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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ZT:堂前燕子(下)
发信人: qiqibobo(狐狸青青)
整理人: supraboyqd(2002-11-19 11:37:13), 站内信件
  七
  仲夏时候,翰生夜夜做着同一个梦,只是这梦做得一日恩情浓过一日,到后来如胶似漆,两人在梦里难分难舍。这天早上,鸡己啼了两声,女人还在翰生身上,窗外的人急得一声声“小姐”不断,女人在鸡啼第三声时,衣也未来得及穿,只手拿了,白雾般飘走。
  翰生直睡到日上三竿,出了房门,才看见阿成用冬天的护手织锦套围着雪燕,他忙问怎了怎了,阿成说他一大早起来,看见雪燕在院子里病恹恹的躺着,浑身直打摆子,似乎是得了风寒,就用织锦套围了它,看它还能好不好。翰生看它瑟瑟的发抖,心里一阵的痛疼,忙去取些给人治伤寒的药,分了少许,给它喂了,并嘱咐阿成,晚间别放它上巢了,放在炕头,烧着温火,暖暖它的身子,看还能好不能。那墨燕一天厮守着雪燕,寸步不离,眼里时不时泛着泪花。翰生看得实在难过,他只能祈求佛祖保佑,雪燕能够康复。
  为雪燕操了一整天的心,翰生一上床便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中听见有人细细的叫他:“翰生、翰生……”,刚要起来,人己飘进了房门,一个娇俏可爱,精怪古怪的女孩儿穿着一身黑衣一双绣着浴水鸳鸯的红绣鞋,站在他的床前,只见她头梳双鱼髻,肤若荷花肌,眼波一眨千般媚,唇角一翘数百计。翰生看得呆了,他想不到女娲造人,同造美女,却造的如此不同。那女孩儿笑着问他:“翰生,我给你脱衣裳好么?”翰生只得点了头,她手指轻翻,蝴蝶儿般解他的衣扣。边解边伸出了舌尖,小蛇一样吻他。弄得翰生急不可奈的剥了她的衣裳。只看她肌肤白里透红,双乳青果一般大小,看得翰生醉了。刚要吹灯,她却娇呼:“不要,我喜欢看着。”
  ……
  连着三夜,女孩儿也是鸡鸣前走,一股黑雾一样漂走。白天,翰生看那雪燕一日好似一日,看来再有三五天便可全愈了。
  晚上,女孩儿又来会翰生,正在兴头,只见门缝里飘进一股白雾,那白衣女人赤着脚,缺水的水仙一样,摇摇晃晃脸色惨白娇怯怯的道:“你们——你们——干得好事!”说完,眼看就要昏倒,翰生顾不得女孩儿,忙抱住了她,惭愧得直想找个地洞钻了。
  女人又道:“双鱼,你就是这样对我的么?”
  女孩儿“咚”的跪在地上,眼里流出了泪:“小姐,你杀了双鱼吧。”
  女人道:“这是杀和不杀的事么?你不是说‘男人都是一个样,易得到的女人只是堂前燕子,稀松平常,不易得到的女人,才是青鸾凤凰,珍宝儿一样。’你——怎不做青鸾凤凰了?”
  女孩儿低声道:“双鱼只愿做只堂前燕子,不做什么青鸾凤凰!”
  女人气得脸色更白,道:“双鱼,你走吧,再也不要来了,念我们姐妹一场,你走吧!”说完把头埋进了翰生的怀里。双鱼看了翰生一眼,眼神诡异而莫测,转身就黑衣飘飘的走向门去。
  “把我的鞋还我。”女人看也不看得道,翰生只觉有什么落在了他的胸上,灼热的,燃烧着,女人好像哭了。
  女孩儿跳起来双脚一甩,两只红绣鞋两只红鲤一样,凌空打了个旋,掉在了地上。然后,她一转眼不见了。
  这时,鸡声一啼,女人打了一个激灵,忙从翰生怀里起身,向外走去,边走边说:“翰生,等我,明晚我来。”
  八
  雪燕渐渐好了,墨燕却不见了踪影,似乎遗弃了雪燕一般不再回来。
  那雪燕仍是日日为翰生衔纸衔笔,铺垫儿研墨,似乎不在乎墨燕的去留。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寒了下来,黄叶枯蝶,秋已至了。翰生时常一个人呆坐在石矶上,怀抱着雪燕,叹着气,想过不了几天,它要走了,真舍不得,他的笔记没记全,也不知明年它回不回来。它就一个人形单影只的飞回南方?墨燕呢?去了哪?他常常想起墨燕,怀抱着雪燕的时候,他想,他想墨燕仅仅是怕雪燕回南方孤单吧?
