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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霍罗维茨复出记 1
发信人: yong1015(色猪)
整理人: sisi8597(2002-11-14 18:04:55),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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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5年 
1964年霍罗维茨录制完成了斯卡拉蒂钢琴曲集之后开始认真考虑重返舞台,他已经整整12年没有开过一场正式演奏会了,最近一次在卡内基音乐厅演奏也是在1959年为RCA公司录音,此外他拒绝了一切为公众的表演。事实上霍罗维茨已经在商业盈利与艺术两方面都获得了巨大成功,公众与评论界对他的录音有的是各种赞美,所以他大可不必开音乐会,那毕竟太劳累与伤神,而且有可能毁坏他的形象。据霍罗维茨回忆,当时他对自己的演奏已经相当满意,而促使他更加努力练琴与进取的动力只是出于一位职业钢琴家的敬业与固执。

在此期间,霍罗维茨也曾几次在卡内基音乐厅为少数朋友公开演奏过,一位疏远舞台多年的钢琴家内心的孤寂并不是旁人所能够理解的,他是多么需要掌声、鲜花与喝彩啊!霍罗维茨决心复出,并将首场音乐会安排在他最心爱的卡内基音乐厅,毕竟这里是1928年开始的那个霍罗维茨美国神话的发祥福地。

那天下午布洛姆有些莫名其妙 
在经历了六个月的犹豫与权衡之后,1965年11月初霍罗维茨打电话给卡内基音乐厅行政经理布洛姆,从40年代后期布洛姆就没有再见过霍罗维茨,这位摸不着头脑的经理受邀到霍罗维茨家做客,然而那天下午霍罗维茨并没有告诉布洛姆他打算重新复出,却只是发牢骚般漫不经心地聊到朋友们都劝他重返舞台,而这使他感到很矛盾,很烦闷。布洛姆本能地感到霍罗维茨言不由衷,于是他以退为进地说:“你为什么把这件事看得如此严重呢?如果你不想演奏,那就不演奏,因为如果你被迫呀走,你就不是我们心目中的那位霍罗维茨了!”随后,霍罗维茨开始滔滔不绝地摆出一千条他不得不复出的理由,仿佛是那样的万般无奈:他有义务为音乐会演奏;艺术家应当在实践中完善艺术修养;录音无法把他弹琴的辉煌指法与惊人力度真实还原;一位同时代的钢琴家竟然说没有听过他的演奏会;“还有可观的收入”,布洛姆不失时机地提醒霍罗维茨。霍罗维茨表示很喜欢布洛姆的绅士风度与诚恳态度,确实在之后的两个月里布洛姆的确成为了一位可信赖的朋友,但当时霍罗维茨还是没有透露他希望在卡内基音乐厅举行音乐会。一周后他再度与布洛姆在家中相聚,然后妻子万达也在卡内基音乐厅附近的一家意大利饭馆与布洛姆见面,这是计划才和盘托出。

十二年没有接触舞台的伟大钢琴家 
然而霍罗维茨毕竟12年没有接触舞台,他只是人们口中的传奇与心中的梦,现在却要他出手演奏,霍罗维茨有许多担心:体力下降,记忆力衰退,面对观众过度紧张等问题都是极为现实的,他已经60岁了,这一点也许别人会忘记,而他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忘记的。早几年霍罗维茨就开始接受电疗治愈神经衰弱,但他不断抱怨这种治疗使他的记忆力加速衰退。克里科帕特利克回忆他为霍罗维茨灌录斯卡拉蒂钢琴曲集时:“(霍罗维茨)十分易怒而敏感,并且为他的记忆力深感烦闷,他常在为妻子预演时说:‘瞧,我想起这一段了’,其实他当时的状态依然处于巅峰时期。”而布洛姆的工作就是对这些不安与犹豫充耳不闻,他唯一的工作就是让霍罗维茨回到卡内基的舞台上。

霍罗维茨很快发现自己选择布洛姆是对的,他与那些平庸的经纪人相比有许多不同,布洛姆擅长语言,爱好哲学、音乐学,霍罗维茨甚至给他取了个“哲学家”的绰号。不洛姆劝霍罗维茨专心练琴,准备曲目,至于票务、日期、演奏时间、公众宣传等统统由他经办,当然是在霍罗维茨的具体指导下进行,初步决定1965年上半年举行音乐会。

卡内基音乐厅瞒天过海的排练 
1965年1月刚开头霍罗维茨就来到斯坦威公司为演奏会挑选合适的钢琴,他一共去了三次,反复听辨,从1940年起霍罗维茨就只使用斯坦威钢琴了,对于它的每一个构造他比制造者还要熟悉,最后霍罗维茨选中了编号CD186的琴,他评价这架琴“音色丰满,更像人的声音”。
 
