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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上镜(六)
发信人: xuan00gd(小玄)
整理人: supraboyqd(2002-12-14 19:35:43), 站内信件
    我翻腕亮起手上茶壶的底,向陈文礴砸去。

  “啊哟!”一声,陈文礴捂着流血肿起的前额,弯下腰去,我拉了他的手道:“快跑!”

  其实应该是我拖住他在跑,因为他一直屁股拼命向后坠,还在嚷嚷:“你神经病啊!布尔什维克都他妈的神经病!要不是你们布尔什维克神经病,这幢楼也就没这么多冤气,也就不会找到我!”

  我把他的手向前一扯,拎了他的衣领,在他“伊!啊!啊!停!。。。”的叫骂声中拖着他向前狂奔。一直到跑出林荫小径我才松手。幸好终于两人都没有事。

  陈文礴推了我一把道:“他妈的,你打我干什么?什么十三楼?你才是十三点呢!”

  我避开他踢过来的一脚,问道:“刚才你有没有见到围墙门口、小径两边的树木在笑,在伸出手?别朝我的茶壶打!”

  “你有病啊?医院出了大门就是,要不要带你去瞧瞧?”他边说边又用一招极不标准的鞭脚踢向我。

  我垫步转身,他自然是踢空了,结果用力过大,失去重心,还好我及时托住他的后腰,“啊哟!谢谢。”他挺起腰向我打了一拳,百忙不失书生本色还向我道谢。

  实在没空和他玩,我只好闪到他背后,一个白鹤晾翅,卡住他双手道:“别玩了,我刚才以为你和这个幻象一样,是假的。”陈文礴在毫不放弃的挣扎中仍不忘记问我:“都说带你去医院瞧瞧了!神经病!”

  当我别住他两腿后,对他道:“医院不能去,那里一定是这个幻境里的死门!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校园里一个人也没有!”

  这时他似乎才有些清醒,放弃了其极为难看的挣扎,也许称之为蠕动会更合适一些,扭头说: “啊?先放开我再说!别人见到还以为是我们在搞‘基’呢!不,保安见到了,会以为你在强奸我!”

  我笑笑放开他道:“没有保安的,就是有也不是真的,这里是幻境。”

  他整了整衣服道:“是啊,这个时候不可能没有人的啊,我们真的还在十三楼?”

  我道:“你瞧瞧现在几点?”

  “啊!十一点三分?!”他很惊讶,摇了摇他老妈在他上中学时送给他的上海钻石牌手表说:“在你家楼下大堂,我以为表没上链,我又上饱了链,这表我一周洗一次油的,准得很,怎么又停了?”

  “因为我们给。。。。。。‘分流’了!”我一想不起什么好的形容词,因为在这类事情,很多时间并不是你身上有多少张符,或你会念什么咒语就能活下来,更多的是直觉和反应。

  我想了想又对他说:“我们把时间看成一条电线,OK?出生时,就是插头插入插座,电流也就是属于你的时间就开始了,而在今天十一点,属于我们的电线被搭上另一条B电线,如果我们可以把B线的另一头搭回原来的线上,我们就走出这个幻境了!”

  这时候,因为我表达中借用的东西涉及到他的专业。陈文礴已很快回复到物理学博士生的角色,一脸严正的对我说:“如果你的假设成立,那么。。。。”他说到了一个更严谨的答案。
  
  第二个答案:“我们现在是在你家门口的电梯前!”
  
  “十一点三,正是我在手机上记下冲虚仙长电话号码的时间!而如果我们能把b线的另一端搭到原来线上的十一点三分,那么我们就正常,如果没有搭到十一点三分这个点上,我们就会莫名其妙失去一些时间,而如果我们在这个幻境中死去,就是等于B线的另一端搭在我们生命的死亡点上。”这时的陈文礴,一脸的意气风发,丝毫没有一点点慌乱。

  也许他说的是对的,因为我记忆中,坠入虚幻,除了脱幻而出,还可以破幻而出,但如果是破幻而出的话,总会有一些损伤。

  我拍拍他的肩膀道:“好兄弟,你终于回复当年的胆色了。那你能说我们现在从哪里可以回到十一点三分这个点?”

  此时他却一下又瘫了下去,一脸惊惶的道:“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快、快想想法子啊!”然后掏出手机,拼命的在尝试拔通冲虚的电话。

  我淡然道:“不用打了,牛鼻子一定也陷入另一个分流中了,十一点三,正是我在手机上记下他电话号码的时间。不过我终于想通了天上只一日,人间已千年的原因了,而度日如年想来也不过这个原理,缩地成寸,也不是缩地,只是把施术者自己的时间分流以后搭入原来的点上罢了,只是怎么实施我一日还想不通。走吧,我们一定可以回到十一点三分。”

  这时,空中有声音响起:“想不通是吧?回来吧,回来我可以教会你们这些法术。”

  陈文礴铁青着脸对空中大叫:“放过我吧!放过我吧!我明天就搬去世贸!我不该把OFFICE放在这里打扰你们!我给你们烧纸钱!我。。。”

  空中的声音又响起:“你们没有和我还价的余地!要不听我的话,你们只有死!回头瞧瞧吧!”

  回过头去,刚才的计程车司机、电梯里遇到的业主、陈文礴公司的员工,一水的缺了半边脸的皮,就在我们身后半米处张牙舞爪。

  陈文礴一下坐倒在地,大叫道:“妈啊!救命啊!!!!”
  
  我拉着他的手说:“不要怕,把手机收起来先,别弄不见了,刚出的v70,要是我们能回到十一点三分,还值五六千。”
  
  我把茶壶交给他,让他拿好,对他说:“兄弟,你信不信我?坐在这里只有一条死路,你和这个不知什么的声音回去,最多也就和这些东西一样,人不人鬼不鬼,跟我出去,说不好还能有一丝生机!”
  
  这时他又格外冷静起来自言自语道:“过六十四日我就会有天罗劫,今天就是第六十二日,也就是说我只有两天,荆某人如果是他自己有把握的事,一定早吹到天响,七年肝胆相照,没听他提过,可见风水符术,他也没把握。但最不好的结果就把我的B线的另一端搭到二天后,只不过是二天的时间,他陪我一条命,划得来!”抬起头来对我大声道:“兄弟!我信得过你!”

  我苦笑摇了摇头,以后我绝不会交学物理还是数学的朋友,这种关头,还要如此算计一番,才决定信不信我。我取下壶盖,让他把壶底翻过来,正对他的额心。把罗盘放在地上,咬破食指,把一点鲜血涂在壶盖内的一幅小小的《天篆云书》上。

  我仰天长啸,狂笑道:“尔真朽木也!哈哈,禽兽之变诈几何也!”

  我心中算出门送冲虚,记他电话时离门口的位置,把壶盖向罗盘上一扣,罗盘的指针动了起来,我瞧准方位,对天长笑,道:“老子去也!”一拉陈文礴,向前踏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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