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cdy1230(伊洋)
整理人: winterbow(2003-01-23 19:41:52),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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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距金陵大约有百十里的路程。
但是这百十里,在大江南北人的眼中,却大相径庭!
对人们来说,中国第一大河的长江宛如天河。被隔离开来的天地,宛
若两个世界。这不仅仅只是在地域观念上的心理意识,事实上,两岸在经
济,文化,生活,劳作方式,口音上都有许许多多的不同。于是也这就有
了江南人和江北人之说。
试想,如果在当时没有如同天公造物一样的将扬州落笔在扬淮,那么
面对着江南的六朝古都的金陵,以手工业商业而辉煌的苏州,无锡,镇江
以及象围棋盘上的棋子般洒落在江南的无数璀璨的都市,江北的大平原将
会是一片什么样的草莽的大地。正是扬州顽强的创造了一代的扬淮的辉煌。
一方水土养育着一方人。
江苏人就有着苏南出美女,苏北出俊男的口碑。
江北人刚劲,豪放。洒脱出一代男儿。
江北水硬,风寒;
许多的在乡间玩耍的小女孩脸蛋上是被风舐成红锈色的“风蚀脸”。
林妹妹尽管是姑苏的坯子,但她是吃江北的水土长大的。保不准孩提时代
的林妹妹曾经也有过风蚀的脸蛋。一方水土养育出一方人来。人入乡随俗
才贴切,才真实。
人的相貌和形体上的美,乃大千世界中万美之最;
在大观园里的众姐妹中,林妹妹容貌出众,别具一格,无论怎样,口
碑也好,水土也罢。来自苏中的林妹妹天生丽质,实在是天意使然。
有宝钗的貌美在黛玉之上的说法。其实单就貌相说来,黛玉绝不逊于
宝钗。貌美之美更在于神。貌概于其形,神则赋以其质。有神则是谓生动,
则是谓妩媚,则是谓靓丽。夫世上万物之美,千姿百态之灵气,皆出于其
神。宝钗之貌相和其内心一般,偏偏就缺少了神韵。或喜,或怒,或哀,
或乐皆如一色,俨然都是一幅假假的面具。莫说是我偏心,如果读者去注
意,曹雪芹在交待二人的相貌时,给黛玉的更是多于神。谓之以“情”,
此情,乃七情。黛玉任性,尖刻,喜怒哀,乐行于色。她真实,活鲜,洒
脱,坦然,痛快,尽致淋漓。相比之下,林妹妹是一个活鲜鲜的人。
如果只是因为人的相貌能传神就是美,可谓是谬误。试想,薛潘公子
行酒令,口出淫言之时,其脸上亦是神采奕奕。焦大瞪大眼珠骂人之时,
愤怒之极的表情也是生动。有谁敢说其美?
七情,斯表心表,心色,心声。而真假,善恶,美丑,爱恨才是心
意,才是实质。此乃心灵之美,人则光彩照人。薛氏宝钗,容貌美丽,举
止闲雅,品格端庄,好一派知书搭理,惟三从四德,非礼勿视,非礼勿说,
非礼勿行的标准女性。每每荣国府里大小事发,宝钗都会有一番足以使人
心悦诚服,声泪俱下的情理之说。不说曹氏雪芹在塑造人物上落笔的良苦
用心,就是读者品味起来宝钗之言行,也觉得乏味。凡事皆有度,美丽脸
上的紧箍咒不是太紧了些?豆蔻年华之小妹,何苦劳心行七旬老妪之礼,
背负人世间伦理之重任。惟青春之身,有未老先衰之心。恐数年之后,定
会出落成一个不折不扣的新的贾母来。若是在今日,俨然是一幅“马列主
义老太太”正襟危坐的面孔。恕我直言,凭宝钗的老成,迂腐倘若贾母把
她许配给焦大,保不定她也会言听计从。思维意识居然可以改变了荷尔蒙
的化学作用。问世间情为何物?
比将起来,林妹妹朝气,青春,质朴,纯洁给人以清新的气质感。青
春年华,行豆蔻之事。真实,脱俗,敢爱敢恨,敢做敢为。自在,自我。
不要说是迂腐的礼教,就是迷信邪说,也不屑一顾谓之曰“人有吉凶事,
不在鸟音中”。黛玉活得真实,潇洒。她是女人,凡人之心她皆有之,但
不失高雅。她高傲,尖刻,任性。虽然红颜命薄,却留得个美誉让世人相
传。昔日,建安曹植赞其宓妃为洛神,述其风貌曰:“其形也,翩若惊鸿,
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
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林妹妹虽然不敢被赞为“皎若太
阳升朝霞”却也应称得“灼若芙蕖出渌波。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
态,”
林妹妹的美。在荣,宁国府里只有宝玉才神会。故而,宝钗能得宝玉
其人,而终不得其心。
也许,宝钗硬是少吃了维扬的水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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