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xuan00gd(小玄)
整理人: supraboyqd(2002-12-20 14:01:56),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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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实在没有理由去救冲虚。因为我和他根本就没有关系,连同道也算不上。再说,三次较量中,除了一次我和冲虚合力,和他斗了个不分胜负之外,两次我已经明显不是对手,我这次的出幻,只是对方选错了场景,如果我进到一个是以连马克思都还没出生的年代作为背景的幻境中,我怎么出来?在这种场面失控的情况下,也许我先救走陈文礴,是一个无论对那一方都比较有说服力的做法。俗话说,人不为已,天诛地灭。
不要耻笑我的软弱,也许死亡和失败都并不可怕,但败在实力太过悬殊的对手面前,一败再败的时候,当我知道,我的努力不过是螳臂挡车时,选择明哲保身,也许是没有法子的法子。并且,我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
我踢开陈文礴身前的东西,拉起他就走,陈文礴反手扯住我,问道:“冲虚呢?”
我厉声喝道:“来不及了!要不用你的命去换他的命,你愿意吗?!”
陈文礴闻言呆立在林荫道上,也许我心中有着一些对冲虚的亏欠,我下意识的提高声音,对陈文礴吼道:“并且就算我们两条命都填进去,最多也是陪他一起!你走不走?”我瞧他不出声,我用力的推着他道:“不走你去陪他啊!去啊!”
这时陈文礴清醒了起来,推了我一把,自己向前狂奔,跑了几步扭到脚踝摔倒在地上,他在地上边向前爬边嚎叫:“不!就算我只有一天的命,那就是我最后拥有的东西了,我为什么要用我最后最宝贵的东西去陪他?!不!我要去和张丽一起过完最后的一天!”叫着叫着,又不爬了,从兜里掏出手机,喃喃道:“不,妈,我要给妈打个电话,妈,我、我之前太忙了,老是挂你电话,我这次好好和你说话。。我。我。。”
这时,我仿佛想起一些什么,我走过去,把陈文礴扛了起来,走到铜人阵中间,把他放下,对他道:“你不会死的,放心吧,不用给你妈电话了,打电话叫保安来接你吧。”然后我紧了紧领口,拾步向林间小径走去。
也许这一脚会划破我的腿,会割裂脚上的血管,也许会令我深陷到这件本来也许我还可以抽身的事之中,因为我终究不是十年前的陆军某军侦察团里的军区比武尖子了,十年,可以令许多东西松驰下来,无论从思想到肌肉。但我想,我应该踢。
公司的入门处、荡漾着月光的玻璃镜子碎片,散落了一地,我对着碎片轻蔑的笑道:“我接受你的惊讶。”,然后我走进陈文礴的房间里。
正要把一道符贴到自己额头上的冲虚,终于因为我扭脱了他的手关节而无法达到目的,他另一手的木剑,也因为同时的原因而掉到地上。
当然我扛起他之前,为了免于他挣扎,我在他的颈动脉是砍了一掌。
我用空着的一只手,对着铜镜,整了整我的长发,挤了一颗现在很难在我脸上发现的青春豆之后。
我难道不需要也把这面铜镜打破再走吗?
我为什么要打烂它呢?它只不过是一面铜镜罢了。
我扛着冲虚,走到铜人阵,几个保安陪着陈文礴在那里,当保安了解了我们深夜加班之后在林荫道上摔倒,表示了将会向学校反映,装多几个路灯之后,我们上了计程车,我帮冲虚接上手骨的痛疼,甚至不用掐他人中就可以让他醒来,我听到手机响了,一瞧是家里的号码,应是方睛担心我打来的,我按下接听键,手机里传来保姆小兰的声音:“先生果然高人,着相与否,混然一心,以浩然正气破幻境,以旌旗百万之势破重围而出。。妾本钦佩,然踏月前来,却又因何杯茶末沾便夺门而出?”电话里的声音顿了一顿,一声幽幽地长叹,又道:“唉,必乃贱妾出身低微,礼数不周,待慢先生,思前想后,不知所措,唯有登门负荆请罪,今已到贵府,还望先生速来教我。。”
我条件反射的挂了电话,打了个电话回家,接的是方睛,我和她简略的说了这件事,她听罢和我说:“没什么事的,小兰也没事,一直和我在下围棋,你别上当,不要忘记,家中的风水局都是我设的,我当时去定购法仔,也是算过它的出生时辰的。自保我想还是可以吧。”
挂了电话,我长舒了一口气,但电话又响了,还是家里的号码。一接电话,却又是那个莫名的声音,我强定心神,笑道:“卿本佳人,落落间,大家之雅,其韵绕梁,何因不期而访乎?”
