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whanghp(妙迹轩)
整理人: sakura-xiaoying(2002-12-22 23:02:47),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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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言
今年盛夏在西安小住,算是偷得半月悠闲。
这多年来,仿佛是一匹又老又倦的骆驼在茫茫沙漠中艰难跋涉,是为了生存、抑或是一种不可推却的责任?风月无言,我也无言,何处在驿站?何处是绿洲?寻寻觅觅,除了不堪的疲惫,就是望不断的浑黄。冥冥之中,常听到一个声音在说:“我就像是迷了心窍一样追赶着一只在我面前飘飞的气球,为了追上它,我把外套脱了,把携带的食物丢了,最后将解渴的水也扔了。我没日没夜地往前跑,我终于勾住了这只气球,我把它捧在手里,四下里看了又看,才知道除了这只气球,我已一无所有。我站在旷野里,等待一阵风来,吹动我的气球,带着我在蓝天里翱翔... ...”
那就是我灵魂的独白。
不知从何时起,网络一直暗示我的言行,久而久之,我学会了若有所思、习惯了沉默不语,偶尔低回顾影自恋,寒冷时,拒绝所有的手套,用自己的右手温暖左手.每每在梦中、在暗中,周围是茫茫的一片,唯留一段浪漫回忆珍藏心头。
该篇【燃情岁月】是根据本人原创【失意时刻】及日记改编,所不同的是用一种意念的声音,底沉的笔调舒缓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永恒的诱惑力。文章的视角局限于在梦中、在暗中的分崩离析,失意和怅然是该文的苦涩,对此时的我来说,这种苦涩也是毫无疑问的。
小妹曾指出本文中一个谬误,认为你的华华当作书签使用的那朵羽毛应该是一种纯洁雪白,没有任何我说的深黄。这使我不禁要重新审视她良久。但应该说,妹妹那双眼睛还是比较聪慧的。
这都无关紧要,一般来说,我很少过问妹妹的私生活及如何看待文中的事情,如同别人对我的书法也从来没表示什么真正兴趣,我很清楚古人所云的花开花落、所思匪夷的道理.当然,出于某种寂寞者无畏心理,有时我不忍也要劝导我自己:作为一个拒绝完美,排斥提供的人,有一点无疑是应该比较清楚的,我不能仇视我自己!
燃 情 岁 月
记得夏天,我出门乱走,在我们那条细细长长总是很少有人走动的弄堂里迷了窍。
当我发现自己突然置身这么一个陌生的环境,倒也并不那么惊奇。一切都很新鲜,充满诱惑,令人产生某中类似摄取的欲望。
我看到树木在轻轻摇晃,叶片在沙沙作响,蓝天上白云飘移,地上有影子移动,包括我的头发、衣裤。无形中似有一只巨手在播弄你和周围的一切,你感到它的存在与力量,但又无法视及。这使我不禁要出神地停立在那儿思忖良久。
一切都在它的掌握之中,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令人迟疑的是这一切,这些晃来晃去的树木、建筑、包括地上爬来爬去的那些爬虫,它们是否也有你这种内心,或者它们只是生来与你为伴的东西,而你和那无形的力量却有着某种共通之处。
弄堂气氛比较沉寂,环境比较优雅,光线比较阴凉,这些是可以有所感受的。弄堂里的光线一般来说是那么阴凉,因为各家花园墙内伸出的树木把天空遮得比较严实,任何猛烈的光线进来也徒有虚明。
那些树木都很远古,都很名贵,龙松龙柏、香樟叶桂、玉兰芭蕉,路上常见的法国梧桐或杨柳桑榆比较罕见。这时我已走到弄堂尽头,没有发现真正有趣的东西,多少有些让人无聊。如果不是后来这件事,很可能今天我根本就没有什么可说,根本也不可能用意念、神会的手法去描绘“燃情岁月”。
弄堂两边墙壁灰色而密不透风,高不可及,顶上则有许多尖锐的触目惊心之物,只有她家的门尚开着,这使我走到她家门口时,面前刹地一亮,透过浓郁的树荫,我看到一片阳光明媚的草坪。我不曾见过阳光这样明丽可爱,那片草坪的翠绿也是难以想象的新鲜,空气在这儿是那么的清新和纯净,一切都是湿润的、悦目的、一尘不染,就像空中刚下过雨那样。
我怀疑自己早在某个时辰穿来过去熟悉了这儿一切,神意般走去时确实毫无陌生之感。我注意到草坪旁的一个女孩,她在一片沉静舒适的阴凉里,那种安闲的样子,飘然的穿扮的确使人遐想。
