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aoding-(静语蓝山)
整理人: franklin6610(2003-01-28 11:50:08),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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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言羊可种，不信茧成丝”，《漠北怀古》诗句。羊可以像种庄稼那样播种并收获？元代《乐郊私语》一书作者姚桐寿对此打了个问号。他去问诗作者楚石大师，得到的答复竟是肯定的。请看那回答是何等的奇妙：“大漠迤西俗能种羊。此屠羊，用其皮肉，惟留骨，以初冬未日，埋著地中，至春阳季月上未日，为吹笳咒语，有子羊从土中出。凡埋骨一具，可得子羊数只。”
种羊的方法，是埋下羊骨当“种子”。有播种有收获，还特别强调了日期的选择：未日。种羊在初冬，埋下羊骨那天干支要逢未；种下的羊，阳春三月可望收获——日期是三月里第一个地支为未的日子。在这一天，奏胡笳，念咒语，“子羊”将从地里破土而出。
明代周婴《卮林》载，北齐高昂《征行诗》，有“陇种千口羊，泉边百壶酒”句，并录《西域种羊皮书褥歌》：“当道事刂刀羊可食，土城留种羊胫骨，四围筑垣闻杵声，羊子还从胫骨生。”周婴也言及《乐郊私语》，三弯两绕，不免得出“盖实有是事”的结论。
古人所记，尽管言之凿凿，如今大概再不会有人信以为真了。然而，这一奇谈对于生肖文化的利用，却值得录此备忘。一个令人顿生疑窦的传言，要借助未与羊的属配关系，增一点可信度。 这目的，在当年似乎达到了。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种羊却不能得羊。违背这一常识的种羊之谈，说起来却也因袭有自。所因袭的，就是让孔圣人显示了一次博学的怪物：坟羊。鲁定公时，季桓子掘井，挖出个似狗非狗的怪物，人们不知何物，去请教孔子。孔子说，据我所知，土中的精怪名叫坟羊。明代刻本《孔子圣迹图》，即有表现这一内容的画面（附图）。相传，坟羊具有“硬而若石”的特点。这与石头化羊的传说，又形成贯通一气的联系——古人送羊一个雅号：“白石道人”。
未日种羊的奇谈，隐隐约约之间，也有“白石道人”的影子。晋代《搜神记》载，河北有玉田县，相传那是杨伯雍种石得玉的地方。于是，未日种羊便有了三条或许相关的材料：
一，种石之人杨伯雍——此“杨”，说不定会带来彼“羊”。在神话和传说的创作过程中，谐音是屡有建树的。因此，由“杨种石”到“种杨（羊）石”，对传说故事的创作来说，两者间并没有不可逾越的鸿沟；二，羊化石、石变羊——就如想像种石得玉一样，幻想埋在土里的石子，还有羊骨，也会出现这样的神奇变化；三，未日种羊——搬出未属羊，只因羊是所谓“未神”，沾“未”而为神，未日下种，未日收获，借点“神仙气”以助其说。
几年前，科学造就了克隆羊，成为当代生物学里程碑式的成果。未日种羊之说，自然不是科学。然而，古人关于种其一骨，生出全羊的想像，却不免让人品到一点点“克隆”的味道，不妨视为古代的“科幻”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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