  相同的梦一日复一日做着,和真实的一样,白衣女人仍夜夜约翰生至西厢房。翰生在这缠绵复缠绵,缠绵何其多的梦里,时不时晃出双鱼淡淡的影子,以至于他在这混沌的梦里,纠缠的温柔里弄不清自己到底是跟白衣女人在一起,还是跟双鱼在一起。
  除了销魂,复是销魂,销魂极处,窗外黑影一闪,细细的声音传来:“小姐,怎还不动手?再不动手可就迟了。”魂归躯体,两人一软,翰生的心里竟生出了喜悦。
  “我就知道小姐舍不得下手。”双鱼娇声起落,己进入房里。黑衣玄玄,翩翩直往翰生而去,一只臂伸得笔直,似乎要与他相握。
  女人惊呼一声,大喊:“不要!”,一下扑到翰生的怀里,只见裸着的胸前,鲜血慢慢流了出来,世上再好的苏绣,也比不过她雪肤上的红梅顿绽,争相竟艳。翰生不知发生了什么,他只见一把透明如寒冰的剪刀,直直的插在女人的乳房上。他吓得一阵哆嗦,扔下女人向后退去。
  双鱼抱着女人,哭道:“小姐,再不杀他,我们生生世世不得为人了。此次投胎为燕儿,不就是为报他遗弃之仇么?”
  女人摇头,声息渐渐弱了:“不要!双鱼,一场恩爱相抵过了。”
  双鱼泣道:“小姐,你为什么不在祭坟那日杀了他?那样不一了百了?”
  “舍……不得,翰生——”女人的声音弱得听不见了。
  双鱼蔑视得看着宿在床角的翰生,道:“怕什么?你这个自私懦弱的男人,值得我杀么?”说完,抓起女人的手,向自己的胸前刺去,原来——原来女人的手里也有一把透明如寒冰的剪刀,不细看是看不出来的。只见双鱼微笑着倒下,嘴里呢喃着:“小姐,等等双鱼,双鱼跟你来了。”
  翰生看着,蓦觉得这是在梦里。难道自已在梦里也这般自私懦弱?不行,他不可以这样,刚挣扎着站起,只听鸡啼声声,天己微亮,他醒了,在西厢房的锦被里,红帐子外的两个喜字,白渗渗的从帐子上掉了下来,一前一后的舞着。他大叫一声,奔出门外,阿成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手里提着个灯笼,忙问:“少爷,怎么了?”
  翰生半天不语,他直朝地上望去,只见墨燕的两只尖尾刺进了雪燕的胸膛,雪燕的两只尖尾刺进了墨燕的胸膛,旁边扔着两只三寸大小的红绣鞋,鞋尖上各绣着一对浴水的鸳鸯,看着好似真在交颈缠绵。他认得它,那是十多年前他看也没看过的新娘进这门时穿得。
  阿成蹲下去摸了摸,低声道:“少爷,死了。”
  翰生摆了摆手,绕了过去,说:“烧了,连鞋一块。”阿成应了一声。快要走到东厢房门口,翰生转过了头,又说了一句:“把白的留下。”
  九
  公元二零零年,一位二十来岁的小青年搂着一位化了妆才可以算美女的细长女子在参观动物标本,在一只通体雪白,泛着幽幽兰光的燕子面前,他指手画脚的道:“这叫雪燕,世界上只有两只,都是死的。一只在这儿,一只在大英博物馆。”
  女子感叹:“哦,世上还有这样美的燕子!”
  “怎么没有?”他骄傲的道:“这是我爷爷的爸爸做的,他可是那个时代最早的鸟类学家,要名留青史的!我告诉你,听我爷爷说,他爸爸还养过这鸟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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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爱上了我
你就自己找晦气
我要是爱上了你
你就死在我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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