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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都市的迷茫(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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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人: clarafire(2003-01-05 18:51:27), 站内信件
都市的迷茫(四) 
发信人: wwwww68(ctrl+alt+del)
整理人: wwwww68(2001-12-05 02:13:02), 站内信件  
   永远在路上。   

  天黑的时候,我又出门了,又迈动了我的双脚,想着这些年的生活也就象这行走一样急匆匆。就说三个暑假吧,第一个大学放暑假的时候随着这中国的两河流域之一----长江沿江而上,就是我和一个朋友沿着长江上溯,在不知道是什么感觉的长江的城市里穿梭着,过三峡,经重庆,然后兜到昆明石林,丽江。然后又回到成都的家,呆几天就回到学校。第二年,疯子似的骑自行车从南京到北京,在那边没有目的的停了两个星期,坐着火车又回到南京,然后有像流水帐似的,检起了寒假期开始读的关于萨特的书,才看了一个月,又开始变心在学习之重中看起了关于经济的书,在市场和经济学的原理和经济法里尝躺了一个月后,我又开始了自己的消沉的生活。第三年,我在一个没有一个人知道电话的地方呆了两个月,在那里,用着网络和信件和世界和家人在若有若无的联系,心放在一个没有人打扰的角落里,来了结自己已埋在心底许久的一个心愿----学多点,但是一定要对的起自己,学了一大大大堆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有用的东西,然后又复习了一遍一个德国音乐家的成长的小说,然后呢,然后我又做什么呢?后面又该给自己放上一个什么目标呢?现在他们都在找工作了,我还没有一点感觉到我该工作的气息,总是认为自己还没有那份责任和能力去面对那该面对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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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现在很累,在心里知道自己是一步紧一步,一步赶一步的走着,但无论如何,在做任何事情之前,我知道自己现在该休息一下了,回家,和亲人团聚,休息一下眼睛和大脑,放弃一切意志和执着,随波逐流,随风飘荡,随随便便,随随和和。然而,这一希望在现在显得多么渺茫。我知道我很可能要把我一生中最好的年华,把只属于我一次的短暂的青春正在抛掷给那与我本性最不合的生活。我感到痛苦。眼前原野的自由、广阔甚至于更强烈地反衬出这种痛苦。  


  会有停顿,会有休息,于是这路就有了一个个驿站,然而次日天明,仍然是赶路。何处是我的归宿呢?有没有最后一站使这路变为归途呢?我现在所走的路是不是都是为了这最后一站?在我永远休息的时候我希望自己躺倒在那里?  

  我想起去年放假骑自行车到北京,不象以前的旅游,而是有意放慢了节奏,到了北京,去的地方不多,到一个地方也走动很少。抽一天傍晚去紫竹苑,看到了许多的竹子,一墩墩的、粗细不一,新老夹杂,还有刚剥落笋壳的,我坐下来,坐在几墩竹子中间的石椅子上,差不多一个小时,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直到天色暗了下来,四周也静了下来,静寂中听到一些非常细小的声音∶鸟轻轻地挪动身子,一片叶子在地上翻滚了一下,微风在竹节间遇到了一点阻碍,不知名的虫子在长鸣前试着运气。  

  第二天傍晚又去了天坛公园。从嘈杂的街道进入,却马上进入了一种静谧的田园气氛。特别是拐入一条小路,看到了一方水塘--真正的水塘,未经多少修饰,有一些干枯的树枝浸在水里,我不由得就坐在土坡上对着这片景色凝思起来∶它象是我小时候有过的,又象是我将来会有的,但却不是我现在所能拥有的。  

  坐了许久,然后看到左边亭子的草顶,在枯黄的旧草中又生出了青青的新草,旁边有几棵树,自地面往上五、六米处都被泛出金色的青苔裹住,我不禁走过去,抚住树干触到软绵绵的青苔,流出眼泪来,直觉得自己凡心太重!俗气太重!  

  这大概是第一次认真地有隐士之梦,正当该有自己雄心的年龄。  

  然后,回来,回来,南京,我又依然故我。  

  我象一只被粘蝇纸粘住的虫子一样蛰居在这个城市已经有好三年了。我承认,我是有点心甘情愿地被粘住的,我的归根结底可以离开而继续逗留在此,就说明我也还认为住在这城市是好的。过去在心里也未曾没有过挣脱开来,翩然而去的愿望,但是,又往那里去呢?象过去的士大夫一样回到家乡?然而记得最真切的也就是这家乡了,在我那宝贵的闲暇呢(也许还要加上一点舒适)常常想的就是那儿时的家乡?还有,今天的乡间又变成了什么样子呢?而我又能不能舍去我同样珍贵的友人和使我依恋的这古城特有的文化氛围呢?陶渊明和蒙田绅士般的乡居离我们在时间和空间上显得是多么的遥远,人们还一定以为我是发了疯,而我性格中本来就有一些妥协的、随和的、害怕引人注目的因素,我也已经过了写诗的年龄。于是,我并不真的做什么乡居或流浪之梦。  

  但是,也许重要的并不是城市与乡村的差距,而是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也许重要的还不是你最后到达一个什么地方,而是你在路上心里始终有一份踏实,有一个支点,有一个寄托,有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有一块结结实实的土地,你可以把根扎在那里,可以放心地从那里进入永恒的安睡。  

  那么,隐者能够达到它吗?有各式各样的隐者,许多隐者大概逃避的并不是都市,而是都市生活中的人,他们想和人,至少是有些人保持距离,而他们能因此和另一种更具本体性的存在建立一种联系吗?  

  当接舆、长沮、桀溺、晨门、丈人讥讽孔子太执着于入世的时候,他们是说出了一种深刻的隔离性的智慧,而当孔子怃然而叹"吾非斯人之徒与而谁与"时,他是说出了一种即便不是更深刻,也是更伟大的人的真理。  

  人生在世。  

  想起了在9.11的时候,当大家都为遭难者揪心的时候,一位朋友却怅然说出了这样一句话∶"当人们挤在断壁残垣旁的广场上的时候,他们的关系一定更亲切、更明朗、更纯真"。我看着这位饱经沧桑、曾身陷囹圄的朋友,我悲哀了。  

  也许我们应当象阳明所说的,以一份真爱作根,也许我们的归宿,就在我们的心里?  

  也许我们要同时意识到人与人关系的某种悲剧性质和怜悯与真爱的价值,对这种悲剧性的认识并不排除真挚的深爱,而这种真爱也不排除这种清醒的悲剧性认识。  

  那么,我们的归宿就只是在我们的心里?我们能如此大胆,僭越和傲慢吗?它真的能托住我整个的人生,全部的痛苦和希望吗,仅仅我的心灵?!  

  我似乎还在等待什么,等待比自己心灵更多的东西,也许它永远不来,也许它要直到我的暮年,在临死的那一刻来临。  

  这烦忧总是会有个尽头的,这尽头是什么呢?  

  也许,我不应该等待,而应该出发去寻找,自然还是倾听自己内心的声音,循着自己的道路去寻找。  

    你们说到最后呢?  
      
    、、、、、、  

  又回来了,熟悉的楼房、熟悉的灯光、熟悉的人群,在快要进门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位同寝室的朋友,他也常常散步,但有着自己的路线,自己的时间。今天纯粹是巧合。  

  我们会意的点头,默不作声地走进了楼道,正好另一个熟悉我们两人习惯的同学提着书包走下楼来,他惊奇地问到∶  

  "哎,今天你们走的是同一条路?"  

  我笑了笑∶"我们殊途同归。"  

  但愿我真有一个归宿。  

 后记4,名为 归 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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