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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gst2170865(跋涉者) 整理人: weiniduge(2003-01-24 09:59:39), 站内信件 |
不知什么时候，雅鲁藏布江上腾起了团团白雾，象是流动的透明体爬上江岸后，便蔓延开来。江边有几个孩子正在嬉水、玩耍，他们看着仓姆决背着水桶走来，悄悄地躲进雾中去了。仓姆决感到很伤心，平时他们总是跟在仓姆决的身后，热情地喊她“阿甲啦。”（藏语：大姐）。 “天呢，这到底是怎么了？仓姆决突然觉得胸口堵得难受，心里象塞下一团乱麻，奔腾的江水让她头晕目眩，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使她双腿发软，扑通一下坐在了沙滩上。 仓姆决想大哭一场，可为什么要哭？她连自己也不清楚。身子是那样软弱无力，想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一个小女孩怯生生地走过来，轻轻地推了推望着江水发呆的仓姆决，小声地问： “阿甲啦，你怎么啦？” “阿甲累了，想坐下来歇歇”她把小女孩揽在怀中，内心有一种恐惧的感觉，害怕小女孩也突然离开。 “阿甲啦，他们都说你是黑骨头，是真的吗？” “黑骨头？”仓姆决猛然想起刚才旺堆的话。 “是谁告诉你的？” “我听阿妈说的。” “你阿妈？” “是呀。阿妈说，你的阿爸是个黑骨头铁匠，你是个铁匠的女儿。阿妈还说，不准我们和你在一起玩，阿妈看见我和你说话，会打死我的。” 几句话，象刀子一样的在剜仓姆决的心。“这……这些从何说起啊？我怎么突然间就变成黑骨头了？”仓姆决突然感觉到天旋地转，五脏六腑在一个劲儿地翻腾，她无法控制自己，嚎啕大哭起来。 仓姆决病了，她躺在床上，浑身烧得厉害。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离开的江边，又怎样躺到这张床上的。她只是感到恐惧，就在刚才，仓姆决做了个恶梦： 梦中，她和扎西一起在江边的沙滩上散步，突然，旺堆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指着她的脸，恶狠狠地骂着：“黑骨头，黑骨头。”旺堆狞笑着冲仓姆决和扎西吐口水，然后指着扎西说：“扎西，你们家是不是也是铁匠？要不就是天葬师？” “不，不是。我们家是贵族。” “贵族？贵族的后代能找黑骨头的女人？贵族的后代能和下贱的铁匠的女儿相爱？你们家要真是贵族，就赶快离开这个女人。她会给你带来灾难的！” 仓姆决气疯了，想上前去堵旺堆的嘴，被旺堆恶狠狠地推倒了，头碰在岩石上，竟流出许多黑色的液体。 扎西一看，大吃一惊。“你……你真是黑骨头？连你的血都是黑的？贵族的儿子决不能和铁匠的女儿结婚！我们从此一刀两断。”扎西一边说一边消失在浓雾之中。 仓姆决在沙滩上挣扎着，声嘶力竭地喊叫着：“扎西啦，我不是黑骨头！扎西啦，你回来，我不是黑骨头！”她似乎用尽全身的力气去追赶扎西。好不容易追上了，紧紧地抱着扎西的腰。 “哼！那你的阿爸呢？你为什么没有阿爸？”旺堆又突然出现在他们中间，恶狠狠地问。 “我阿爸死了，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呀。” “可你的阿爸是铁匠。”扎西不耐烦地掰开仓姆决的手。 “不！不是，就不是！” “谁证明？谁能证明你不是铁匠的女儿？” 旺堆在一旁火上浇油。 “我！我自己证明！”然而，仓姆决没有办法证明自己的阿爸不是铁匠，因为她清楚地知道，阿妈是她唯一的亲人。万般无奈之际，她抽出扎西佩戴的藏刀，剖开了自己的胸膛。“扎西啦，我要让你看看，我的心到底是黑的还是红的！”仓姆决跪在地上，用双手把滚烫的心捧给扎西，她已哭成泪人了。 扎西接过她的心，顺手扔在沙滩上。“你？你还想骗我？你自己看看吧！” “啊？黑心？！” 仓姆决完全绝望了，她望着消失在迷雾中扎西的背影，大声地哭喊着：“扎西啦！扎西啦！你回来……”仓姆决精疲力竭，昏倒在沙滩上。 仓姆决醒来的时候，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阿妈到医院给她拿药去了，她感到孤独和害怕。 忽然，门被轻轻地推开了，一个手里拎着罐头和果汁的青年人走了进来。 《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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