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blueice_xu(十四)
整理人: amongstar(2003-01-28 10:15:38),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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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是丛林, 我是一匹狼.
带着血色的身影在丛林中穿行. 偶尔, 停下来看看那轮满月, 那是传说中的故乡. 我对它长嗥, 一面躲避着猎人的身影. 我听懂了风的语言.
抬起头, 看到黑洞的枪管, 枪响了, 眼前一片腥红,
我一下子从床上惊醒, 喘着粗气, 汗透背脊. 我看到, 阿南的眼睛在夜色的微光里瞪着我.
我接了阿南同住. 我看到他第一眼起就知道他不应和我一样的生活.
他来自贵州一个极度贫穷的山区. 一个除了山还是山的地方. 如果用一个例子来说明这点: 有的家里只有一条裤子, 谁上街谁穿. 平时是不出门的, 以免无谓的热量消耗. 两年前他父亲把他姐嫁了出去, 换回了两袋大米.
这就是他的生活, 他的记忆里最多的是那面要倒的墙. 所以他发誓要走出那个地方. 这成了他的一个梦想. 他却不知道, 山的外面并没有理想. 不过那时顾不得有别的想法了.
在深圳, 如果你什幺都不会, 如果你要生存, 那只有去做乞丐或是贼. 他做了贼. 老是最抓老是被打. 直到遇到我. 我知道其实他并不合适做贼. 从他的眼睛里就能看出来, 隐藏不了的那份单纯. 这是我和他的最大的区别.
“有了钱你会做什幺?”我问他.
“回家, 盖房子, 娶媳妇, 再养几头牛.”阿南道.
我笑了, “那要多少钱?”
他想了想, “大概要一万块吧, 武哥, 你又是为什幺打劫的?”
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他一个激灵, 不说话了.
他的伤很快养好了. 同时也花费了不小的开支. 这使得我们要尽早开工了. 在开工前我和他讲了一些要注意的地方. 他听的一愣一愣的.
“记清楚了吗?”
“记……记清楚了, ”
我扫了他一眼, 看到他手有点抖. 我倒有点担心了.
不过, 最后我们还是出发了. 当我们站在南头的街上看着过往的人群, 日头已经很晒了. 我们盯上了一个女的, 看她的包就知道价格不菲. 我们不远不近地跟着她. 当走到僻静的地方时, 我和阿南左右夹了上去. 很轻易的包就到手了. 跑的时侯我还回头看了她一眼, 她站在那里, 呆呆的看着我, 想叫又叫不出的样子. 一丝冷笑漫过我的嘴角.
我想当时我的面目一定是狰狞的, 因为我回头时看到她似乎吓的抖了一下, 她也许会认为我会扑过去撕咬她一般.
晚上, 我们卖了抢来的手机, 加上包里原来的一些钱, 总共差不多得了两千.
我一直有个想法, 存一万块钱. 然后让阿南回家, 不要再干这营生了. 至少, 他还有未来. 我把他的未来当作是我生活的延续. 而我, 继续我自已的这种生活. 当我和他说起时, 他笑了, 跟个孩子一样. 其实他就是个孩子, 才18岁.
一个月过后, 我们差不多存到了这个数. 还差一次, 就差这最后一次了. 当我们正在抢这一次时, 被布防的警察盯上了.
本来他们是在那搜查一个杀人犯的. 没想我们撞在了枪口了. 看着四面八方围过来的人群, 顿时感觉一种深深的绝望从心里升了上来. 当我被按在地上时, 我透过人群, 看到了阿南回过头来时惨白的脸, 我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 心里在喊着:” 快跑.” 我的嗓子被掐着, 跟本叫不出一丝声音.
他看到了我, 向外跑出了几头, 又回过头, 我第一次看到他眼中的那份残忍和凶狠. 他拔出了那把我送他的缅甸军刀, 冲返了回来. 按着我的那些人, 其实都是些市民, 一下子跑开了, 我爬起来, 跌跌撞撞地向他跑去, 他扶着我, 两人没命地奔跑. 街上的行人给警察造成了很大的阻力, 他们不敢开枪. 而我们就往人群里钻. 就这样让我们逃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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