。我每次都断定，下次我经过的时候，毫无疑问肯定她是要死去的。然而，每次我的预言都落空了，她似乎成了那里一处永恒的雕像了。我特别怕在夜里看见她，真的特别怕，那一盏昏黄的灯光根本不足以让她看清楚我，她就在那盏下面，端坐着，还是那一副幽灵异样的表情，看着我…………有那么一次，我终于看清楚了，她根本就不是在看我。她是在……是在……其实是在静静的盯我身后一个特定距离的某一处，或者说是某一个物体，她并不是在看我，很确定……我立即觉得本能的毛骨悚然，突然扭过头去，一团漆黑中，什么也没有，就算努力的辨认也没有……吓，好像我多心了。回头一看那老妇人，突然见到她那张呆呆的脸上，挤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我几乎当场昏厥过去…… 这次，她无例外的还是坐在那里，身体越发的干瘪，皱巴巴的双颊像老树的皮——我觉得，那里边的血应该全都干掉了，精气肯定一点也不剩了，她是一具干尸，只不过还没有被收进棺材里面而已……从她旁边擦肩而过，我几乎闻到了腐臭的气味。我立刻转过那个弯，再向前十多米，通道结束了。 那是一个农民自建一幢7层楼高的出租楼房，水泥与马赛克相互搀和的墙体，比窗户还要小的阳台，缠绕着铁丝的防盗网，粗糙的大铁门后面又是一个黑洞洞的楼道。上面，稍微照得到阳光的一处，就是四楼，那就是我的窝…… 我在这里住了快3年了，从大学开始就在这住下了。这段并不漫长的时间里面，分成了两个截然不同世纪，一个是与爱人同居的浪漫，一个是与自己同居的落魄……在那个浪漫的世纪里，我幸福的好像一个富有的白痴，脸上从来都不缺少笑容，心里面满满实实的。我的爱人——如果还能这样称呼她的话，与我溺死在同样的感觉里面，她也很满足。尽管，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我们用一种近乎虔诚的崇拜来维持着那种纯纯的感觉——但，我们都把这里当成了一个真正的小小的家庭…… 我们的家里面有一台小小的电视机，很新，才14吋，那是大学第一学期的时候买的。那年，年底了，好像天气就是那么冷，雨水变的比冰还要刺骨。我推着我的自行车，踩了十分钟，到大路旁等她下车回来。她还在车上的时候，就开始快乐的向我招手，跳下车，递给我一个冒着热气的大白薯。我把它掰成两半，就这样边吃边走回家……路上，我们看到了一家快餐店里面正在播放《香草的天空》，于是我们停了下来，相偎依着靠在那里，看完一部免费的电影。我把她的小手放在我的手掌中，自己也觉得暖暖的。看完了电影，我们特别的高兴，她老看着我，笑眯眯的，我不知道为什么。 从那天之后，我打定主意要给家里面买个电视，这是一个秘密的行动。之后的每一个星期，我都有五个半天要往返天河电脑城与学校之间，为的也只是那区区300块的兼职劳务费。那些店里面特别的小，我就几乎要被迫到桌子下面去工作了，所以我从来没有出来走动过。晚上将近7：00，我才能够到家里面，她也刚刚好回来，好像她学习也挺忙的。但是，她很开心，我也很开心。我准备着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虽然只能买一部二手的电视，我觉得，她会喜欢的，这就行了。直到我打工的最后一天，快拿工资了，我从店里面向外望的时候，就在那一刹那，我看到了她——她正站在楼梯的拐角，手里面抱着一大叠厚厚的传单。我知道她一定也站很久了，才靠在了扶手上……我觉得，那个时候，什么也不能够阻止我的泪水从眼眶里面流出来，我跑了过去。她看见我，我们就在楼梯那里紧紧相拥在了一起……过了好久好久，我都只能听见眼泪滴下的声音……后来，我们把钱合在了一起，买了一部新的电视机………… 就是这样，这就是那段日子的缩影，付出、幸福和感动的故事…… …… …… …… 之后，我们就分手了……原因是一大串不可能被解释的省略号，中间一个句号、一个感叹号也没有。她抛下了所有的一切，因为她已经对我绝望，死心了—— 这没什么，这里就剩下我一个了，其他东西，还是照旧这样摆放着……我刻意的寻求用一种麻木的态度去忽略一切可能发生的狂躁。我告诉自己，我的家还在，我不要离开它，我要好好保存它，我要永远呆在这里……这是我当时的想法，就在这样的状态下，我迷迷糊糊的过了整整一年…… 我不清楚，我向也许我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我就快毕业了，就要找工作了……每次，我喝完酒回来，推开那扇门，不开任何一盏灯，我都是这样的在黑暗中默默的坐着。看着那些熟悉的家具的轮廓，看着那张洁白的大床，那些曾经我们一起动手烹饪用过的炊具，那些……那些暖乎乎的回忆就这样一点点被拾掇起来，在我的心里面重新拼凑成不连贯的一幕幕场景…… 我想，我应该走了，这个小小的天地，属于你我的过去，并不是我一个人能够在这里苦苦维持的下去的…… 我想，我也只能走了，我不可能永远的守望着它，守望着那一段缠绵的回忆，守望着早已远去的你…… 我想，我可以走了，在这一年里，心也在慢慢的平静，所有关于你的一切，在我的心中以渐渐清晰…… 今天，我又回到这里，我只想说： 再见了，我的小窝…… 再见了，我的爱人…… 再见了，那些不再永恒的过去…… kiss and say goodbye! ---- 曾经我是那么的厉害,手中抓着ak47,在环市路,疯狂的扫射,^^^^^ 过去了,不想再说了!呵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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