当时她穿的是一件宽松的、和她肤色非常接近的白色长裙,一副小家碧玉的样子。有点消瘦、单薄,甚至苍白。我奇怪当时她怎么会给我病倦印象,其实上她始终健康,她皮肤闪烁着女人特有的那种珍珠般洁白柔润的光泽,她秀丽的长发、明亮的目光,一切都充满青春的色彩和朝气。
我要说她是我一生所见中最妙不可言的女人。
当然,每当我这么说时,我的那些可爱的女友们就会抿起她们可爱的小嘴做出许多可爱的“微笑”,她是她们不可想象的。
注意到我,她就从她的书本那儿抬头朝我看来,我感到一阵金雨般的光芒朝我倾泄下来。
这是我第一次和她目目相视时内心巨颤震动的情景,但事实上她的目光又是平静的,这平静几乎不带有任何可以描述的感情色彩,并使她整个的气度给你一种缓慢,甚至是麻木和淡漠的印象。这和人们普遍认为她难以接近、傲慢、是完全一致的,也许我现在的习性与她息息相关,感染的深度也是毫无疑问的。可许多事物显然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一目了然,毕竟内心世界的丰富,只有心灵感应才能知晓。
她就这样平静地注视着我。
她仍那样坐在那把金黄色是藤椅上,两手平静放在藤前摊开的那本古典的羊皮精装的书本封面上。
我注意到她的书签是一朵无比娇巧的雪白羽毛。
后来她对我笑了。
我不清楚自己怎么走向她的。
她家的草地极软,那是一种女人秀丽的长发一样多姿的金丝小草,小草的每一根细细的茎叶上都有三根同样也是极为细巧的漂亮金丝。
印象中,我似乎没有听到她那时走动时脚步发出的声音,她走路的样子和她朝你看的样子是完全一致的,也是平静的、安详的、缓慢的,让许多人感到娇态,拒人千里之外。
大凡感受不同寻常的东西显然也需要有别一般的内心,我很想说她像白云那样飘然地轻盈地向我走来,这样矫情地描写显然与我内心的初衷相去甚远。但当她向我走来时,我又确有这类似飞开的感觉,而且不仅是她在飘飘摇摇,而是四周的一切都在飘飘摇摇。她的白色在阳光中出现,一切色彩都增强了鲜艳的亮度,变得耀眼绚亮,这几乎是我一进入她的这块领地就企图详加注意的。
我闻到了一股开始曾以为这气息来自玉兰树上大朵的白花和那些同样是心花怒放的卉草,但现在随着她的临近,我省悟到这远非那类称作溢香的东西可以类比,那意识使我朝她隆起的部分望去,而那溢香的气息显然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在梦中,遐想她向我伸出她的两手。
在暗中,幻想自己来到她的怀抱中。
我找到那气息最为令人沉缅的地方,把自己完全沉浸在这温馨的紧紧拥抱之中,听到了结实丰硕的乳房底下处女般急跳的心响。
我知道我在寻找什么了。
知道诱惑人心的是什么了。
知道为什么要到这儿来了。
这一切对我的母亲来说多少有点不可思议。每当我这样对她说时她慈祥的脸上全是欣赏的微笑。对自己儿子超凡出众的想象她始终满意又不无担心,这是一种差别。可以这样说,这差别至今困扰着我,因为与华华家祖祖辈辈都有很深的瓜葛。不过,当母亲自己也在三楼的后窗看到我走进那栋白色的建筑时,她目光就停在半空中不能一动,默默地祈祷我与华华的将来,但问题是:怎么才可以使我父亲明了呢?很难!
以后我就每天这个时候到她哪儿去,她家花园的铁门总对我敞开着,在那段双亲不在她身边的日子里,天空永远阳光明媚。起码在我印象中如此,即使似乎是有过那么一阵云雨,蓝天也不会阴郁。
那时空中常有彩虹出现。
晚上则星河灿烂。
她确实喜欢在我怀里,一般来说她也是安然的,让你感到安逸,她喜欢我玩弄她的一切:头发、脸庞、脖颈、眼帘、眼睫。我这样慢慢用手玩弄她时,她总那么安详地平静地闭目在那里。此时的我觉得天地突然安逸了,肃静了,要陶陶然地昏昏欲睡去想入非非了。她不经意发出的声音真是出人意料的动听,仿佛来自万圣无极冥静清凉的辽阔天宇。
每每她闭目在我怀里时,我着实细细悄悄地审视饱览了她一番,百看不厌:
她细长平静在暗中的黑衣软香。
她细细长长纤若柔丝安详地有着无数棕色光泽的细细长发。
她细细长长无比纤秀白璧无瑕诱人的葱尖十指。
她细细长长如同丹凤波光明净的双目。
她细细长长柳叶弯弯的安然弯眉。
她细细长长灿若婴童让人不禁垂咽欲滴的无比柔嫩的双唇。
她细细长长确实无法不使你想入非非恍恍惚惚的梦幻般迷人的茸茸眼睫。
一切都确凿无疑。更要命的是她慢慢睁开明亮的眼睛,用那只细长的撩人的软软手指放在我眉心,放在我嘴唇慢慢摩挲时,空中这时则有无比轻盈飘忽的泌人气味悄悄降临,而我铁一般宽厚但不失曲线的脊梁忍不住发出阵阵激情地快感。
我慢慢地游移着感觉。
这时候可以说万籁无声... ...
