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yingying211(紫星星)
整理人: yingying211(2002-12-14 14:42:36),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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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和逃离
————重温《挪威的森林》
寒冷的夜晚,疲惫地关掉电脑的电源开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然后在黑暗中摸索着打开台灯,翻开床头的一本书。很多个这样不眠的夜晚就是如此度过的。
也许总有那么一本书对你来说,无论在什么时候翻开任何一页,都能饶有兴味地读下去,尽管你已经读了无数遍。就像《了不起的盖茨比》之于渡边,而我,套用村上的一句话就是——在这样的青春岁月,把至高无上的地位给了《挪威的森林》。
在我周围,喜爱这本书的朋友并不是很多,而在网路上,居然有那么多的人在讨论着《挪威的森林》,他们就像这城市中无处不在的孤独灵魂,从一个故事或一首歌中寻找自己的影子。原来那些隐秘的心中都在寻求一种认同,渴望被理解也渴望逃离的心情被村上用最简单的笔触宣泄得淋漓尽致。
虽说一千个人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每一个人都可以从《挪威的森林》中找到自己的心情投影,但是其中的孤独和疏离都有其相似的地方,所谓殊途同归,来自不同的地方却最终要孤独走向同一地方。无论是直子,木月,渡边,绿子,玲子还是永泽,初美,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的孤独都不能被最亲密的人所理解,其中的悲凉意味也只有他们自己能体会。
如果把一个人的生命历程比喻成一根链条的话,直子的链条无疑是最脆弱的,因为木月的死让她生命的这一段虚弱无比,而渡边却不能弥补这段虚空,使得直子在自我和现实中无法搭成平衡,远离现实的阿美寮成为她和现实接触的入口和出口,徘徊于现实和虚幻的渡边终究不能进入直子的孤独带她逃离,直子的死很有宿命的哀伤,就像玲子最后说的一样:即使再竭尽人力,该受伤害的人也无由幸免,所谓人生便是如此。渡边早已从直子那清澈的眼眸里看到阴霾,仍竭力希望能给她以安慰,能顺利地带她走出木月的阴影,终未能如愿。
让我嗟叹不已的并非是直子的死,而是那看似如同一只春天小鹿的绿子。书中有一段给我恒久的震撼。那是渡边第一次到绿子家,午饭之后邻居家火灾,两人若无其事地在屋顶一边看火灾一边抱着吉他唱歌喝啤酒,绿子自弹自唱一首《什么也没有》。那满不在乎的情绪里渗透着彷徨失落的爱。接着,她向渡边讲述自己对爱的理解,看似不可理喻,却实在是道出千万女孩的心声。这样的绿子,让人觉得心里一酸。她是真实地生活在渡边的身边的女孩,俏皮率真的外表下有一颗对爱执着的心,可仍是脆弱不经触碰的。
恰好相反的是永泽,他有最坚强的生命链条,因为他最不在乎的就是个人的孤独,所以最不容易受伤害。或者说他最不在乎这些细致入微的情绪,而且他有最好的人生原则和现实搭成平衡。永泽对渡边说过“不要同情自己”。他的人生原则决定了他不会也不需要去试图理解别人,这样则不可避免地伤害到初美。尽管如此,他仍在初美死后感到某种东西消失了,仍会感到“这委实是令人不胜悲哀和难过的事”。也许永泽也会在失去初美多年后感受到无底深渊似的孤寂。也许永泽是得到认同最少的人,但无可否认的是,他是我最欣赏的人。他是一个在真正意义上什么都不需要的人。
幸好我们都不是渡边,直子,永泽……但是从他们身上,都可以看到那么相似的孤独和逃离:渡边最后在哪里也不是的地方连连呼唤绿子,整个世界除了她别无他求,久久的沉默,如同全世界所有细雨落在全世界所有的青草地上……
那些注定失去的恋人们,在天涯海角,在人山人海,茫茫无从寻觅。
其实不难理解为什么《挪威的森林》能引起如此多的共鸣,只因为我们的生命中有太多感同身受的孤独和无所遁寻的逃离。当“理解”二字不能担当起人心之遥远无及时,只能做的是让自己更少受到伤害。不知为什么,总觉得The Beatles的《Yesterday》听起来比《Norwegian Wood》更加伤感,尤其是那句:I need a place to hideaway.
村上的文字干净洗练,从容叙述一些往事,正如他在书的开头写的那句献词:献给许许多多的祭日。文字是最好的工具,倾诉是灵魂唯一的出口。无论怎样,都需要一个地方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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