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发信人: hi-chenrui(阿薰) 整理人: doue(2002-12-26 23:31:47), 站内信件 |
| (一）
有了成以后，我自己一直都以为我不会再对第二个男人用心，可是，这么多年以来，我发现这是错的。每天夜里我在梦中一直无休止的和红一个男人纠缠？这个男人要么温柔的对我微笑，要么从身后轻轻的拥住我，用他沉沉的嗓音唱着一辈子让我迷醉的歌。每次我醒来的时候都觉得我的生命在消逝，我的心，痛而颤。 这种情况已经维持了快十年了，就算没有成时也是一样，我终于害怕，我开始沉迷梦中不愿醒来。我对黑夜的眷恋已胜过白天时的清醒。我渴望能和他的故事有一个了断，但是这是如此的刻骨铭心，如此的让我迷惘………… 见到宇的那天，我刚满18岁，如花的季节，整个世界都在我的身边拥闹着，就那么惊鸿一瞥，我们之间就有了说不清的感觉，那种感觉是神秘而喜悦的，我羞于他时刻跟着我的眼神，也喜于他不懂得遮掩的表露，哪个时候，我们都只懂得单纯的去对一个人好，这样的一种喜欢是不声张的。淡淡的柔柔的，一切都那么自然，似乎上天早就注定了一样。 终于等到了毕业，考完最后一科，我走出学校大门时，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我一眼就看见站在路边的他。他的眼神的灼热让我不由的向他走去，也许今天是最后一次见面了，他将走向他的人生，我也将持续我的生命。这一别不知何时再相逢。 像往常一样，我和他来到学校的林荫道下，阳光从洋槐树的细缝中泻下，密密匝匝铺了一地，宇站在阳光中整个人被笼上了一层金色，我的心中忽然有一种感觉，似乎已经和宇分隔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我们的相逢会是这样的么？我的眼泪不由自主的落下。宇痛惜的把我拥进怀中，在我耳边轻轻的说：“芸芸，等我好吗？等我出去打工，等挣够了钱我就回来娶你，你是我的，今生今世我非你莫娶。你等我，你一定要等我，相信我，我爱你……” 我轻颤了一下，静静的望着他，此时此刻什么都不重要了，只要有他的承诺就足够了。 “芸芸，等我回来…………”接下来的话被我封印到了吻中，呵！我的初吻，甜蜜而苦涩。我再也忍不住了使劲推开他，飞一般地奔回家中，我偷偷地哭了一场，那种心情，有如是一朵花错过了一个季节！ 别了，我的校园！别了我的爱！我将永远尘封自己，等到属于我的花期到来。 （二） 我中专毕业后分配到了一个小小的水电站当运行工。电站的日子是枯燥而乏味的，刚去的时候，三班倒倒的我晕头转向，我常常是一上班就呵欠连天，回到家却又睡意全无，生物钟的紊乱，生活的无规律，使我迅速的从120斤瘦到了100斤。尤其不能忍受的是，整天面对的是冰冷的机器和永无休止的噪音，我觉得，我的精神都快要崩溃了。 隔壁和我一块分来的小女孩适时的谈起了恋爱，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好象是在隔壁工厂的一个舞会上，反正他们进展的很快，没过多久，就要谈婚论嫁了。 看着我依然独来独往，隔壁的小女孩坐不住了，你怎么不找个男朋友呢？整天这样单调乏味的生活你也过的下去，我觉得我的男朋友的一个朋友很适合你，我把他带到你这来玩。我笑笑，没说什么，其实，她怎么知道，我始终都在等着远在他乡的宇，我相信，他会回来的。 隔壁的小女孩很热心的张罗着，让我和那个他在她家吃饭，就这样，我认识了成。也许是上天故意捉弄我，成竟然和宇是如此的相似，你一刹那，我的心莫名的颤动了。 那晚的气氛是怡人的，几个小菜，一壶热酒，大家的话自然而然的多了起来，少了几分腼点，多了几分热情。因为成和宇的相似，对成，自然而然的有了几分亲切。 后来的时候，成便有意无意的来找我，今天带来几个水果，明天带来一本书。