每次,每当我推开她家花园那两扇吱吱嘎嘎的铁门,微风和着那溢人的馨香便扑面而来。展现在我面前的永远是那幅色彩鲜艳的图画,她总是喜欢坐在阳遮底下看那本古典的羊皮精装书籍,书签还是那朵无比娇巧的雪白羽毛,一切都和我最初见到的那幅情景一模一样。
唯一的变化是她长裙的颜色:以后她几乎再没有穿过那身雪白的长裙。最初看到她突然变成一片黑色,突然看到她用黑色把自己搞得那么端庄和神秘,我迟疑地站在草地上,呆看了她许久。
那黑色的衣裙应该说本质上和那白色的无大区别。它们的样式完全一致,但这墨黑使她苍白,没有了粉红诱人的光泽,甚至那神秘的颜色使她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昏暗,捉摸不定。特别是她沉坐暗中,或让那一类的阴影慢慢吞噬之时,一切都和她黑衣笼罩下隐隐约约的身体一样变得时隐时现,变得令人怀疑。
这多少使我对她不得不怀有敬畏之心。
她身上还有许多这类令人踌躇的东西。
比如说,有时她的平静安详的目光里会透出一些逼人的东西,而本来柔若无骨的怀抱突然石壁般坚硬,使你无法喘气。这时候四周就格外的静寂无声,一切都退避三舍,包括那无形的无所不在的力量。这令人难以置信,但她确实常这么把自己弄得气喘嘘嘘,冷汗悠悠,她当然不会对你解释什么。
她总是喜欢她在我怀里的,事实是我们一开始就明白了这么一个道理:显然我们只有这样在一起,现世的无聊和沉闷才可能得到感情的补偿。
她的书房是宽宽大大明明亮亮的房间。
她的书房外面是那个新月型的有许多雕刻精美图案的石柱护栏总是微风和阳光斑烂的阳台。露地窗外的这明明亮亮的阳台是在一片摇摇摆摆的柳荫之下,还有许多爬墙虎长春藤之类袅袅娜娜的东西从三楼的顶上垂落下来。
平静的时候这儿的一切都在安逸的光线里睡着一样悠悠,微风的时候这儿就有许多轻盈的光影浮动变幻般飘飘扬扬。
这里完全是她的气息:空气里是她的气息;光线里也是她的气息;厚厚的地毯上是她的气息;叠至屋顶的那一排排书籍中也完全是她的气息。一切无聊、烦躁、沉闷,包括那种寂寞,甚至是诸神,都在此回避。这是她的世界,她的馨香在此主宰一切。
那些事情今天已离我远去,不可企及了。印象中她总是喜欢坐在那靠近阳台的位置,那白色的落地窗几乎总是敞开着的,那儿有一把和阳遮下的阴凉里一模一样的金黄色藤椅,她也总是坐在那儿看书,她总是那样平静地安详地稍稍地低着头,保持着那个轻松的姿势,慢慢地读着她的那些书。
那些书的装潢都非常讲究,织锦或羊皮的烫金封套。我喜欢在暗中看她看书时的这种慢慢的样子,她的书签则是一片雪白柔软的羽毛,那羽毛有着流苏般飘逸的细细长长的毛绒,毛绒在暗中会发出无数细密的晶莹轻盈浮动的光泽。她往往一边慢慢地读着她的书,一边用无比纤秀的无名指和小拇指的背面轻轻抚爱这惹人嫉妒的小东西,而它或她这时表现出来的那种娇媚、亲昵显然是非常暖味的... ...
当然也不总是如此。那时我常常把她的书房搞得混乱不堪,但无论我怎样满头大汗、横籍遍地的,她都永远平静地在那儿只注意她眼下的书,只有一次例外。我发现了隐匿在书架顶上的一筒雪白柔软的羽毛,显然是做书签用的,当我企图伸向它时,我的手在半空中突然停住了,她抬起头来。我回过头去,看见了她朝我注视过来的那种沉默的目光,我不清楚她的目光含义是什么,我停立在那儿时,才知道阳台上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
我注意地朝那个身影望去,他很尴尬地在她身后冲我微笑,尽管我心里有一股不祥之兆,但我还没有多去想,尽管我心里讨厌他在这种时候冲我做这副嘴脸,我还是注意地观察了他调侃的样子,他很自在地掏出雪白的手绢抹了抹湿淋淋的脑袋,阳光在他光亮的脑门上发出刺眼的光芒。
这时她已不再理会我,低头又去看她的书,只是她有很长时间没有去翻动她慢慢看着的那页书,她在想什么呢?一个声音在耳边告诉我:在梦中,你会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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