电话里的声音道:“哦?敢问先生意下若何?如有所示,妾当从命。 ”
我望了望刚刚痛醒的冲虚,和惊惶失措的陈文礴,我苦笑道:“善,不若便约陈文君案前如何?”
“好,依先生所言便是。”
我想事已至此,不如就一搏到底吧,道:“区区所订月下之约,唯与卿耳,非他人也。”
电话中传来一阵笑声,却没有我预期中的阴森。反至真如银铃般动人。一阵笑声过后,只听电话中的声音又响起,此时却又不是小兰的声音了,道:“先生所命,敢不从耳?”
我还想说话,电话已经挂了。我对冲虚说:“老哥和陈文礴先去接了张丽,然后去我家吧,我不信术法,但我内人却一向对此较感兴趣,也许她可以保护你们。”
冲虚惨笑道:“我纵横数十年,从无败绩,就是在异邦的鬼蜮,也难以伤我分毫,想不到今日,却要兄弟两番舍命相助,如今还要靠弟妹保护,唉。。”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知说什么好,我对陈文礴说:“身上有带钱吧?”
陈文礴道:“我今天本想去修车厂拿车的,身上有三两千块吧,你要用就拿去,不够我可以去柜员机拿。”
我笑道:“不用了,还好这司机是外地人,听不懂粤语,不然不给吓死才怪。司机,停一下。”
我下了车,对陈文礴和冲虚道:“希望‘他’守信用吧。”然后用力给他们关上车门,示意司机开车。
这里离大学不是太远,但我还是走过马路拦了辆计程车,我想保留点体力。
我走在林荫径上,很有一种从容的气势。我高声叫道:“如约期,不见青衣,非待客道也!”
“先生,自您方才吐了一口痰后,走进林荫里,小的已在你身后侍候着了。”身后响起的声音,吓得我头皮发炸,一股凉气从尾椎冒到百会。不过还好,我没有回头,表面上还算镇定。
我从裤袋里掏了个小小的金属酒壶出来,喝了一口伏特加,心头暖了一暖,笑道:“呵,尔等奴才,引路!”两个穿黑西装的壮汉,从我身后快速的闪出, 经过我身畔时,狠毒的盯了我一眼。
到了这个地步,不论如何,也要撑下去了,我又笑道:“青衣不晓待客礼,不知红袖又何如?主人若为田舍翁,月下之约何必赴?”
虽然我打定主意,一个人来对付“他”,但刚才见到在我身后两个“胞衣家奴”的身手,不论是人是鬼,都很是今人恐惧。所以不禁也萌生了退意,我想如果我们一伙几个人,也许局面会对我有利一点吧。
但事情的局面已不是我可以掌控的了,前面两盏红灯笼飘了过来,不是移,是飘。
两个着红衫的女子眨眼间到了我面前,躬下身道:“先生,我家主人已恭候多时了。”
我不知这两个女子是俊是丑,因为我一直在注意她们的脚,但小径昏暗,虽有两盏灯笼,却也看不真切,唯有笑道:“好,带路。”
两个红衣女子笑盈盈地边转身边道:“好,先生请。”这时我瞧清楚了,两对似水明眸,且不论人鬼殊途,却也是两个俏人儿。
我两手一背,笑道:“请”
谁知话音末落,前面两个女子的肩头一起向我撞来!我一个铁板桥后仰避过,却无法和当年一样弹直起,眼看她们各伸出一只手,疾向我腰肋叉落!
我双手在身后一着地,便用手一撑,两腿一剪,打了个旋子腾身起来,这时两个红衣女子已完成了她们的动作-----侧过身来,手臂向后摆再向前折臂,一躬身、口中说道:“请”。
她们见我如此动作,笑道:“先生果然好身手,不过何必在奴婢面前炫耀?”