隔壁的小女孩总是偷偷的笑我，什么时候谢媒啊。我无言，因为我知道，成和宇毕竟是不一样的。 （三） 就在这时，宇突然出现在我的梦中，突然以他往日的忧怨眼神似近非近地看着我 ，与我纠缠于夜里，让我陷入迷离。每一个梦，每一次夜里的相对，都会让醒来的我，回忆曾经和他共同拥有的没一个躲藏不及的眼神，每一句都能够数的清却又甜蜜的对话，每一天，我都贪婪于梦，这贪婪缘于我在梦中又找回了最初的感觉，这感觉越真实，我就越觉得对不起宇，虽然我和成没有什么，梦，就那样无休止地纠缠着我，我渴望解脱，毕竟我是一个女人，一个生活在现实中的女人，现实中我需要有个男人保护，需要有个男人来陪，渐渐的，我开始接受成了，把成当成了好朋友。 不知不觉中，一年的时间就这么溜过去了。在成无微不至的关怀中，我渐渐的适应了可怕的噪音，也因为有了成的陪伴，夜班的日子有了更多的欢笑，我的体重慢慢的回升，精神也好了许多，甚至比从前更有了一丝成熟的韵致。 我和成的关系一直在不冷不热中持续着。宇已经很久没有音信了，我知道，对宇，我已经快要失去最后的希望了。但我还是不忍心，抛下那个在梦中时刻纠缠我的男人，因为我知道，我是爱他的，我没有办法不去爱他，就算，现在的他，只能出现在我的梦里。 冬天，很快的到来了。成都的冬天是灰色的，把人的心情也变的很灰色，就象压在柜子底下发了霉的旧衣服，散发出一种陈旧的霉臭味。潮湿的天气把人变的懒的，什么也不想做。记的那个冬天，我的大部分日子是在床上度过的，除了上班，我会把自己紧紧的裹在被子了，抱一本小说，听着最新的CD，累了，便睡一小会，饿了，泡上一包方便面，吃两片饼干。一天，很快便过去了。成有很久没来了，他好象出差了，对于他的行踪，我一直都不怎么了解，因为我好象从来没问过。那天和别的日子没什么两样，我依旧睡的迷迷糊糊，听到敲门声，我楞了一下，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睡眼朦胧的打开了门。成有一些惊讶，看着我那有如狗窝一样的床，和那满床的书，满桌的方便面盒，他马上下意识的说：“天啊，你过的是什么日子啊，我是不是敲错门了？”然后他帮我收拾房间，并自言自语，“这都什么呀？你到底会不会照顾自己，这些天你就只吃方便面吗？想成仙也不是这样修行的！”面对他的唠叨，我有点不知所措。只能呆在一边看他，不过我承认，我的瞌睡，是被他彻彻底底的赶跑了。收拾完所有的一切，他才发现墙角还有一个我，他的眼中突然就有了几许怜惜，然后，他走过来，捧起我的脸：“芸芸，不要这样过日子，这样身体会吃不消的，你的身体本来就不好，让我来照顾你，让我永远的照顾你，好不好？” 这是什么？我们本就应该是朋友啊！我一下就懵了，在我还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反应的时候，他的唇已经印上了我的唇。在那一刻，我的头脑里突然很清晰的出现了宇的影象，宇在对我微笑着。我突然就清醒了，我很用力的挣脱了成的怀抱，“可是我不爱你，我不需要你的照顾，我是不会爱上你的。”成有一些尴尬，但他还是很快的恢复了镇静，“芸芸，对不起，我冒犯你了，但我不是故意的，我相信，有一天，你会爱上我的，我会向你证明，我是值得你爱的。” （四） 后来的日子里，我成了成生活的重心。每天，我总是在他的电话铃声中醒来，迎接一天的曙光；然后，我又在他温柔的目光中走出厂房，吃着他烧的可口饭菜。不知不觉中，我陶醉在了这种舒适的的小日子里。有时，我甚至会想，一生就这么度过，也没有什么不好。 接下来，和成一起是时光宇再也没有出现在我的梦中，或许是日子过了太久的原因吧，遥远的记忆就像懒于打扫的塔楼一样，被厚厚的尘埃覆盖住了，可是突然一阵大风吹来，我的梦依旧开始清晰起来了。梦中的宇，总是在我的耳边重复着一句话：“芸芸，等我。芸芸，你一定要等我。”每每我从梦中醒来，面对现实生活中的成，我就会愧疚不已。