1月7日霍罗维茨带着新琴来到卡内基音乐厅,在那里他接连两个星期练琴,时间大多时下午四点他精力最充沛的时候。刚到音乐厅就碰到了棘手的事情,钢琴到底放在偌大舞台的哪里?霍罗维茨指挥工作人员搬来移去,花了一个多小时才最后落定在霍罗维茨用铜钉在舞台地板上作记号的地方,从此这个记号就以“霍罗维茨螺钉”而知名,它在舞台偏左的地方,后来卡内基音乐厅把它作为独奏音乐会放置钢琴法定位置,许多著名钢琴家也照此办理,可见神话具有怎样的感染力。

当时被允许参加每天四点排练的人只有:RCA的杰克·费弗尔、哥伦比亚唱片公司的托姆·福斯特、万达的亲密朋友斯特米罗、斯坦威公司的代表大卫·鲁宾、调音师比尔·胡菲与钢琴家肯纳与多夫曼。在霍罗维茨的提议下哥伦比亚唱片公司对这些排练也做了录音,曲目包括巴赫的《C大调托卡塔与赋格》、肖邦《G小调叙事曲》、舒曼《幻想曲》等。不洛姆回忆说:“这是些让我们目瞪口呆的演奏,那是真正的梦幻般的事情,每次弹完他总是对我们说:‘没今天这么糟的。’”这的确是一段令人激动与难忘的日子。

霍罗维茨的犹豫 
排练一直持续到3月,但霍罗维茨依然回避公开演奏的日程,因为他没有完全做好心理准备,他继续同朋友们相会交往,并从他们那里获取忠告与劝慰。其实依霍罗维茨1965年的状态在技术上拿下一场音乐会是不费多少力气的,但毕竟已是12年荒疏舞台,这对一位老人而言是多么大的挑战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布洛姆清醒地看到那些客观存在与臆想中的困难妨碍着霍罗维茨,任何一点挫折都可能使大师打消念头重回录音棚,把一生的余年交还给麦克风,这种时刻即便大师也是一样脆弱。

三月初的某天晚上,布洛姆又一次成功地摆脱了霍罗维茨不自信的牢骚,几个月来这种唠叨他已经听得够多了,他巧舌如簧驳倒了霍罗维茨所有再延期的理由。布洛姆回忆说:“那天傍晚,万达与霍罗维茨仪器在楼下餐厅喝咖啡,我明白那些托词应当有个了结了,于是我大谈起来。最终霍罗维茨看上去很狼狈,他对万达说:‘万达,你是证人,我从没说过我一定会演奏,而是讲如果那些困难都克服了再演奏!’”布洛姆对霍罗维茨这种出而反尔倒是没太放在心上,反正几天后大师就打电话请他安排春天的演出。他要求布洛姆演出时间必须定在下午,因为“那时我的记忆力最旺盛”,到了他还是担心临场忘了音符,“如果等到晚上我会过分紧张”,他还说:“8点钟的感觉就像上断头台”。最初音乐会选在4月25日,但那个时段卡内基音乐厅有别的演出,于是布洛姆挑选了5月9日,星期天,母亲节,一个温馨、慵懒的假日黄昏倒是非常配霍罗维茨的胃口。然后布洛姆准备向新闻界与传媒展开攻势,他知道胜券在握,他的手里有一张一百年都找不到的KING,但打起来要费不少脑筋。

你们的眼睛会让自己得到真相 
霍罗维茨倒不是存心故意同布洛姆精心策划的宣传计划为难,但天性却很难使他守口如瓶,三月中旬霍罗维茨就把音乐会的事情泄漏了出去。3月14日《纽约希拉德论坛》就发表文章报道最近霍罗维茨在卡内基音乐厅下午的活动明为录音,实际上是为复出音乐会作练习,文章引证了卡拉丝重返大都会、海菲茨与皮亚季戈尔斯基长时期沉寂之后的复出,最后写道:“霍罗维茨终于重返卡内基!”对此霍罗维茨回忆说:“我吓了一跳,第二天《时代》就打电话来问我,为什么把这个惊人的消息告诉了《希拉德论坛》而不是他们?我说:‘我没有,的确,他们发布了消息,但我事先不知道,得了,我明天在卡内基音乐厅演奏,哥伦比亚唱片公司要录音,你们派摄影记者仪器来,我接受采访,你们的眼睛会让自己得到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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