我很是尴尬,背肌、腰肌都可以明显感到拉伤的痛楚,只好干笑着道:“秋凉物燥,舒展筋骨罢了。走吧。”
在她们掩嘴偷笑间,不觉已到围墙门口,方才两个穿黑色西装的男子,也不知所踪,我见两个红衣女子走进门去,便深吸了一气,也跟着踏了进去。
走到陈文礴房间门口,那其中一个红衣女子便进去说道:“主人,荆先生来了。”
我推开在门口想伸手挡我的红衣女子的手,直走了进去,却见一个白衣人背对着门口,面窗而立,听见我进来的声响,便向后扬了扬手,示意那红衣女子出去。
门被带上后,房里就只有我和她了。到眼前为止,“他”是什么我不清楚,但“他“喜欢以女子的身份自居,并着女装,为了行文流畅,我且将”他“称之为她吧。
她缓缓的转过身,如我想像中的凄美,我想等她开口,她却不言语,只是坐在陈文礴平日处理事务的椅子上。静静的望着我,过了约三两分钟,我只好开口问道:“阁下究竟意欲何为?“
她“格格”的轻笑着,道:“先生此刻,心中必然以为鹊巢鸠占,妾身可有妄言?。”
我笑而不答,她便又道:“先生须知,此虽为陈君之室,实也非陈君之室。”
我“哦”了一声道:“愿闻其详。”
她一头没挽起的长发,有月光下仿佛银白色一样,她站了起来,走到我边上坐下, 我感觉到一股寒气,逼人的寒气。
我想挪动身子,却又怕这样会流露我的怯意。是以我只好直视着她,
她叹了一口气,道:“阳界此为陈君室,阴处便为妾身闺房,如此,先生可明了乎?”
我示意她说下去,她便又道:“妾共奴仆困于此,已逾数百年,金乌西逝,本该阴阳互置,怎奈陈君,深宵仍旧伏案不去,屡拢于妾,便居身之畔,多有阳气相冲,终使妾之封印渐解。始作俑者,终有其报,非妾之过也。”
我听了她一番颠倒黑白的说话,却也笑笑不以为意,虽然到现在,我还不知道她是何方神圣,但我却也不想问她。我想如果我不问,可能会更快得到我想要的答案。
我问道:“如此说来,文礴为卿之恩人,又何故加害?”
那女子又笑道:“先生不知,人鬼殊途乎?若不使其与妾同途,又怎报此大恩?今夜邀先生前来,便为劝先生放手,莫要阻妾报恩之路。”
听到这里,我背上冷汗,估计每颗都不下黄豆大小,但还好,我面上还算镇定自若,我正色道:“正邪之分,不必多言,更兼义之所至。两肋插刀在所不幸,卿之所言,辱吾之甚也!”。
又听那女子笑道:“先生豪气干义,但事已至此,却不得不得罪先生了,但妾身心中存疑难解,还望先生解妾之惑,末知方才先生如何认破妾身小技?望教我哉。”
我哈哈笑道:“卿有所不知,七班长与家叔生前相交莫逆,义结金兰,在下尚在襁保之中,便早已被七班长认为干侄儿,若我提起家叔,或为死无对证,然七班长五代单传,但于其五岁时,便已上无父母亲朋,下无兄弟姐妹。唯有我一个干侄子,为何他连问都不问,都向在下开枪?再者,在下伸手摸战士落领上,却不觉有当年所缀红色领章,若如何再不知晓,又有何面目共卿剪烛夜话?”
那女子做了个兰花指,在耳边拈起一缕头发向后扬起,煞是好看。一时我也不禁瞧得有些痴了。突然间却觉两肋一痛!方才两个红衣女子分站于我两边,雀跃拍掌道:“荆先生果然好义气!真乃两肋插刀也!”
我低头一望,心中不禁大叫一声苦也,两把亮银刀正是插在我两肋之间!只听那白衣女子冷若冰霜地道:“先生,妾身小技,终奈何不了先生,唯有出此下策也,妾身可以对先生坦言无烦,此刻绝非幻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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