我告诉成，我的故事，我告诉成，我心中的宇。成总是很沉默的听着，脸上的表情是那么的心疼，我一次又一次的叫成离开我，可是他总是说：“芸芸，让我照顾你，我陪你等，等到宇回来，我会离开你的。” 就在这种无聊的等待中，时间很快的过了三年，其间，除了偶尔收到宇的几封信外，我对他的情况一无所知。算算时间，我和宇认识到现在已经快要十年了，而成，也已经陪我等了整整四年。时间可以改变一切的，我已经不是十年前那个扎着两个小辫的纯情小女生了，对宇，除了梦中，似乎有些淡了，我为成而感动着，于是终于在平常的晚上，我把自己交给了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我的愧疚感一天天的加深，而面对成的深情，我已回报吧！成很高兴，孩子般的兴奋着，第二天就买了一大捧鲜花，煞有其事的捧给我：“嫁给我吧，我的公主。”而我，却在那一刻犹豫了，我说：“我要想一想，让我想一想吧！” 世上的事情有时真的很奇怪，就在我答应成考虑的几天中我收到了宇的信，宇在信中淡淡的述说着他的际遇，末了，添上一句：“芸芸，我很想你，我已经辗转到了北京，你到北京来找我好吗？” 我收起了这封信，然后开始慎重的考虑这个问题。我的爱宇的，这个无数次出现在我梦中的男人。可对成，我能说什么？我能做什么？我不知道，我生命中的这两个男人会怎样决定我的宿命。我把信拿给成看，出现在成脸上的，依然是从前那种痛苦的表情：“芸芸，把宇忘了吧，那是一个不负责任的拿人。他怎么可以一走了之这么多年？都没有想过要照顾你。芸芸，你是我的，你嫁给我，好不好？成用几乎是哀求的语言对我说。就在那一瞬间，我厌恶了成脸上的软弱，我突然就决定了要去找那个远在他乡的宇，那才是我渴望的爱情。 我带着对成的绝望，带着对宇的希望，踏上了北上的列车。 （五） 在北京我看到了宇，宇已经不是从前的宇了，这许多年的奋斗铸就了宇的圆滑。宇已经是一家不小的公司的人事部经理了。看到宇的那一刹那，我有点不相信那就是我梦中时常出现的男子。我和宇的话题明显少了，我开始看不起宇的世俗。宇也看不惯我脸上的皱纹。我始终了不相信爱情的完美，既然这段爱情注定不能完美，我们为什么还要继续？就这样，我带着对宇，对爱情彻底的失望，离开了北京。 回到成都，我发现成已经走了，在我踏上北上火车的同时，成也踏上了南下的火车。也许，命中注定，我们始终一个在南一个在北。我又继续过着一成不变的生活，继续忍受噪音和隔壁工厂越来越浓的烟雾。我的小屋依然是我的窝，在这个窝里我依然做着那个有关爱情的梦。 不过，我知道，这些梦都永远只是梦而已了。有时候梦醒的时候，我不禁要想，要是当时我没有受到宇的那封信，我是不是会像隔壁的那个小女孩一样，每天都那么快乐。也许嫁给成，过着平淡不惊的生活，或许这样的生活更适合我这样一个平凡的女子。 现在的我我还坐在我的那间小房间的书桌旁。很多年过去了，我依然是一个人过着苦行僧的生活，我依然不会照顾自己，我好事时常吃着方便面加饼干，隔壁的小女孩早就是孩子的母亲了，连她的孩子都上了小学一年级，小女孩每天都过着买菜烧饭，周而复始的生活，可她的脸上，却总是荡漾着幸福的微笑。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真正的幸福，可我知道，她一定认为我是不幸福的。 （六） 我总是会在梦醒时分听到开花的声音，像玻璃般脆脆的，林荫道下，穿着白毛衣的我轻依在宇的怀中，宇的歌声悠悠的远远的，在空中散去，散去，久久回荡，我的泪落了下来。 “真的是有些人永远都不用去等吗？” “有些事你现在不必问。” “我爱你，不用久，一生一世就够了” ---- 你总是不明白 你总是不理解 也许你会明白 也许你会理解 我是你的唯一  |
|
[关闭][返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